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硯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表很平靜，可握著季秋裳的手卻收了。

季秋裳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但那一定是一段不愉快的記憶：“這個故事聽起來不怎麼樣，我不想聽了。”

傅時硯：“那就不講了，晚上想吃什麼，出去吃還是在家里？”

季秋裳：“在家吧，今天有點冷，弄個小火鍋怎麼樣。”

傅時硯：“我讓人準備食材。”

兩個人默契地揭過了這個話題，親自手準備小火鍋。

吃完下樓散步。

天氣已經逐漸開始轉暖，但晚上還是寒意十足，上一次來因為下大雪，季秋裳并沒有能走完整個小區，于是便拉著傅時硯閑逛。

這種時對他們倆這種工作狂來說，實屬難得。

季秋裳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兜里，另一只手放在了傅時硯的兜里，倒是不覺得冷，只是這路走著走著，就進了一個沒路的小林子。

傅總停下腳步，氣定閑神地轉：“這邊走。”

季秋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會是自己也沒走完整個小區吧？”

這明顯就是不太悉路的樣子。

傅時硯沉默了那麼幾秒，一言不發地帶著走了另一條路。

季秋裳低低地笑了幾聲：“干什麼不說話，又不丟人。”

傅時硯神有那麼一的懊惱，但夜很好地掩蓋了他的表，傅總的聲音有些干的：“天黑。”

季秋裳：“我懂，怪燈不夠亮。”

傅時硯停下腳步，突然一只手將人摟住，低喃了一句：“燈確實不怎麼亮，很方便。”

季秋裳：“你干什……唔……”

傅總顯然有些惱怒，只能想到這個法子來堵住人的。

只是這個襲的吻并沒有持續太久，就被汪汪汪的聲音給打斷了，一只有半人高的二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了出來，就在燈下，對著他們倆一陣犬吠。

偏偏這只狗看著威武，事實上膽子卻小的很，一步也不敢上前。

季秋裳有些尷尬地掙扎開，躲在了傅時硯的后。

倒不是怕狗，這狗一看就是有人養的，被狗看見沒關系，被狗主人看見……啊，說不定會誤以為他們是在小樹林干什麼呢。

這種丟臉的事，還是讓傅總去面對好了。

“熊貓，你跑哪兒去了，大晚上的什麼，再我把你封上。”

小路盡頭跑過來一個年人，看著十七八歲的樣子。

一只二哈熊貓，總不能因為他們眼睛長得差不多吧。

“熊貓，快別了……不好意思，牽狗的繩子掉了，不過他不咬人的。”

年輕輕地揪了揪二哈的耳朵，對著傅時硯打招呼。

季秋裳從后探出腦袋，確定對方沒有看到剛才那一幕。

只是這一看卻是驚訝了一下，這人看著好面，倒像是最近特別火的一部古偶劇里，主的弟弟。

名字想不起來了，這部劇還是蔡玲安利給的，只是平常沒什麼時間刷劇，都是從蔡玲分給的各種短視頻里看到的。

蔡玲超級喜歡這個小狗，跟提了好多次。

年似乎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不只有男人一個人。

這黑燈瞎火的，孤男寡，說不定他們家這只熊貓又干擾了什麼好事兒。

“實在不好意思，那個你們繼續，繼續，我走了。”

“那個……等等，我能要一張你的簽名嗎？”

給蔡玲帶一張簽名回去，這人大概能笑瘋了。

年：“哎，你認識我的。”

季秋裳想說不認識，但這當著面的，還等著人家給簽名呢，說出來多傷孩子自尊。

“我看了你演的那部劇，演的特別棒。”

雖然不記得名字，但這話是真心實意的。

年有些地撓了撓頭：“是嗎？謝謝姐姐，不過我出來遛狗的，沒帶筆，不然這樣吧，我就住在這個小區里，姐姐你住哪兒，我簽好了給你送過去。”

季秋裳：“不用這麼麻煩。”

年：“那……那姐姐能加個微信嗎？我簽好了，你來拿也行。”

這小孩兒是一點防備心也沒有，看著單純的很。

黑暗里，手機二維碼一閃而過，兩個人就這麼加上了聯系方式。

二哈在一旁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滿，還想再溜一會兒。

年加完微信，擺了擺手：“我還要再陪熊貓跑一會，再見，姐姐。”

左一口姐姐，右一口姐姐，有禮貌的很。

季秋裳笑著揮揮手：“注意安全。”

等人從視線里消失了，季秋裳這才翻開跟蔡玲的聊天記錄，試圖找一找，這小孩原名什麼來著。

記得蔡玲有提過的。

小季助理翻手機翻的太專注，一點沒意識到旁的傅總已經很久都沒有發出聲音了。

季秋裳原本是想告訴蔡玲跟人相遇的事，但想了想，決定還是留一份驚喜好了。

終于翻到了對方的名字，好像是秦越。

季秋裳笑的很沉浸，一邊走一邊說道：“硯哥，你說現在的小孩兒，個子都這麼高的嗎？這個秦越好像還不滿十八歲呢，這一米八幾的大個兒，都快趕上你了。”

傅時硯不說話。

季秋裳手指點開了蔡玲發的視頻，視頻里秦越飾演的那個弟弟整去了上，出了完整的腹，是一個療傷的畫面。

視頻是經過二次剪輯的，上面還配了聲音和文字。

“八塊腹，八塊！！”

“貧窮約束了我的婦德。”

季秋裳被逗笑了：“還真是八塊腹啊，小年輕，看著可真有活力。”

傅時硯不僅不說話，連路都不走了，原地停下腳步。

季秋裳察覺到什麼，轉頭疑：“你怎麼不走了？”

大路上的燈很亮，一點沒掩飾地照出了傅總的表。

傅時硯無聲地看著，聲音平靜地問道：“你很喜歡剛才那小孩？”

季秋裳：“啊？”

傅時硯表更加幽怨：“所以，你是在嫌棄我年紀大嗎？”

畢竟，他比季秋裳大了六歲。

季秋裳不知道話題怎麼就變了老不老了，真誠地說道：“你還不到三十歲，真的，一點都不老。”

三十歲……

好像什麼人生的門檻一樣，傅總拒絕回答，并且一路自閉地回了家。

季秋裳后知后覺地想到，傅時硯這是吃醋了。

傅總的醋勁不僅大，而且后勁十足，表現在洗澡的時候從外面闖進了浴室里，并且在浴室洗了近兩個小時的澡，這才將人從里面抱了出來。

季秋裳手腳，臉通紅一片。

“你看看我這里有沒有八塊？”

“，他的好看，還是我的好看？”

“夠不夠活力，年輕人好，還是我好？”

“糖糖，你怎麼不說了。”

季秋裳說好，對方就說，好的話多一會兒。

季秋裳不說話，對方就說自己不夠努力，還要再賣力一點。

這讓說什麼，橫豎都是沒理的。

因為這麼一鬧，隔天睡到中午才起來，醒來的時候屋子里沒人，傅時硯不知道去哪兒了。

季秋裳著酸的腰，覺得這次當真是虧大了，哪怕是后來解釋了，這簽名是幫蔡玲要的，對方也依舊不肯放過。

男人在某些方面的勝負，當真是稚又好笑。

季秋裳惦記著簽名的事，洗漱完隨便吃了點，就下了樓。

被人折騰了一通，這簽名要是再拿不到，那也太冤了。

外面有些冷，還下著小雨。

秦越剛才就給發了消息，說是東西已經準備好了，并且給出了自家屋子的地址。

這小子好歹也是個明星，怎麼一點防備心理都沒有。

季秋裳按響門鈴，聽到里面匆匆的腳步聲，門一開還沒看到人，昨晚那只過于活潑的二哈就已經撲了上來。

“熊貓！！！你在干什麼？”

秦越及時撲上來，一把抱住狗狗的脖子，樣子有些狼狽地抬起頭：“不好意思，姐姐，嚇著你了。”

季秋裳干地笑了一聲，誰說不是呢，確實嚇到了。

這狗的子怎麼覺得隨了主人呢。

秦越將這搞破壞的狗子鎖在了臺上，一點沒留地關上了推拉門，又小跑到門口：“姐姐進來坐一坐嗎？”

季秋裳還沒拒絕，對方已經拿過一雙新拖鞋放在門口：“我屋子里有點，那個阿姨還沒來收拾，你要喝茶還是咖啡？”

季秋裳一進門就看到一旁很長的桌面上放著不照片，照片旁邊是一堆厚厚的……試卷，一眼看過去，還能看到黃的封皮上寫著《三年高考》。

這是個要參加高考的小伙子。

秦越端著兩杯小心翼翼地走過來。

“這個是茶，這個是咖啡，姐姐你坐，我還有兩道題目寫完，待會要打卡，你等我一會兒。”

季秋裳覺得這孩子還有趣的，干脆就在他對面的凳子上坐下了。

一旁的照片不，簽了很多名，龍飛舞的。

秦越抓耳撓腮，盯著題目看了很久，愣是沒下筆。

也不是什麼都沒寫，有一個“解”字。

季秋裳：“其實這題的解題思路很簡單，題目看著有些繞，你去掉那些附加條件，本質上就是帶兩個公式。”

秦越眼神一亮：“姐姐你會？”

季秋裳看著人亮晶晶的眼神，敗下陣來，坐到他對面，拉過一旁的草稿紙。

倒是沒有直接寫出解題過程，只是將這題需要用的兩個公式給寫了出來。

“你用這兩個公式套一套。”

秦越埋頭苦干，有了提示，倒是解答的很快。

“我怎麼沒想到，姐姐你好厲害啊。”

季秋裳這會兒倒也不忙，于是畫面就變了格外和諧的輔導場景。

秦越聰明的，基礎也不錯，但大概是工作跟學習叉，不能像別的人那樣，一心撲在學業上，所以有些解題技巧用的不是很練。

試卷還沒做完，門口傳來“咔嚓”一聲輕響。

秦越放下筆：“哥回來了。”

說著，竟是繞過桌子，跑到玄關一下子撲到門前那個男人上，兩只腳掛在了對方的腰間。

“哥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季秋裳：……

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男人看了看季秋裳，又看了看上掛著的人，拍了拍他的后腰：“下來。”

秦越跳下來，探頭就去看男人手上的手提袋：“我要的小點心，買了沒有。”

說著提過那個手提袋，走過來：“姐姐，要吃點心嗎，他們家這個點心很不錯。”

季秋裳對秦越這種自來的子實在是佩服的很。

男人了外面的大掛在一旁的架子上。

“小越，不介紹一下。”

季秋裳總覺得這人看的眼神帶著那麼一點敵意。

秦越：“你是說這個姐姐嗎？我昨晚散步認識的，可聰明了，剛才卷子上最后兩道題，竟然解出來了。”

季秋裳站起，點了點頭：“你好。季秋裳。”

男人出手：“你好，秦旭。”

兩人簡單地握了握手。

秦旭跟秦越長得一點也不像，比起秦越的沒心眼，秦旭顯然要深沉的多，金框眼鏡后面的眼神帶著打量和審視。

秦越：“姐姐，時間也不早了，要不你留下來一起吃午飯吧，我哥手藝可好了。”

秦旭面不變，卻是看了秦越一眼。

季秋裳可沒有這個打算，要是讓傅時硯知道，這醋壇子還不知道要怎麼翻。

“不了，我就是來拿簽名的，我老公也要回來了，就不打擾你們了。”

聽到老公這個詞，秦旭這才注意到手上的戒指，像是松了一口氣，還頗有心地跟流起來。

“季小姐也是住在這個小區的？”

季秋裳：“算是吧，我先生住在這里。”

秦旭：“不知道，你先生貴姓，大家都是一個小區的，說不定我也認識呢。”

這話其實就是客套。

季秋裳倒也沒有瞞：“我先生姓傅，傅時硯。”

秦旭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表明顯有點僵，似乎不可思議：“傅時硯？你就是傅時硯的老婆。”

季秋裳：“秦先生跟我先生認識？”

秦旭松了松領帶，似乎不愿意說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季秋裳的手機響了，傅時硯的。

接起電話，對面的男人問道：“你是去拿簽名照了？”

季秋裳看了看秦旭，應道：“嗯，你到家了，我馬上回來。”

傅時硯：“哪家，我去借你。”

季秋裳報出地址的時候，傅時硯沉默了一瞬：“馬上到。”

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總覺得這兩個人氣氛也是怪怪的。

門鈴很快響起，秦越蹦過去將門打開。

傅時硯一進門就看到秦越那張臭臉，微微挑眉：“秦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