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嶸的本意是想抓住鐵鍬的木桿，用臂力擋住。

卻不想那年輕人下了死手，力氣太大，鐵鍬還是砸了下來。

征嶸只得偏頭躲了一下，避開了要害，但右肩直到口的位置還是結結實實挨了一下。

他悶哼了一聲，一倒在了地上。

不敢想象，這麼重的一下如果砸在那個毫無還手之力的老人上，會是什麼樣的后果？ 喬曼靈離得最近，第一個沖了過來，扶住了征嶸。

親眼見著征嶸的前，以眼可見的速度滲出一大片的來。

“小嶸！”喬曼靈急聲痛呼。

“姐，沒事的！” 征嶸臉慘白，但面上仍表現的無所謂的樣子。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上，前的漉漉一大片，已經全部被鮮浸了。

征嶸心里第一個想到的是，糟糕，剛剛那一下沒發揮好，把自己弄傷了，肖筱不得擔心死。

他此刻倒還沒覺得有多疼，沒想到會流這麼多的？看著真的嚇人的。

周圍立即有人驚呼：“流了，流了，流了好多！” 肖筱的腦子里轟隆隆一片，呼吸一下子窒住。

只覺得頭昏眼花，就連眼前的哄哄的人影都模糊起來，周圍的聲音也都變得辨識不清，只糟糟的，恍惚一片。

憑著本能跌跌撞撞地跑過去，力地撥開人群。

肖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征嶸滿是，臉蒼白，正虛弱地看著笑。

“我沒事的，不疼，真的，你別擔心！”征嶸的聲音也變得恍恍惚惚的。

作為曾經上過戰場的急診醫生，肖筱見過太多慘烈的外傷，比眼前可怕一百倍一千倍的都有，但此刻卻一下子慌了神。

肖筱失去了一個醫生曾經刻在骨子里的應急反應，兩只手茫然地舉在側，無助的抖著，腦子里空白一片。

本不記得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打120！報警！” 人群中有人提醒。

立即有人開始打電話。

“對，鐵鍬側面砍傷，流了好多，位置……位置，在烏格贊林場的西南角……” 肖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必須讓理智盡快回歸。

解開征嶸的服，仔細查看傷口況。

鐵鍬的邊緣鋒利，割破了好幾層冬，直達皮，但所幸冬天穿得厚，傷口不算深。

但應該是傷到哪管了，出量很大。

“傷口不在頸脈附近，深度不達腋脈……”在心里默念著。

肖筱逐漸恢復了冷靜，為征嶸按止。

反復觀察著征嶸的面部的反應，沒有呼吸困難，沒有咳嗽，沒有氣，應該只是外傷，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

但征嶸這會兒已經開始到劇烈的疼痛，臉上強裝出來的笑容也漸漸變形，額頭上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

肖筱心疼不已，朝人群外看了一眼。

“打傷小嶸的那個人呢？別讓他跑了！”肖筱咬著牙關提醒道。

人群中立即有人行起來。

程隊長那撥人正想趁溜走，剛上了車，還沒來得及發汽車，就被反應過來的眾人團團圍住。

居然對老人下手，而且還乘人不備，下手又這麼狠毒。

一時之間群激，全都堵在他們車前，要拽他們下來。

程隊長也不敢闖，更不敢下車，只得慌慌張張與眾人對峙著。

這是征嶸第一次在肖筱臉上看到那種憤怒、憎恨、惡毒的表，和一直以來白天使的形象簡直判若兩人。

但在轉向征嶸時，的眼里又是似水，滿是關切與擔憂。

這巨大的反差，莫名讓征嶸心里暖暖的，像是對敵人呲牙咧、兇相畢的雌豹，面對自己懷里護著的崽時，又溫至極。

雖然征嶸知道這個比喻似乎不太恰當，但要命的是，真的簡直一模一樣。

征嶸被120急救車拉到縣醫院理傷口，肖筱跟車一起去了。

喬曼靈則留下來理這件事的善后。

征嶸的傷不算嚴重，合之后，被送進了留觀病房，肖筱在他邊陪著。

“疼嗎？”肖筱問。

征嶸撇著委屈地點了點頭。

肖筱眼圈唰的一下就紅了，心疼地抱住了他的頭。

但很快又想起了什麼。

“不對，麻藥的勁兒應該還沒過啊！” 征嶸見被拆穿，便只好收起了呲牙咧的夸張表，尷尬的笑了笑。

“大概再過一個多小時，就要疼了，你要有思想準備。”

肖筱提醒他，從病床邊的床頭柜上拿了個蘋果來削。

“疼的時候我想要抱著你。”

征嶸看著肖筱的臉，用手指頭勾了勾肖筱的襟輕聲道：“抱著你我就不疼了！” 肖筱斜睨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止疼藥！” 這話一說，征嶸瞬間來神了。

“有研究表明，人在的時候，會分泌多胺，這是一種非常強效的止疼藥。

所以你要多抱抱我，促進多胺分泌，我就不疼了！” 誰知肖筱本就不吃他那一套。

“歪理邪說，痛苦還能分泌多啡肽呢，多啡肽也是一種強效止疼藥，我是不是應該打你一頓？” 肖筱一邊說著一邊把削好的蘋果切小塊，喂到征嶸的里。

“我知道你舍不得，白天那會兒你都急哭了。”

征嶸啞著聲音道。

肖筱的確是心有余悸，哪怕是現在，只要一想起來，的心還是會冷不丁一下。

“真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兒！” 肖筱嘆，這也算得上是無妄之災了，他們原計劃是要一起去旅行的。

不過幸虧他們來了，否則傷得沒準就是喬曼靈了。

“能替大姐擋下這一災，我這趟也值了！”征嶸笑道。

肖筱抬頭看他，神復雜。

無論是征嶸還是喬曼靈，他們中誰傷了，肖筱都會心疼。

“大姐可不是這樣想的，我寧愿傷著的人是我。”

是喬曼靈的聲音，語氣里帶著威嚴嗔怪，但又滿含著深。

“你要是有什麼事兒，我可就沒法跟姑媽和姥姥待了？” 喬曼靈一理好事，就立即趕到醫院來看征嶸。

肖筱回頭一看是大姐，便趕忙起，把椅子讓給喬曼靈坐。

“大姐來了，那邊事理得怎麼樣？” “肇事的已經抓起來了，怎麼理要等醫院的傷證明。”

喬曼靈答道。

拉著肖筱的手，扶坐到征嶸病床的床沿上。

“小肖，你這手怎麼這麼涼？” 喬曼靈一面說著一面仔仔細細打量著肖筱的臉，還用手背在額頭輕輕了。

“臉也不太好，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有，就剛剛削了個蘋果。

那蘋果是在外面買的，拿進來有些冰。”

肖筱解釋道。

聽這麼一說，又著肖筱的溫是正常的，喬曼靈才點了點頭，放下心來。

“儂儂，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征嶸說著就想起，卻不小心牽了傷口，疼了一下。

他里忍不住“嘶”的一聲又倒到了床上。

“你別，小心傷口崩開！” 肖筱見狀急了，趕忙上前幫他查看傷口況。

還好沒事。

瞪了征嶸一眼，嗔道：“我能有什麼事兒，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征嶸蹙眉撇，滿臉委屈，甕著聲音道：“我不是擔心你嘛！” 肖筱把他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又悉心地替他掖好被角，放了聲音道：“我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兒啊！” 喬曼靈還不知道肖筱懷孕的事，只當是小兩口在膩膩歪歪互相關心。

知道兩年多前，征嶸和肖筱離婚的事兒，但如今看到他們又這麼恩，看來是又和好了。

征嶸和肖筱之間發生的很多事，喬曼靈遠離京城，并不清楚，但看到這兩人好，是打心眼里為他們高興。

“給你們帶了餃子，羊沙蔥餡的，這可是我們縣政府食堂的招牌菜，你們運氣好，正好趕上了！” 喬曼靈笑著打開了一路拎過來的保溫袋，從里面端出了一大盆餃子。

香味頓時在病房里彌漫開來。

喬曼靈把筷子遞給肖筱，又給拿了一小瓶醋。

“我吃過了，你們兩快趁熱吃。”

說著和肖筱又換了個位置，自己坐到床沿上，把椅子讓給了。

肖筱點了點頭，也沒跟大姐客氣，夾了一個餃子喂到征嶸里，自己也吃了一個。

“太香了！”征嶸邊吃邊驚嘆。

的確是太味了。

即便他們剛剛已經吃了醫院的營養餐，也依舊合力把那麼大一盆餃子給吃得的。

“大姐，你真的要在這兒呆一輩子？”征嶸突然開口問道。

肖筱正在收拾飯盆的手頓了頓，扭頭看向喬曼靈。

喬曼靈的目朝他們兩人上掃了一圈笑道：“原來你們是帶著任務來得！” 喬曼靈沒等征嶸和肖筱回話，繼續說著：“這兩年我特別踏實，覺得自己做了很多事。”

“這就是我理想中的生活，充實、好，有意義、有價值！” 說著說著，眼里泛起了。

“等我實現了下一個目標，再回去。”

征嶸問：“大姐，你下一個目標是什麼？” 喬曼靈沒有回答他，只拍了拍征嶸的手背輕聲道：“幫我跟他們好好說說。”

征嶸看著喬曼靈的眼睛點了點頭。

肖筱也看著喬曼靈。

三個人相視而笑。

肖筱的笑容還掛在臉上，小腹位置突然傳來一陣鈍疼。

直覺渾一冷，額上瞬間就冒出了一層薄汗。

肖筱心一驚，孩子不會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