宇宙心像自由落一般猛地墜了一下。
組織了下語言:“有的孩子在初中就有能學完高中課程的能力,這沒有任何問題......只是,沒有必要,你明白嗎?任何事有利就有弊,超前反而會帶來負擔。”
“我明白。”七林肯定,“但如果我愿意承擔呢?”
宇宙兀自笑了笑,沒再繼續說下去。
“我的手機。”
“怎麼了?”
“給家里買點年貨。”
今年過年不回家,當該準備的東西還是要替家里準備的。把年貨下單,又給爸媽買好高鐵票,宇宙這才將手機到七林手里。
“給你。”
七林手要接,宇宙卻忽然將手機了回去。
“我銀行卡里小有積蓄,你不會給我花完吧?”
七林一驚,隨即接住了宇宙拋出的玩笑,反問道:“.....如果花完了呢?”
且不說七林的人品,就算是有賊心,手機銀行的登陸碼他也不知道哇!
“如果花完了.....”宇宙撐著下很認真地想了想,“那就用你家的房子來抵債吧。”
七林的笑容瞬間有些玩味:“喜歡我家?”
“喜歡啊!”宇宙說得坦然,“地段好,面積大,南北通,還有那麼大的院子。這些條件放在B市,我這輩子都買不起。”
七林想了想,面積大、南北通、有院子的條件好像確實是,但地段好壞還是有待商榷的。
“地段好嗎?醫療設施跟不上,沒有商圈購難,快遞進山難.....”
宇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是我在買房你在賣房,你怎麼還主價?”
七林:“......”
他什麼時候要賣房了?
宇宙目睹他的表從茫然到無奈,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個玩笑開得正是時候,也恰到好,沖淡了方才的沉重和不快,讓車廂里的空氣再次流起來。
宇宙松了手,手機終是到了七林手中。
“回去嗎?”
不知不覺,時針已經靠近了五點。
七林看了看天氣,發現不知何時云層變得極低,頗有迫。
他立刻發汽車,“回,可能要下雪了。”
“下雪?”宇宙學著他的作探出頭看了看,但沒看出任何名堂來。
“嗯。”
下雪之后山路極其難走,如果是暴雪還會封山,他們需要盡快返回子梅村。
回去的速度比來時快了許多,但車子仍然非常平穩。
“如果雪很大很久都不化,那村子里資不夠怎麼辦?”
七林穩穩地打著方向盤過著一個個角度頗大的彎道,答道:“別擔心,沒有意外況起碼能撐大半個月。退一萬步真的缺什麼,就帶上馬徒步去王海運。”
七林對這種況非常悉,初次經歷的宇宙卻頗為憂愁。
去年那次突然起來的雪要造封山,但畢竟是在初秋,四五天后積雪就消融了。但此時此刻正深冬,夜里零下十幾二十度都有,積雪一時半會是化不掉的。
“放心吧,安安心心待著。”見愁眉苦臉七林暗自好笑,“有我在,絕對不到你。”
不說去王海人工運貨,七林家里和民宿都備了許多凍,加上儲存的菜,怎麼都不會鬧荒。
宇宙聞言扯了個笑容,沒吭氣。
去王海的路有一段橫切路線又窄,下雨都會,更遑論積雪冰。一想到遇到意外況藏胞們就要走這樣的路出山,就擔心得不行。
“如果下雪,肯定沒有驢友來了,你和格桑也能歇業休息一陣。”
“嗯。”宇宙興致不高。
七林覺得有些奇怪,頻頻回頭看:“怎麼了?”
“就是想繼續給大家拍照。”
每天去貢嘎寺已經了習慣,突然終止宇宙覺得很可惜。
給往來的驢友們拍照,聽聽他們的故事,幫大家留住值得記憶的瞬間.....三塊錢一張的照片不僅帶給大家快樂,也給予了攝影師滿足和就。
宇宙發現,自己對這種覺有些上癮。
目前,宇宙并不知道自己會何時離開,但知道自己總是要走的。
既然要離開,那這樣單純快樂的日子自然是過一天一天。
七林懂的未盡之言。
“等你回到B市,別忘了在貢嘎寺給大家拍照時的心。只要你沒忘記,那無論在哪里都是貢嘎寺。”
向窗外看去,視角正對著金銀山。到了冬天,雪線明顯比去年來時向下了不。
過了好一陣,七林才聽到宇宙低低的應了一聲。
“嗯。”
快到上子梅村時,天已經大暗,零零星星地飄起了雪。
“真的下雪了。”
車燈的兩束線覆蓋范圍,宇宙清晰地看到越來越大的雪花。
忽然生出慨:“快過年了,要是有積雪的話還應景。”
藏族文化并不過春節,但七林還是豎起耳朵聽得認真。
“春節越來越沒有年味了.....小時候堆雪人、放炮、掛燈籠,現在就是吃頓年夜飯還有點儀式。”
“看這個天氣,堆雪人肯定能實現。”
“是吧!”宇宙想了想,有點開心。
“過年不是還要穿新服嗎?”七林問道,“今年有沒有準備新服?”
“小時候才這樣。”宇宙擺擺手,“我現在都快30歲了,沒必要沒必要。”
路過上子梅村,他們到了正在趕牦牛的格茸。
“回來了?”格茸沖他們笑道,“正是時候,估計要下暴雪。”
“嗯。”七林問道,“格桑回來了嗎?”
“回來了,剛才說到下子梅村了。你爸爸呢?”
“估計沒有。”
格茸一愣:“那怎麼辦?這會不回怕是回不來了吧?”
“我一會問問,先走了。”
“嗯,慢點啊!”
宇宙也沖格茸揮了揮手。
“好。”
關上車窗,宇宙立刻問道:“你爸爸怎麼辦?”
七林并不著急,好像并不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
“沒事,我二叔在康定。回不來他應該就去我二叔那里。”
“嗯.....你趕問問。”
“知道,先送你回去。”
“你先問。”
拗不過宇宙,七林只得立刻靠邊停車,試著聯絡丹增。然而在漫長的嘟嘟聲后,因為無人接聽電話自掛斷了。
七林也難得的有些嚴肅,立刻撥給了二叔,這次對方接得很快。
宇宙聽不懂藏語,但看著七林臉由轉晴,猜測應該沒什麼問題。
等通話結束,宇宙急忙問道:“怎麼樣?”
“我爸在我二叔那。”七林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喝多了,所以沒接電話。”
丹增酗酒的人設還真是一如既往。
知道他沒事,七林固然松了口氣,但心里卻格外不是滋味。
遇到大雪,兒子擔憂父親想方設法聯絡,但父親卻毫沒放在心上,不說打個電話關心一下兄弟倆,反倒是喝個爛醉。這放在誰上都不是滋味。
到了民宿門口,七林的表依然不是很好。
宇宙松開安全帶,將后座的包撈到懷里,然后了七林的胳膊。
七林回神:“嗯?”
“你說的,不會讓我到。算數嗎?”
“怎麼會不算數?”
宇宙出狡黠的笑容,然后故作深沉地清了清嗓子。
“既然你爸爸最近不在家——我可以偶爾去你家蹭飯嗎?給你一個履行諾言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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