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學慶的問話，讓屋中的四個人都臉紅了，而臉紅過后，有人心虛的不想說話，而有人卻惱怒。

“二哥，你怎麼說話呢？什麼我們要臉麼？我們怎麼不要臉了？”田大憤怒的吼道：“你還是一個做哥哥的麼？你回來進屋，一句話都沒有問過我好沒好？進來就兇神惡煞的，我欠你什麼啊！”

田大越說越委屈，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媽的姑娘啊，別哭啊！”馬大花心疼疼的跑過去，抱住，而后看著田學慶喊道：“你個作死的，你回來就鬧騰什麼？看著這個家好點了是麼？”

田大見有人支持了，哭的聲音更大了。

田學慶如同看鬧劇一般的看著這一幕。越看心越冷。

這就是他的家人，他曾經一心一意維護的家人。

田學慶無力的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靜靜的等著們哭鬧完。

如果，田學慶像剛才那般指責們，馬大花和田大還能哭鬧下去，可是這樣安靜的田學慶，讓們心中涌起了不可言喻的恐懼。不止們，就是田大河和田學兵也是一般。

“行了！”田大河終于張口了，制止了馬大花母的哭鬧。

馬大花和田大也確實害怕了田學慶的安靜，都停下來了。

屋中安靜下來了。只聽到田大河吧唧吧唧的煙聲音。

過了好久，田大河說話了：“既然回來了，一會就去看看你爺！”

田學慶淡淡的抬起頭看著他，心中涌起了無限的悲傷和無助。

“爸，你知道你兒做了什麼事麼？你了解們做了這樣的事代表著什麼麼？”

田大河抬起頭看著他，渾濁的眼中有些憤怒：“你說代表什麼？就算代表什麼還能如何？事都發生了，現在大妮們誰死了？每一個都好好的，你還要如何？非要我們家死一兩個算是給們賠罪了？好好的過日子怎麼就這麼難。”

田學慶笑了：“爸，你的意思是我作是吧？你姑娘出車禍，是人家大妮和趙剛救回來了！你姑娘以后站不起也是人家救的！我們和老家鬧分家，人家借錢給糧，就是你兒子現在的工作還是人家大妮趙剛讓的。結果人家難了，你們看著不幫也就算了！還落井下石，這是哪門子的規矩？田大拿人家的救命錢，等于謀殺。這麼大的事，你就一句他們沒事，就完了？”

“那你要怎麼樣？我田大河沒本事，我什麼都不行，我什麼都靠別人，可是我讓你們作的麼？我讓你們在外邊欠人麼？作來作去，你們作出事了，欠了人家人，你們讓我還啊？我沒那本事。這日子你愿意過你就過，你要強，你要臉，你要好，你滾啊！你活該是我田大河的兒子！”田大河炸了，一拍桌子，對田學慶大聲的喊著。

田學慶笑了，這他們作出來的事了。

“學慶，你別和爸犟了行麼？”田學兵拉開了田學慶說道。

田學慶被拉到一邊，他站穩后，對田學兵說：“哥，你覺得大妮為我們做了那麼多，都不算什麼是麼？”

田學兵一愣，而后說道：“能不能不提田大妮了，行！就像你說的，我們對不起，那你能怎麼樣？爸媽的話你聽進去了麼？你要大死給他們賠禮，還是要我們誰死一個，才算給他們道歉個？這件事說大了，不就是一點錢的事麼？田大妮們都沒事了，你何苦還咬著不放呢。”

“就是啊，二哥，你就是太單純，被田大妮騙了。看著千好萬好的，實則黑著呢？是給我做手，可是當初，讓你分家時，就說了治我。我天天想，給我治病和我們分家有什麼關系，我可算想出來了。

田大妮是把我們當刀啊，讓我們攪和老田家，好給出氣啊！你說這人心眼多些，多壞！就你，今天恩，明天恩，人家把你賣了你都不知道啊！

我是在家住，可是你沒看我的那個氣，吃不好，睡不好的。我還親堂妹呢！我拿點錢怎麼了？連個醫生執照都沒有，我讓拿我手，那是我讓練手！那市里，那大地方，那行的學徒找練手的不花錢，就田大妮事多？”

田大在一邊說著，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

馬大花在一邊聽著，接話茬說道：“你看看你妹妹，看看你！你白吃那麼年飯，你長個子你不長腦子。田大妮好心？好心的話，你四叔回來找人嫁人的時候，咋不把二妹送去呢？那時候送二丫去了，不都好了。何至于出這些事？

看橫的啊，死活就是不行啊。火辣讓你妹頂崗了。你妹出事了，看把能的，把厲害的。要真心幫也行啊，看看那德行，一會分家，一會這麼，一會那麼。什麼東西，我告訴你，以后別提，一提，我這心啊，就揪著難。”

田學慶看著拉拉說個沒完的媽媽和妹妹，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看向爸爸和哥哥，見他們皺著眉頭，既然不制止，他們也許不這樣認為，但是比起埋怨自家人，他們選擇埋怨外人，這樣在他們心中可以保證家的‘安定’。

田學慶抬起頭，憋回了眼淚。

他站起來，從兜里拿出五十塊錢，放在田大的手上。

看到錢，馬大花和田大都愣住了，看著田學慶。

“哎呀，這就對了吧，看看還是我兒子好，能往家拿錢！”馬大花馬上笑了，手要拿錢。

田學慶卻沒有給，繼續遞給田大，田大眼睛一閃，有幾分得意，接過了錢：“哥，看你多這個心干嘛，我們是親兄妹，你就是不給我錢，我也不生你氣。”

田學慶沒有理會，看把錢收起來后，說道：“你生不生我氣和我沒有關系了。這個錢我給你是因為，你田大雖然不是個東西，但是滿屋這四個人，就你有那個心眼能守住這個錢。這是我留給你們保命的錢，算是我給你們一條后路。”

田大傻了，馬大花也呆了。屋里四個人都不解的看向田學慶。

“大妮的那個工作，我沒臉做，我也不會去做了，咱這個家，從今天起，我出這個門，我也不會回來了。以后，我在外面死了，你們就當沒我，我要混點名頭，父母該養老我養。”田學慶說道這里停頓了。

“學慶，你這是干嘛？媽有些害怕呢？”馬大花聲音抖了。

田學慶又睜開眼睛了：“不用害怕，我沒事。就是想離開這個家，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麼憎恨這個家！兒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我不嫌棄咱家窮，可是……”

田學慶的眼淚還是忍不住了，他看著田大河，哐當的一聲，跪在了田大河的面前。

“爸，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窮不可怕，活的不像人，不是人，才可怕！我說不過你們，你們想過好日子，我也不攪合你們，但是，從今天我走！因為，我要做人，我不做畜生……”

田學慶最后一句話是喊出來的，然后對著田大河用力的磕了三個頭，起頭也不回的走了。

田大河拿著汗煙，傻傻的看著田學慶離開的背影。田學兵也是一般。

“兒啊……”馬大花失控的喊道，覺要失去這個兒子了，一直追出去，卻只看見一排腳印。

“學慶啊，你這是干嘛啊……”馬大花的站在門口，哭著說道。

“哭什麼哭什麼，號喪呢，滾進去！”許老太的怒罵響起來。

馬大花嚇了一跳，而后一步三回頭的走進了屋。

覺，應該追出去，可是，害怕許老太！

……

田學慶頭上頂著雪，來到田大妮的家門口。

“學慶哥？”二丫看見了門口的田學慶。

“嗯，你姐呢？”田學慶問道。

“在屋呢，學慶哥，你進來？”二丫給打開了大門。

田學慶點點頭，走了進去和二丫一起進屋。剛開屋門，一子的香氣就迎面而來，四丫嘻嘻哈哈的聲音傳出來，看著就熱鬧溫馨。

“學慶哥來了。”田大妮正蓋鍋蓋呢，看見他道。

“嗯，我來看看，那個，你和四丫都好的！”田學慶有些不自在。

“我們都沒事了。你還沒吃晚飯吧，晚上在這吃吧，正好龍翔也在，你妹夫不能喝酒，牛糞還小屁孩，你和龍翔結伴喝兩杯！”田大妮笑著說道。

田學慶搖搖頭：“我就不了。那個，大妮，你出來下，我有事找你！”

田大妮一愣，而后點點頭，跟著田學慶走出來。

出來后，田學慶看著田大妮，嘆了口氣：“大妮，雖然這道歉我覺沒有什麼用了，但是，我還是想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大和我媽他們，辦的不是人事。”

田大妮看著田學慶，嘆了口氣：“學慶哥，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我正好回來，就知道了。”田學慶沒有說出是龍翔告訴他的。

“啊，其實，事已經過去了。也沒什麼，大過分的也就是不應該貪趙剛的賣糧錢，我這段時間沒過去找要，一個是覺得要不出來，一個是我忙著養家。學慶哥，這件事發生之后，我就已經猜到了，來和我道歉的人肯定是你！這也是讓我最為難的事。”田大妮嘆口氣說道。

田學慶笑了：“大妮，謝謝你還愿意為我為難。以后，他們那邊的事，你也別管了。二哥沒本事，這是一點心意。”

說著，田學慶拿出了五十塊錢，塞到田大妮的兜里。

“學慶哥，你這是……”田大妮不想要這個錢。

“大妮，這個錢你算是買工作，還是我還你賣糧的錢，怎麼都行，你必須收下。剩下的我以后會還你！行了，進去吧，都等你！”田學慶將田大妮推進屋里，而后轉走了。

“學慶哥……”田大妮追出來，看到的是頂著雪，背影落寞，已經遠走的田學慶。

看著手中的錢，嘆了口氣。

田家，就出了這麼一個好人！可惜，人越好，過的越難。

田大妮搖搖頭，轉走進去。以為田學慶回家了，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田學慶從家出來，直接遠走他鄉，再次和他們相遇已經是五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