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福沒找到蕭峙。

巡守的軍告訴他：“北邊峭崖似乎出了事，大將軍已經親自過去查看。”

趙福一顆心懸著，又沿著安全的小道去北邊峭崖，地上的積雪被染紅一片，沒有晚棠的影。

趙福拽住一個正在巡守的軍，急道：“我家大將軍呢？剛剛來這里的丫鬟怎麼樣了，不會死了吧？”

那幾個軍對視一眼，眸閃爍道：“哪有丫鬟，這里沒人來過。”

“可地上那麼多……”

“大將軍殺了幾只兔子。”

趙福是個機靈鬼，約猜到蕭峙已經把晚棠帶走了，可軍們的用詞還是讓他心頭涼了一截：殺……

小半個時辰前，蕭峙正親自帶著人在峭崖附近巡視。

冬狩即將圓滿結束，但他毫沒有掉以輕心，所以聽到“刺客”二字，當即便讓弓箭手做好了準備。

趕過去時，“刺客”已經被中。

林子里線不好，眾人只看到一團黑影蹲在那里，晚棠中箭后聽到耳邊又傳來破空聲，下意識想躲到旁邊的大樹后面。

結果一彈，更多蓄勢待發的利箭瞄向。

蕭峙就是這時候看清楚的臉的：“住手！”

到底晚了一步，還是有幾支箭咻咻了過去。

剎那間，他呼吸一窒，飛疾馳，迅速掃開向晚棠的箭，眼看著其中一支箭直擊心口，蕭峙沒有多想，毫不猶豫地以自己后背為盾，擋在晚棠前。

晚棠瞳孔震：“侯爺？”

“咚”的一聲悶響，利箭被甲阻擋，穿破外袍后掉落在地上。

隨即又是“噗”的一聲，另一支箭過蕭峙的胳膊，穿了他的錦華服。胳膊被傷，當即鮮淋漓。

箭矢聲直到此時才消失，軍們圍聚而來：“蕭大將軍！”

“奴婢給將軍送……送甲。”晚棠怕蕭峙不好解釋，強撐著說完這一句。

軍們疑地看了一眼蕭峙的后背，服刺破，出里面的甲，大將軍這不是穿著嗎？

蕭峙徒手掰斷晚棠上那支箭的箭尾，又讓人拿來他的斗篷把頭臉都遮住：“剛才本將軍獵了幾只兔子。你們繼續巡視！”

話音剛落，他打橫抱起晚棠，大步流星地往行宮方向走去。

趙福趕回去時，晚棠已經失過多，暈厥過去。

老侯爺和老夫人都在蕭峙屋里，屋子里除了莊嬤嬤，再沒有第二個下人。青禾端著一盆水杵在門口，趙福見狀，接過水后示意們退下，自個兒進了屋。

老夫人憂心忡忡道：“冬狩快結束了，怎得又出事？莫不是那位懷恨在心，想給咱們侯府一個教訓？”

老侯爺剜一眼：“慎言！”

他也懷疑和吳貴妃有關，適才已經問過青禾，是一個宦給遞的話。加之此前吳貴妃熱相邀，讓侯府眾人前去圍爐煮酒，前腳他們離開，后腳就鬧出這種事。

“不是還有誰？不就是沒如的意嗎？至于下如此狠手？”

老侯爺看蕭峙沉默不語，再次提醒：“不能請太醫，這件事不能鬧大。圍場的安全由你負責，眼下被傷的也是咱們侯府的丫鬟，被陛下知曉，只會責備你疏于職守。一個丫鬟不可能是刺客，若被有心之人挑唆，你這些時日的辛苦便都白費了。”

老夫人眼神微晃：“刺客？又沒沖撞那些貴人，怎得會是刺客？”

老侯爺低吼：“哪家丫鬟無事往林子里鉆？旁人哪管你所為何事，只會先按個刺客的罪名！”

蕭峙聽得不耐煩：“父親母親先出去吧，管好下人的。東西還沒準備好嗎？”

趙福端著溫水上前：“侯爺。”

莊嬤嬤則燃了燭火，遞去一把匕首。

蕭峙睨了趙福一眼：“你也出去。”

趙福瞄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晚棠，失過多，但還醒著，不過一張臉慘白慘白的，平日里烏亮的大眼弱弱地看著虛空，也不知還能不能聽到他們說話。

幾個人陸續離開，只留莊嬤嬤一人打下手。

蕭峙垂眸看到晚棠眼神渙散，沉重地嘆了口氣：“本侯為你取箭，會有些疼，你先喝兩口酒。”

莊嬤嬤聞言，遞上一碗烈酒。

晚棠聽什麼都忽遠忽近的，上的傷還沒痊愈，又添了箭傷，這會兒神思都集中不起來了。

但很乖，聽到一個溫的聲音在耳邊哄：“張，喝了酒，待會兒便不那麼痛了。”于是就張了，被灌下一大碗烈酒。

里肚子里頓時火辣辣的，腦子也很快開始暈乎。

蕭峙把放回床鋪。

他沒打算請太醫，太醫治療箭傷的能耐也未必比得上他。晚棠忽然出現在林子里的機不好解釋，若是再被貴妃等人刁難，著這支箭還沒熬到被證明清白，就要一命嗚呼了。

蕭峙剪開晚棠的裳，出圓潤的肩頭和若若現的春。

莊嬤嬤看到后言又止，但想到侯府只有蕭峙最懂箭傷，到底沒多。

箭是從左邊鎖骨下，穿的，從后背肩胛骨下出指甲長的箭頭。蕭峙必須劃開的，把箭取出來。

他用燭火把匕首烤了烤，殺人都不眨眼的人，這時候卻舉著刀半晌沒落下。

他放下匕首，翻出一革帶遞到晚棠邊：“咬住。”

晚棠乖乖咬住，整個人輕飄飄的，看蕭峙的眼神比平日里溫許多：“侯爺怎麼在這兒？奴婢怕，好痛。”

像只無助的小在撒，糯乎乎的帶著點兒哭腔，聽得蕭峙心頭發。

“侯爺，這是吃醉了，趁這時候趕取箭吧。”老夫人雖然沒跟莊嬤嬤代蕭峙和晚棠的關系，但莊嬤嬤已經猜出來一點兒。

原以為晚棠狐主，莊嬤嬤厭惡極了，可眼下看這惹人憐的模樣，莊嬤嬤也忍不住心疼了。

蕭峙沉默點頭，再次拿起匕首，深吸一口氣。

匕首刺晚棠的肩膀時，下意識地嗚咽出聲，咬著革帶迷迷糊糊嚷疼。

蕭峙頓了頓，眼眸了：“乖，待會兒便不疼了，不許。”

聲哄著，他到底是劃開了細的皮。

手下殷紅一片，蕭峙的眸子里同樣猩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