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瑤怎會錯過看自己憎惡之人挨打的機會,披一件白狐大氅,抱著手爐,好整以暇地站在門口,看著余晚竹被打。
寒冬臘月的,余晚竹只著中,在庭院里凍了這麼久,早已凍得口發紫。
此時被按在長凳上,藤條一下下朝著背部落下,發出清脆的響聲。
似乎是凍得久了,竟覺不到很疼,背上的痛鈍鈍的,帶著些僵的麻木,已分不清是冷還是疼。
盡管這樣,每一次藤條落下,還是痛得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但攥住拳頭,死咬著,指甲狠狠地掐進了掌心,生生的忍住不發出任何聲音。
余晚竹面發青,眼神卻冰冷的像一汪寒潭,死死地盯著不遠的陳瑤。
陳瑤被看得渾發,氣急敗壞道:“給我狠狠的打,別停下來!”
此時藤條已經了三四十下,再打下去怕就要皮開綻了,一名壯漢忍不住道:“表小姐,這是世子要的人,還是不要打壞了的好。”
這可是自家世子看上的人,世子也吩咐過了,小罰可以,傷了皮卻不行。
世子還等著與人房花燭呢,要是將人打的殘破不堪,還怎麼去伺候?
陳瑤見他跟自己說話雖恭敬,臉上卻滿是煞氣,不由想到,自家表哥府里豢養的護衛,有好些都是江湖上尋來的,指不定是什麼來歷。
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退,“不打就不打,那先把抬進屋里!”
眾婆子便把余晚竹抬到了屋中,還正巧放在炭盆旁邊。
陳瑤見這副慘樣,心里痛快的厲害,笑著道:“來人,去把古齋茶端上來!”
親自端著茶碗,遞到余晚竹面前,譏諷的笑道:“你定是很冷吧?上次你沒喝古齋茶,還真是可惜,不過現下我又專門給你備了,這麼冷的天氣還挨了打,哎呀,可憐見的,好歹喝些茶暖暖子吧!”
眼前之人凍得面青紫,陳瑤不信不會喝。
說著便把茶碗湊到余晚竹邊,滿眼期待地等著喝下去。
余晚竹沒有彈,只在茶碗挨到自己邊時,下忽然重重往下一砸,打翻了茶碗。
茶碗碎裂在地,湯水也撒了一地。
余晚竹面冷峭,“這種東西,要喝你自己喝。”
“你——”
陳瑤氣急,萬萬想不到竟是這般不識好歹。
看著眼前這張即便凍得青紫,也依舊無比的臉,忍不住心生妒意,從地上撿起一塊碎瓷片,揚手就朝余晚竹的臉劃去。
一旁的壯漢見此,連忙縱上前,臂擋住了陳瑤的胳膊。
可還是晚了一些,余晚竹的臉頰被瓷片劃破,正蜿蜒出一道鮮紅的跡。
壯漢抓住陳瑤的手,質問道:“表小姐,世子吩咐過,不許傷了這位姑娘的皮,你如此做,我等如何差?!”
陳瑤掙扎開來,后退了一步,冷哼道:“是自己活該!”
壯漢攔在余晚竹前,“表小姐,您打也打了,想必已經出過氣了,世子稍后會過來,還請您離開此!”
說完這話他揮了揮手,便有婆子上前,攙著陳瑤往外走。
陳瑤憤憤瞪了他一眼,轉拂袖而去。
就知道,表哥一定會護著那個賤婢,不過眼下氣也出了,那賤人的容貌也毀了,就算了國公府,想必也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先前說話的壯漢是四人的頭領,名韓碩,陳瑤一走,他便吩咐婆子們將余晚竹抬進廂房,給松綁后換了裳,又上好了藥。
收拾妥當后,韓碩進了廂房,卻見余晚竹竟下了床。
韓碩先前見一聲不吭地挨打,又當面挑釁陳瑤,心中十分欣賞的膽,忍不住道:“我勸你別打旁的心思,好好養著要,方才給你用的是江湖上上好的金瘡藥,消腫化瘀最是管用。”
余晚竹沒有理他,只緩緩在屋中踱步。
這屋里先前就燒著炭爐,十分暖和,上漸漸恢復知覺,當真如陳瑤所說一般,傷痛難耐,又燒又腫。
幸虧有金瘡藥冰冰涼涼地敷著,還能找到一清涼,不然真的要不住了。
躺是躺不住的,還不如走兩步適應著,借機想想出去的辦法。
方才聽他們說話,這些人是陳瑤表哥派來的,他若只是幫著陳瑤對付自己便罷了,可那打手為什麼說,自己是他要的人?
這些人他世子,他究竟是什麼來歷?
韓碩見不聽勸,只得無奈地退出屋子,關門守在屋外。
......
天將黑,宋逾白便回了狀元府。
曾山無比驚訝,“大...大人,您回來了?”
宋逾白點頭,“這兩日陛下留我在宮中聽用,怎麼了,家里出什麼事了嗎?”
“家里沒事,是大人您有事,梁全不是說......大人您獲罪了嗎?”曾山白著臉道。
宋逾白面一沉,“胡說,梁全他人呢?”
曾山便將梁全回來告訴他的消息通通說了,“大人,他跟我說完這些,便又去了桐花巷那邊,說是等余姑娘的消息...”
“快!去桐花小院!”
宋逾白聽完這些,心里忽然升起一巨大的不安,他們用假消息騙走阿竹是要做什麼?
快馬到達桐花小院,宋小蘭等人見到他都極其歡喜,宋逾白卻如墜冰窟。
阿竹還沒有回來......
眾人見臉難看,這才意識到事的嚴重。
宋小蘭剛剛見到長兄平安回來,又得知姐姐可能遭遇不測,心里又急又怒,帶著哭音把事細細說了一遍。
宋逾白面罩寒霜,“胡家是嗎?”
他當即從曾山手中搶過馬鞭,大步向門外走去。
他倒要去胡家問問,他們費這麼大周折,用假消息騙走他的未婚妻,到底想做什麼?
夜沉沉,街道人不多,宋逾白也顧不上什麼規矩了,一路疾馳趕至胡府。
誰知,卻連門都沒進得去。
胡家門房得了胡月菡打點,矢口否認,說胡家下人從未去過桐花巷,說不定是人冒名頂替的,是他找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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