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門。

此門是紫城的正門，因‘居中向，位當子午’而得名。

后世很多影視劇中，皇帝一怒之下，便下令將大臣拖至午門斬首……

其實純屬扯淡。

堂堂皇宮正門，只有在皇帝出席特別重要的活時才會開啟。

怎麼可能隨意用來決人犯？

皇帝就不嫌晦氣？

大明與㹻國朝鮮之戰后，萬歷曾在這里，搞過一次隆重的‘午門獻俘’。

今日。

午門又要舉行一項，極其重大的政治活。

與這次活相比，萬歷的‘午門獻俘’形同兒戲。

其重要，將決定大明，乃至華.夏民族未來走向。

這次活，史稱‘午門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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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正午時分。

午門廣場以及后方的大街，已是人山人海。

百分文武列于道東西兩側。

道之南，則是以孔衍植為首的儒門弟子。

劉宗周、黃道周、陳繼儒等當世大儒，此時也都一齊現。

孔衍植和眾多大儒席地而坐。

廷的太監很心，為了防止他們凍壞屁，提前特意準備了棉墊。

他們的后方則是來自各地的讀書人。

都是清一的儒服，頭戴儒巾或四方平定巾。

個個斗志昂揚，如同即將奔赴戰場的戰士。

只可惜，昨晚上在朝門外，很多儒生了一夜的凍，弱的子骨扛不住，缺席了今天的盛會，否則人數會更多。

午門廣場之外，同樣也是人山人海。

崇禎下旨，準許百姓到場觀看，聞風而來的百姓，不下十萬之眾。

有商賈，有販夫走卒、工人，甚至還有青樓子。

如此盛況，也只有上次征遼東之后，舉行的獻俘大典可以相提并論。

并且這麼多的人匯聚在紫城之外，是古往今來都不曾有過的事。

一旦鬧出子，那可是震天下的大事。

因此朝廷這次出了大批軍，到場維持秩序。

還有大量錦衛、東廠番子，以及五城兵馬司的差，著便裝混在人群當中。

此時崇禎駕尚未到，百都依次恭敬地站在那里。

員們看似嚴肅，實則神態迥異。

屁坐的位置，決定了腦袋。

武多數憂心忡忡，面焦灼。

而文群，絕大多數都是神。

反倒是以溫仁為首的閣輔臣，多半沉著臉。

極參加朝會的徐啟、王象晉等皇家科學院院士，今天也是盛裝出席。

他們雖然也都是讀書人出，卻是最為堅定的‘科學派’。

此時他們人人神堅定，目含決然之意。

他們也有自己的‘道’。

若是今日云真人折戟沉沙于午門，他們將不惜以殉道。

孔衍植昨天一夜不眠，然而為今天的主角之一，此時異常。

比他繼承衍圣公之位，以及初嘗男之歡的時候，還要的多。

他不時看向午門樓前楹正中的座，一時躊躇滿懷。

今日，優勢在我！

哪怕是天子，也要在千年第一世家面前，退讓俯首！

時間很快來到正午時分。

鐘聲大響，大明崇禎皇帝穿常服，駕午門樓上。

升座后，樂聲止。

大漢將軍鳴鞭靜場，午門樓下方瞬時一片肅穆寂靜。

百、儒生朝著午門行四拜禮。

后方的百姓有模學樣，跪地不住地磕頭。

禮畢。

在一片肅靜中，崇禎開口說了幾句。

曹化淳走上前，朝著下方高聲說道：“圣諭：衍圣公孔衍植，你聲稱有本陳奏前，奏來！”

午門的平面呈“凹”字形，廣場三面包圍，因此有著極佳的聚音效果。

在午門樓上傳旨，廣場每一個角落都可以清晰可聞。

不過后方的人群，卻無法聽到。

“臣領旨！”

孔衍植取出一份奏折，高舉過眉，趨步上前。

來到道正中央，然后大聲說道：“臣有本，當眾陳奏，奏請陛下恩準！”

崇禎沉聲道：“準奏！”

孔衍植展開奏折，當眾高聲宣讀起來。

不出所料，這是一份彈劾奏章。

奏折的容，比之前傳遍大江南北的檄文，更為詳實。

條理也更為清晰，罪名更為準，言辭更為犀利。

之前的檄文，是戰斗的批判、聲討文章，是炮。

而這份奏折，卻是彈劾文書，是刺向要害的利刃。

通篇奏章，洋洋灑灑五千文。

從云逍迫害衍圣公府開始。

到他以科學替代儒學，最終達到‘罷儒’的目的。

又針針見地指出，朝廷重刑名之、奇技巧，罷黜儒學的危害。

最后，詳細列舉了云逍二十七條罪狀。

竟是比楊漣彈劾魏忠賢的二十四大罪狀，還要多出三條。

孔衍植慷慨激昂的聲音，在午門前回。

百無不容，眾多讀書人如同聽到了戰斗的號角，越發起來。

后方的百姓聽不真切，卻也知道，孔衍植是在說國師的壞話，不由得躁起來。

維持秩序的軍立即出面呵斥，這才將場面了下去。

孔衍植宣讀完奏折，然后雙手高舉，跪地向午門樓上高聲疾呼：

“云逍子專權政，欺君藐法，無日無天，大負圣恩，是為國妖！”

“臣，請斬國妖，以謝天下！”

午門前，一片寂靜。

午門樓上，崇禎沉默片刻，隨后緩緩開口：

“宣國師云逍子，當眾自辯！”

員們這才恍然大悟。

陛下在午門搞出這麼大的陣仗。

原來是要把孔衍植的彈劾，演變他與國師的辯道大會。

孔衍植微微一笑，智珠在握。

辯論？

儒家最擅長的，就是耍皮子……不，辯論。

論打炮，從老祖宗開始，儒家就沒輸過。

現在還怕了一個道士？

道家搞畫符、堪輿、占卜這一類裝神弄鬼的事，還差不多。

論耍皮子，連佛門都斗不過。

怎麼跟儒家打？

況且今天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斗。

而是代表儒學正統。

云逍子只有一張，怎麼跟上萬張辯？

看來皇帝真的是頂不住力，要舍車保帥了。

這時，午門的正門緩緩打開。

萬眾矚目之下，一名道士從中走出。

步履從容，神淡然，說不出的出塵飄逸。

雖然孤一人，卻給人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