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殷被罰跪在文華殿前，直到第二天早晨，才被兩個小太監直接送到了惜薪司。

惜薪司，也是皇宮中頂重要的一個部門。

職責主要有兩項，一是負責皇宮的柴炭供應。

另外一項更為重要，負責收集、理和清理皇宮的……糞便。

沒惜薪司，整個皇宮就會屎尿遍地，你說這個位置重要不重要。

張殷看著滿院子的便桶，先是一陣瞠目結舌，隨即跳了起來：“萬歲爺讓咱家到司設監，為何把到了惜薪司？你們敢對萬歲爺奉違？”

司設監負責管理鹵簿、儀仗、雨、大傘等，事繁雜，又無實權。

比起在惜薪司刷馬桶，一個在天堂，另一個在地獄。

張殷不得不懷疑，是王承恩使壞整自己。

“喲，到了惜薪司，還在耍你秉筆太監的威風？”

“看來咱家得先給張公公，講一講惜薪司的規矩才！”

一名老太監拿著一個沾滿穢馬桶刷子，照著張殷的就是一頓猛刷。

張殷的鮮長流，死死地盯著那老太監，尖聲嘶吼道：“山不轉水轉，做人留一線的好！”

老太監呵呵笑了起來，“都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指著東山再起？做你的清秋大夢去吧！”

“我要見干爹，我要見曹公公！”張殷心中一沉，不甘心地嚷著。

“你就死了那份心吧，正是曹公公親自安排你到惜薪司的。”

老太監的一句話，讓張殷的心沉到谷底，難以置信地說道：“不可能，干爹怎麼可能這麼對我？”

老太監揚起馬桶刷子打在張殷的腦袋上，罵道：“蠢貨，曹公公他老人家，這是在救你的命呢！”

張殷一震，瞬時恍然大悟。

老太監憐憫地看著張殷，“咱們這些子有缺失的，老是喜歡琢磨著怎麼人。”

“可咱們畢竟是做奴才的，招子要放亮點才行，可不是什麼人都敢歪心思的。”

“有的人可以，有的人啊，是生個念頭，都是要命的罪過啊！”

直到這時，張殷才徹底明白自己錯在哪里。

錯就錯在，不該對國師了不該有的念頭。

哪怕只是在皇帝面前出一丁點心思，都足夠要他的命。

一時間，張殷萬念俱灰。

在皇宮中絕不能出錯，錯了，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

曹化淳將他送到惜薪司，的確是在保護他，至還能留住一條命。

可要想東山再起，這輩子都沒指了。

“這下子心里亮堂了？”

老太監踹了張殷一腳，“想明白了，就趕快干活吧，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慢慢兒的，你就適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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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輛馬車從清華園大門駛出。

云逍和張嫣坐在車，車廂被紗幔遮擋，從外面看不到車。

“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張嫣自從離開皇宮后，這還是第一次出清華園，因此有些張。

云逍笑著握住的手，“我就要去蒙古了，這一去又要好幾個月，帶你出去走走。”

昨天在文華殿，歙縣胡氏的遭遇，讓云逍頗深，同時也想到了張嫣。

這個時代的每一個人，都戴著沉重的枷鎖，張嫣是前皇后，更是如此。

如果不是云逍，這輩子就會在皇宮那個大牢籠中待著，等到崇禎十七年，李自攻紫城的時候，在自己的寢宮中殉國明節。

由于差錯，跟云逍走到了一起，離開了皇宮，命運從此發生改變。

昨天的事，讓云逍知道，其實的心一直著一座山。

一直待在清華園中，不敢拋頭面，不能名字，心里還承著禮制帶來的巨大力。

所以云逍今天特意帶出來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

張嫣警惕地看著云逍：“該不會又有什麼稀奇古怪的事吧？”

云逍笑著說道：“我什麼時候做過稀奇古怪的事？”

張嫣嗔了他一眼，你平時干的稀奇古怪的事還嗎？

稀奇古怪的想法，稀奇古怪的詩文、曲子，稀奇古怪的姿勢……咳咳！

馬車載著二人，到城轉了一大圈。

云逍帶著張嫣逛了繁華的街市，吃了街邊攤，買了很多沒用的東西。

一上午下來，張嫣累得一臭汗，心卻是從未有過的輕松快樂。

然后云逍帶著張嫣，乘坐火車到門頭，然后來到清水河畔的一個齊家莊的村子。

進村莊，來到一座農家院子，云逍笑著說道：“到家了。”

張嫣愕然不解：“家？”

“對，就是咱倆的家。以后在清華園住的膩了，咱們就住到這兒來。”

“我負責耕田，你在家織布、做飯、生孩子！”

云逍笑著一番解釋。

張嫣滿臉向往，心中默默說道：謝謝你，謝謝你心中有我……

聽到最后一句，的臉卻是一紅：“滿腦子都是烏七八糟的念頭，虧你還是大明國師。”

云逍笑道：“在這里可沒有什麼國師，只有農戶蕭云，和農婦張氏。”

二人來到院子中。

這個院子，是云逍安排乙邦才買下的。

三間大瓦房，在齊家莊倒也不算惹眼。

云逍親自手，燒了一大鍋水，讓張嫣洗浴。

他本打算來個鴛鴦浴的，可家里條件簡陋，洗浴只能用木盆，怎麼都容不下兩個人。

張嫣又嚴詞拒絕了云逍的好心幫助，讓云逍很是有些郁悶。

張嫣洗完澡，換了一農婦的服，親手做了一頓午飯。

云逍默默地吃完，然后出去來守在院子外的乙邦才，讓他去花錢找一個會做飯的婦人來。

張嫣做的飯，不能說是難吃，云逍擔心會步武大郎的后塵。

下午的時候，云逍帶著張嫣去自家田里逛了一圈。

雖說一年也在這里住不了幾天，可安家就該有安家的樣子，因此云逍不僅讓人買了房，還購置了十畝地。

云逍本打算下地干活，可看看日頭，還是作罷。

然而帶著張嫣了清水河邊，找了個樹蔭，釣了一下午的魚。

雖然是空軍，可重點不是魚，而是釣魚的過程和氣氛。

回家的途中，張嫣憂心忡忡地說道：“當家的，咱們兩個這樣過日子，會不會死？”

云逍到自尊到了嚴重傷害。

快到家的時候，遠遠地看到院子門口圍滿了人。

看樣子都是村子里的百姓，有的拿著鋤頭，有的手持棒，一個個義憤填膺的樣子，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