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長這麼大，全都是罵他掃把星、孽種、小畜生的人，還是第一次從一個看起來不太聰明的人里聽到自己是個好人的話。

這不是重要。

重要的是，覺得他是個好人，所以賴上他了？

這是什麼鬼道理？

“過年了，你不回家嗎？”

顧晨曦搖了搖頭，反正那個家回去也不開心，小心走到陸淵面前，輕輕地拽了拽他的袖，“我能留下來跟你一起過年嗎？我吃得不多，也會聽話，過幾天等我回家，我會給你錢的。”

陸淵很煩，他習慣了一個人，并不想一個突如其來的人打擾他平靜的生活。

“你這麼跑出來，你爸媽不會找你嗎？”

“不會，我已經跟我哥哥和嫂子說了。”

“最多兩天，初二你就走。”

沒等顧晨曦開口，他又冷冷道：“不同意現在就走。”

“好好好，我都聽你的。”

顧晨曦的肚子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陸淵皺眉，“我不是給了你五百塊嗎？你沒吃飯？”

“那個錢，我給別人了？”

“什麼？”

“我看到一個殘疾的老爺爺，他跪在地上可可憐了，他說過年了，他沒有服穿沒地方去也沒有吃的，我就想著讓他找個酒店住下，好好吃一頓過個年。”

人無語到極點的時候，會忍不住笑。

陸淵的笑容讓顧晨曦很害怕。

下一秒，陸淵拽著的胳膊往外走。

顧晨曦以為他要送走自己，害怕地掙扎，“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走！”

陸淵將顧晨曦帶到一個比陸淵家還好的門口，一腳踹開了大門。

“嘿，今天看到一個小羊，竟然給了五百塊，待會兒又能去賭兩把了。”

陸淵沉著臉問顧晨曦，“是不是他？”

顧晨曦看到那老爺爺竟然能站起來，驚訝的張大了，“嗯。”

陸淵過去就給了老頭一腳，揪著他的領，“錢拿出來。”

老頭看到顧晨曦瞬間明白了什麼，陸淵是他們這一片不怕死的刺兒頭，他多有些害怕。

可到了手的錢，還沒揣熱乎，怎麼能出去，他死死地捂住自己的錢包，“錢是自愿給的，又不是我搶來的。”

陸淵給了老頭一拳，“騙還有理了？信不信我真打斷你的，讓你變一個真正的殘疾人。”

老頭立刻將錢給了陸淵。

陸淵拿著錢，拽上傻掉的顧晨曦出門。

顧晨曦跌跌撞撞，差點摔倒，陸淵放開冷冷道：“看到了嗎？我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回到家。

顧晨曦更無措了，在陸淵準備進廚房的時候，小心跟上去，“你不是壞人，他騙了我你才打他的。”

陸淵的心一，“他是老人，你不覺得我打老人不對？”

“老人也是人啊，做錯了事就得挨打。”

陸淵的緒稍微緩解了一點，已經八點半了，兩人還沒吃飯。

死了。

“我要做飯，你去給我摘菜洗菜。”

顧晨曦立刻笑了，“好。”

在家里，唐姨什麼都不讓顧晨曦做，從小到大被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小公主，想做什麼都會被限制。

這次終于有機會進廚房了。

三分鐘后。

忍無可忍的陸淵提著顧晨曦的領，將丟出了廚房。

顧晨曦嘟著坐在沙發上，只能看電視。

陸淵也沒問顧晨曦吃什麼，他一個人平時做一個菜就夠了，今晚卻做了四個菜，還加了一個湯，可謂是相當盛。

等他將菜端到桌子上的時候，發現顧晨曦站在窗戶邊看雪。

外面很熱鬧，小朋友們吃完飯嬉鬧玩耍，還有鞭炮和煙花的聲音。

這是顧晨曦從來沒有見過的畫面，尤其看到小朋友們拿著仙棒放，別提有多羨慕。

“過來吃飯。”

顧晨曦也了，顛顛跑過去吃飯。

陸淵一個人糙生活過慣了，有些盤子豁了口也沒丟，顧晨曦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可能是了，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唔——好好吃。”

山珍海味，顧晨曦什麼都吃過。

陸淵做的茶淡飯，讓更喜歡，好像人間味。

尤其是土豆，酸酸的辣辣的，味極了。

難得過年，陸淵買了幾瓶啤酒，他開了一瓶，準備喝的時候，顧晨曦湊了上去，“那是什麼？我能喝嗎？”

“不能！”陸淵將一瓶可樂遞給，“你喝這個。”

顧晨曦笑著接了過來，“謝謝，對了，我還不知道你什麼名字。”

“陸淵。”

“大鳥那個鳶嗎？”

“深淵的淵。”

“那我以后可以你阿淵嗎？”

“哥！”

顧晨曦搖頭，“不行，我有兩個哥哥了，不能再多一個。”

陸淵懶得搭理。

老舊的電視上放著文藝聯歡晚會，小品逗得觀眾哈哈大笑。

往年陸淵只覺得麻木無趣，今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邊有人，突然覺得沒那麼孤單無聊了。

顧晨曦吃得的確不多，放下筷子后，一直盯著陸淵。

陸淵被他盯得渾不自在，“怎麼？”

“待會兒我們能去放煙花嗎？”

“不去。”

“哦……”

小臉上寫滿了失和羨慕，陸淵很無語，收拾完桌子后，從自己的柜里拿出一件羽絨服扔給顧晨曦。

顧晨曦一臉懵，“干什麼？”

“你不是說想去看煙花嗎？”

顧晨曦眼可見的開心了，“好。”

陸淵有一米八八，顧晨曦才一米六三，陸淵的服快要到顧晨曦的膝蓋上了。

陸淵往常只買一串鞭炮，放一放就當過年了。

因為顧晨曦，他又去小賣部買了幾盒仙棒。

看到顧晨曦興的樣子，他用打火機幫點燃，“小心燙到手。”

“嗯嗯……”

仙棒到顧晨曦手里，亮照亮了顧晨曦漂亮白皙的小臉，臉上的傷雖然還在，但看得出來是個人。

本來玩仙棒的幾個小孩，看到顧晨曦都看呆了。

他們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小姐姐。

顧晨曦學著他們的樣子，拿著仙棒轉圈圈。

陸淵買服，不求貴不求好看，只要便宜就行。

穿著那樣的服，也遮不住上的芒，太好看了。

一看就是有錢人家養出來的大小姐。

在顧家的時候，顧晨曦被看管得太嚴了，以前裴京墨在的時候，會帶去外灘看煙花，但也只是讓看，不會讓。

裴京墨去當兵后，大哥太忙了，爸爸又不讓出門，只能待在家里看電視。

現在終于自己玩到仙棒了。

陸淵站在電線桿旁煙，目卻沒離開過顧晨曦。

他發現顧晨曦好像跟正常人不太一樣，與其說是單純無害，倒不如說腦子好像有點問題。

不會很多事就算了，他說的話也反應不過來。

“阿淵，我放完了，再來兩。”

陸淵又拿出兩給點上，抬眸時發現臉很紅，以為是跑熱了，他并沒有放在心上。

顧晨曦笑道：“你也一起玩啊！”

“我又不是小孩。”

“這個大孩也可以玩啊！”

陸淵：“……玩你的去吧！”

顧晨曦跟其他小朋友又玩了一會兒，漸漸覺得嚨很難，呼吸不上來。

看到彎下子，陸淵皺著眉走了過去，“累了就回去。”

顧晨曦剛要說什麼，眼前突然一黑。

陸淵眼疾手快將人摟進懷里，發現臉上都是紅疙瘩，皺著眉很痛苦的樣子，這一看就是過敏了。

來不及多想，他立刻抱著人去了附近的診所，可診所的醫生因為過年喝醉了，陸淵也不敢讓他看，只能送去醫院。

果然是過敏，還是可樂過敏。

醫生打了個過敏針，又開了一點藥。

陸淵在醫院守了大半晚上，等退燒起來，才將帶回家。

顧晨曦見陸淵臉沉可怕，小心開口，“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麼了。”

陸淵憤怒地看了一眼，“你不知道自己可樂過敏？”

顧晨曦無辜地搖頭，“我不知道，我從來沒喝過。”

陸淵：“……”

什麼初二，一天都忍不了了！

明天就把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