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峙沒看到晚棠的影，就孝順地把老夫人往松鶴堂攙。

老夫人又好氣又好笑：“我還沒老到走不道！你裝模作樣。”

老侯爺也沒好氣地罵他：“快過年了，你把景侯他們氣那樣做什麼？這些年莫不是只長歲數，不長腦？”

“他們自己不要臉，本侯不投其所好，便是待客不周。”

“冥頑不靈！”

蕭峙扯了個假笑：“父親若臉大，送點給他們便是。”

“你！”老侯爺氣得仰倒。

蕭峙還指著二老日后配合自己納晚棠，很快閉了。

他今日不給景侯府臉面，除了為晚棠出氣，還有別的用意。

他想名正言順地納晚棠，想讓景侯府心甘愿地把晚棠往他梅園送。原本還琢磨著該怎麼和景侯府生罅隙，既然他們上趕著送機會，他自然得把握住。

一進松鶴堂，蕭峙那雙眼便四掃視。

老夫人看到他這副不值錢的樣，沒好氣地哼哼。

“母親頭疼又犯了不？本侯好好給您按按。”蕭峙看不晚棠出來，便自己找機會，進了屋就把老母親按坐到椅子上給按頭。

老夫人裝糊涂，任他孝敬。

不過幾息的工夫，失了端莊，五扭曲著拍開蕭峙的手：“不勞煩你了！快晚棠來給我！”

這手勁兒大的，生怕不頭疼？

蕭峙也是無辜，看看自己的手，他也沒用多大的力，疼這樣？

他恍惚又想起晚棠白生生的胳膊和腰肢，他輕輕扣住，卻還是會出紅痕。

他喟嘆一聲，坐到旁邊紫檀木的圈椅上：“按蹺按得好也是本事，本侯是學不會了。”

晚棠很快來了，老夫人屏退下人后，留和蕭峙說話，自己回臥房歇晌。

四下無人后，蕭峙自然牽起晚棠那雙手，開手心檢視片刻：“消腫了。”

馮姨娘走了，晚棠有些失魂：“嗯。”

蕭峙抬眸看心不在焉，原本想說的私話不由得咽下，把人兒拉到近前：“有心事？”

晚棠的神思回籠到蕭峙上，對上那雙關切的眼，咧笑了。

螓首蛾眉，盡態極妍，百花。

調整了一整晚的心思，晚棠第二日如常去錦繡苑做膳食。

宋芷云得知晚棠把伺候母親的嬤嬤打了豬頭，又聽蕭予玦說了昨日膳廳的景，事事不順心，導致當真了胎氣，今日小腹作痛，連地都不敢下。

晚棠做好膳食后，被要求親自端到宋芷云跟前。

“大，景侯府一早送信過來，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聽到紫煙問話，晚棠的眼眸了下。

宋芷云看向晚棠：“倒也不是什麼大事，說是六弟調皮，摔斷了，馮姨娘心急如焚，在佛堂誦了整晚的經給他求平安，早上被人發現暈在了佛像前。”

紫煙不知曉晚棠的世，但知道馮姨娘對晚棠不錯。

看不慣晚棠，主子又是幸災樂禍的語氣，自然跟著挖苦幾句：“不請大夫，誦經有何用？馮姨娘慣會惺惺作態，惹侯爺心疼。”

宋芷云譏誚地笑笑，盯著晚棠的一舉一。

晚棠神如常，把吃食端到人榻上的小幾上。

“以前未出閣時，馮姨娘待你不薄，你怎得都不知關心？”宋芷云到底沒忍住，就不信晚棠當真忘了馮姨娘是生母的事。

原以為母親過來探一回，便能順利讓晚棠回錦繡苑，哪知道會生變。

晚棠眉眼溫和：“奴婢不敢妄議景侯府的事，馮姨娘子不適，自有大夫診治。”

“真真沒良心。”宋芷云揣著一肚子悶氣，剜了好幾眼，才讓離去。

晚棠離開錦繡苑時角還往上揚著，回松鶴堂的半道上，尋了個偏僻的地方倚著緩了會兒神。

六郎已經十一歲，早過了頑皮的年歲，怎麼可能自個兒摔斷？孩子傷，馮姨娘又怎麼可能不在旁照顧，卻跑去誦經？

能想像到弟弟傷后，娘親心急如焚地想在旁照顧，卻被景侯夫人尋由頭支開的畫面。

弟弟若傷得不重，娘絕不會六神無主地去求佛。

晚棠無能為力，卻也忍不住心焦。

一個外室，景侯又不敢在侯府承認這個兒，那便只能是個世不明的野種。如今做個無父無母的丫鬟，也好。

接下來幾日，蕭予玦見到晚棠沒再送東西，只遠遠說幾句話，再趁機拿骨的目眼饞一遍。蕭峙事務繁忙，也沒機會再去松鶴堂找，倒是讓趙福給送過幾次小食。

一轉眼便到了年三十這日。

趙福一早便來到松鶴堂，說是蕭峙又肩酸難忍，讓晚棠過去伺候一日。

早就說好的事，老夫人自然不刁難。

晚棠回屋拿了東西，一路跟著趙福出了府：“小哥，不去梅園嗎？”

“侯爺今日忙著呢，先帶你去百草堂等候。”

徐行今年行事離譜，大過年的，徐府都沒讓他回家。他前兩日就放王初六歸家過年去了，百草堂里如今冷冷清清的，只有他一個。

看到晚棠，他喜笑開：“哥哥我日盼夜盼，總算把妹妹盼來了。”

趙福提醒徐行：“徐大夫可悠著點兒吧，侯爺聽到又要用毒你。”

徐行開懷大笑：“小晚棠，你聽聽，你怎得眼瞎跟了個這樣不解風的？”

趙福訕訕看了晚棠一眼，晚棠咧笑了：“小哥別怕，我什麼都沒聽到。”

趙福這才松了口氣。

晚棠識趣，說沒聽到，便一定不會在侯爺跟前告狀。

把晚棠送到地方后，趙福便也歸家過年去了，晚棠活到今日，頭一次在年三十這日閑到無所事事。

百草堂里還和平日里一樣，沒有裝點半分，灶房里的食材除了能果腹，也翻不出花樣。

徐行看晚棠閑得在院子里瞎晃悠，目一：“哥哥帶你出去逛逛。”

晚棠那雙眼頓時亮星子：“我可以出去嗎？”

徐行頷首：“喚一聲哥哥，便帶你去遛街。”

晚棠笑眼彎彎，當即喚了一聲：“哥哥！”

徐行得意地揚起下，讓晚棠換了一他準備的裳，倆人歡歡喜喜地出了門。

蕭峙忙完趕過來，敲了半晌的門沒人應，翻墻跳進后院，坐在石凳上等了半晌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