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一大早，余晚竹便和宋小蘭去州城了。

們昨日挖的山貨并沒有多，但因惦記著要和袁掌柜商量事，只得提早來一趟。

見兩人過來，袁掌柜歡迎得很，客氣地寒暄道：“余娘子今日氣不錯，兩位快請坐。”

又吩咐了何順去上茶。

雖然們只帶來了七斤冬筍，五斤野山藥，但也算是解了春樓眼下的燃眉之急。

結過銀錢后，余晚竹便向袁掌柜說起了今天來此的正事。

“現下春樓的名聲如日中天，許多人可都眼地盯著這兩樣新鮮吃食，若是一直供不應求，難免讓人生出怨言，馬上就要開春了，這兩樣買賣也做不長久，能多得些來路，對春樓而言也是好事一樁。”

“袁掌柜，您若愿意幫著心這事兒，自然沒有讓您吃虧的道理，我愿意讓出一給您，您看如何？”

聽說完，袁掌柜沒有立即答話，捋著山羊胡子思索了一會兒。

才道：“余娘子，咱們也合作這麼久了，袁某自是信得過你，可旁人嘛......”

“而且，先前咱們也說好了，你這兩樣山貨，是只供給我一家的，如今多出這麼些知道來路的人，就怕是會出什麼岔子呀！”

余晚竹所說的讓村民來春樓賣山貨，乍一聽是筆不錯的買賣，既能讓春樓多得些最為缺的兩樣山貨，還有利潤可賺。

可是，也正是因為春樓最近風頭大，有好些同行都眼紅。

近些日子更是傳出了，有酒樓要高價收購野山藥和冬筍的消息，這可讓袁掌柜過年都有些坐立不安。

他甚至還暗中打聽過余晚竹的來歷，再加上這邊一直沒有異，才放下心來。

袁掌柜信得過余晚竹，卻信不過那些人，若有這麼多人在春樓進出，消息自然是瞞不住的，倘若有人啖以重利，他可不信這些村民能抵擋住。

這年頭，見利忘義的事，難道還了嗎？

他寧可貨源稀缺些，把買賣牢牢攥在自己手里，而非是圖一時利益，給了別人可乘之機。

“袁掌柜不妨再考慮一二......”余晚竹話未說完，便被打斷。

袁掌柜皺眉道：“袁某倒是還想問問余娘子，約定好的事，為何要出爾反爾，難不，那些人個個都聽你的不？”

他心里也是有些惱怒的，好好的買賣，摻和進來這麼多人，其中的牽扯一下子就復雜起來了。

余晚竹沉默片刻，端起桌上的茶水呷了一口，笑了笑說：“既然您這麼說，那我便也反問您一句，為何走了野山藥和冬筍價格的消息？”

“什麼？！”袁掌柜訝聲道。

隨即搖了搖頭，“不可能，我代過的，他們不會往外說。”

余晚竹緩緩道：“他們說沒說，一查便知，袁掌柜只知我把買賣分了出去，卻不想想，這些人在我家中虎視眈眈時，我一介婦人，有何反抗之力？能把條件談至現下這般，已然不易。”

“貴酒樓出的岔子，怎的還要我來承擔？”

本來就是從春樓走的消息，不然，賣些個山貨，本不惹人注意。

袁掌柜臉沉了沉，若真是自家酒樓壞的事，那就是他管理不當了，反倒牽累了余晚竹，白白了損失。

他思忖一番，“我同意接村民們的買賣，但是，得想個法子，讓他們別起那些歪心思才好。”

余晚竹知道他是什麼打算，害怕這搖錢樹落到旁人手里，既是兩人的共同利益，自然也會盡力維護。

“袁掌柜，旁人生出歪心思我管不了，但是咱們卻可以斷了他們的后路。”

“哦？余娘子倒是說說看，袁某愿聞其詳。”

......

出春樓時，余晚竹又看到了黃思云，了眉心，頗覺得這姑娘有些魂不散。

黃思云在酒樓門口守了好一會兒，見余晚竹出來，立即迎上前去，了眼，不可置信地道：“阿竹，我是有多久沒見著你了，我記得也沒幾天呀，你怎麼瘦這樣了，宋家是克扣你了嗎？”

見宋小蘭有要發作的跡象，又立即改口道：“不過你如今的樣子，倒是好看的，這裳也好看！”

余晚竹今日還穿著許氏做的裳，瘦了幾十斤，旁人有這個反應也算正常。

瞥了一眼黃思云，淡淡道：“你怎麼在這里，可別說又湊巧見我了？”

黃思云跟著倆走在街上，聞言嘿嘿一笑，“我家離這不遠，我給了小二點賞錢，讓他見著你了便過來知會我一聲。”

“你找我有事？”

許是的態度過于冷淡，黃思云不樂意地癟了癟，“阿竹，你怎麼總是對我不冷不熱的？我能說話的人，就只有你一個，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

余晚竹也沒想到，原先傲慢蠢壞的黃思云，如今竟像塊牛皮糖般粘上了自己。

有些無奈地道：“我們要出城了，跟你不順路的。”

“不礙事！我送你們出城后自己再回來便是。”

余晚竹見如此執著，也便隨了。

發覺今日黃思云是一個人，邊并沒有那個翠兒的丫鬟，問道：“那個小丫鬟呢，又被你打發走了？”

聞言，黃思云高興地揚了揚下，“呀，已經不在我邊伺候了，我今天正是來給你說這件事的。”

余晚竹道：“那事兒辦了？”

“自然是辦了，”黃思云自得地點頭，“我在顧府門外求了幾日，顧小姐才肯見的我，我原想著，恐怕要解釋好一番才肯信，沒想到聽了瘦瘦糖的功效后，當即就吃下去了，自然也就不計較我的過錯了。”

“顧大人那里，甚至還當眾稱贊我爹嘉言慎行，是學子們的楷模。”

黃思云還想說，剛把瘦瘦糖獻給顧小姐，首飾的事就東窗事發了，母親一怒之下要將許給一個商賈，憑著把這件事辦得功，得到了父親的庇護，才將這事了下來，不僅給漲了月錢，還因為說不喜歡翠兒，把翠兒也撥走了。

現在籠絡好了爹爹，家里就不是母親說了算的。

種種的種種，想想都覺得揚眉吐氣，想跟余晚竹說，又怕不耐煩，只得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