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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臣》 第七百九十八章艱難南下

灑落大地,站在高臺之上方圓數里的戰場盡收眼底。苗鐵山的白須在風中微微飄,霜眉皺。回援的鄭騎被切割包圍,他派兵出寨接應,但是僅僅接回千余人,戰至現在剩下不到兩千人。

“傳令下去,讓張華、李平忠、楊國強、史濤、吳揚帆準備,以號角為令出寨營救被困輕騎。”苗鐵山道。

廖建輝此刻重新站在苗帥旁,他率隊前來營救,功地將漠騎攻陷營寨的時間延后,離辰初只有二刻鐘了,大帥馬上就會回援,營寨保住了。至于江安義等人的生死,就顧不上了,一場大戰必然有保有舍,舍了江安義保住營寨廖建輝怎麼看都值得。

聽苗帥傳令準備出寨營救江安義,廖建輝忍不住出聲反對道:“苗帥,眾軍疲憊不堪再戰,怎麼能為了千余人犧牲更多人的命。而且漠騎正在整隊,看樣子準備攻營,此時將五萬銳派出,豈不是因小失大。苗帥三思。”

苗鐵山沉默片刻,沉聲道:“這些人為救援營寨而來,營寨豈能坐視其孤軍戰。建輝,你去召集剩余的輕騎,隨同一起出戰。”

廖建輝只得應是,剛要轉,就聽到東南方號角聲傳來,接著看到漠騎像水般地退卻下來。苗鐵山瞇起眼注視著東邊,喃喃自語道:“王克明回援了?”

斬刀在空中閃過奪目的芒,每一次齊揮都伴隨著飛濺,斬刀隊上的鎧甲早已被鮮染得條條道道、斑斑點點,每一推進,留下尸骸遍地、川。被迎頭痛擊后,漠騎開始潰逃,斬刀隊追不上馬匹,從斬刀隊的兩翼數千輕騎殺出。

苗鐵山大喜,道:“吹響號角,出寨殺敵。”

漠騎向北退走,戰場上歡聲雷,江安義在馬上搖搖晃晃,心神松懈下來上的傷口鉆心地痛。樸天豪扶著他找尋一塊沒有鮮的草地坐下,鄭軍經過他的旁時無不放緩腳步,向這位驍勇無比的將軍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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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戰一日一夜、耗盡真氣的江安義疲憊不堪,倚著樸天豪沉沉睡去,直到日上中天才被推醒,睜眼正看見王克明和趙偉在他前下馬,忙起迎接。

王克明微笑道:“此次伏擊漠軍取得勝利,安義居功甚偉。要不是你回援得力,拖住了利漫的十萬大軍,此次我險些要棋勝不顧家了。”

趙偉笑道:“安義你一跑了之,老哥我差點被昆波要了老命。你的怎麼了?傷的厲害嗎?”明玉真氣有療傷之能,休息了兩個時辰,江安義上的傷沒有那樣痛了。

鄭軍和役夫們在打掃戰場,收攏戰馬,揀拾兵,地上的箭只要重新揀起下次再用,有人在挖坑掩埋尸,至于死去的馬匹剝皮割,用鹽稍加腌制掛起來風干作為軍糧,馬不比牛羊好吃,但軍中糧食不多,有馬是好事。

“大帥,呼延部被殲了?”江安義問道。

王克明道:“殺死了兩萬多,降了萬余人,讓呼延恩跑了。我記掛著營寨,帶著斬刀隊先行回援,克蘇峽那邊還留下祝謹峰帶了十萬人在打掃戰場。”

酉初,大帥升帳議事,江安義奉令參加,四品以上的將領皆在,左相孔省列席。看到江安義進來,孔省微笑地沖他點點頭,顯然知道他又立大功。

“此番克蘇峽設伏,我軍以傷亡四千四百余人的代價殲滅呼延部兩萬一千二百余人,俘九千五百余人,繳獲馬匹近兩萬匹。大勝!”帳歡聲四起,王克明等笑聲沸騰了片刻,又道:“可惜發得太倉促,有些準備尚未做足,加上外圍有漠騎接應,此次設伏仍有兩萬多漠騎逃,呼延部的汗王呼延恩也在其中,甚憾。”

接著,王克明又道:“我軍設伏克蘇峽時,漠人攻打營寨,寨中箭只儲存不足,幸虧周山侯應對得當,才沒有釀大錯。昨夜營寨與利漫部十萬輕騎作戰,折損輕騎一萬二千三百余人,章尚徒輕敵冒進,暫貶為偏將聽用,待奏報天子后由太尉府論罪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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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鐵山沒有作聲,他知道此次北征章尚徒接連犯錯,丟貶職已是定局,讓他接手鎮北大都護的打算落空,看來鎮北都護府要大換了。

“眾將士守護營寨,勇殺敵,共殺死漠騎七千四百余人,不含輕騎在戰死三萬七千二百余人。”王克明語氣沉重,略作停頓后繼續道:“趙偉、江安義奉命回援營寨,遭昆波部劫殺,又與利漫部廝殺,傷亡輕騎接近九千四百人,不過他們作戰英勇,殺死漠騎約五千六百余人,特別是軍中參議江安義以文職勇殺敵,本帥已經專折向天子為他請功。”

眾人皆把羨慕的眼投向江安義,不過江安義勇殺敵的形都知道,一只差點被漠人卸掉,這份功勞是用命換來的,羨慕歸羨慕,倒沒有什麼人不平。江安義快速地在腦海中計算了一下雙方傷亡的數字,漠人傷亡三萬五,被俘九千五,總數約在四萬四,己方戰死步兵四萬一,輕騎二萬二,傷亡數在六萬三,從數字上鄭軍多傷亡了近兩萬人,算不上勝利,不過漠軍傷亡的都是輕騎,這樣一來總上就差不多了。一將名萬骨枯,這句話真是一點也沒錯。

王克明輕咳一聲,道:“召集大家來是商議回軍之事,已是八月,漠北天氣隨時可能轉寒,我軍儲備的資不足,要即刻南下,否則風雪一到,路途難行,還要小心漠騎襲……”

大帳一片寂靜,形勢極為險峻,帳蓬、箭只都不夠用,更不用說過冬的,五十萬大軍加上三十萬役夫,每日的消耗都是天文數字,達諾湖離鎮北城將近一千六百里,大軍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回返,這還要天氣晴暖、漠兵不襲擾才行,江安義口憋悶,這八十萬人不知能有多人能平安到達鎮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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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分三組,間隔半個時辰起程,前鋒探路事先做好準備,中軍攜帶輜重,后軍戒備漠軍……”

一直商議到戌末,才將事宜議定,江安義分在后軍,保護大軍回歸。后軍共二十萬人,含兩萬斬刀隊和四萬輕騎,繳獲的漠人座騎讓鄭軍的輕騎得到補充。后軍又一分為二,分別由苗鐵山和祝謹峰率領,兩軍各十萬人呈犄角之勢呼應,一來可控的范圍更廣,二來彼此有照應,二十大軍漠軍也不敢輕易來犯。第二天辰時齊新文率領的前軍便出發了,辰正時分王克明率領中軍進發,巳初,江安義隨同大軍踏上歸程。

大軍南下已經六天,眾人都知道形勢危急,咬著牙拼命趕路,六天行進了近四百里。漠人的追兵已經在四十里外,大戰隨時可能會發。作為后隊,一路之上江安義看到不掉隊的士兵和役夫,苗鐵山顧不上這些人,派了只三千人的隊伍盡量收攏潰兵。要命的是天氣悄然變冷,晚上值守的士兵要披上皮裘了。

江安義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他功不懼寒暑,每天只需調息兩個時辰便足夠休息,于是主向苗鐵山請纓,擔任后半夜的巡守。后半夜的巡守既累又危險,苗鐵山夸贊了江安義幾句,順水推舟答應下來。

快到中秋,月清朗,映得草地如同鋪上一層銀霜,四下靜籟,江安義站在箭樓之上往南眺,不知妻兒怎樣,今年中秋又不能陪在邊了。百萬大軍漠,百萬人家無法中秋團聚,更可悲的是數十萬人家迎來的將是丈夫、兄弟、兒子陣亡的消息。

念頭轉向天子,不知萬歲的病好些了嗎,算算行程應該快到鎮北城了吧,鎮北城的守軍得到消息應該出城迎接了吧,不知道鎮北城運送資的隊伍什麼時候能與大軍匯合,天氣漸冷,超過半個月將士們可承不住了。這次北征失利,國庫為之耗盡,拿什麼來恤陣亡將士的家屬,國運會不會為之一蹶不振?余師該愁白了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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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安義念頭雜,胡思想著,樸天豪輕聲提醒他道:“主公,有馬車聲,是收攏潰兵的隊伍回來了。”

側耳細聽,果然有車的滾聲,還有拖沓的腳步聲。江安義轉下了箭樓,吩咐道:“燃起火把,打開寨門,弓箭手戒備,斬刀隊出寨迎接,擺好陣勢。”

收攏潰兵的隊伍多半要過了子正時分才能回來,為了防止漠人趁機襲,江安義每次都擺好防陣勢,一千斬刀兵排前,一千輕騎在后接應。江安義騎了木炭帶了十名親衛隨著斬刀兵出寨。

夜風已冷,從北面“嗖嗖”刮來,寒氣人。神騰空,江安義“看見”遠數十輛大車緩慢駛來,馬車兩旁是步履蹣跚、相互摻扶的人群,江安義的“目”從他們上掠過,向更遠的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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