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十分不對勁，江帝云又如何看不出。

正想要開口，秦笙已經晃著子開了門進屋了。

“小笙……”

門啪嗒一聲關上。

秦笙背靠門，垂著腦袋，手一直捂著腹部，若不是有電話打進來，怕是要這麼一直站著，一直強忍著腹部的絞痛。

從包里出手機，黑暗中，屏幕的亮映著蒼白如紙的臉。

漆黑的眸子在屏幕上落定，久久不移，久久不接。

電話是蕭君羨打來的。

猶豫了許久，秦笙才一手捂著肚子，接通電話，抹黑朝客廳沙發走。

“喂……”

刻意平穩了聲調，不想讓他發現異樣。

男人特有的磁嗓音從那端傳來：“怎麼這麼久沒接電話，怎麼了？”

“剛才洗澡呢，手機擱床頭，沒有聽見。”揚著笑撒謊，忘了是在通話中，他看不見。

肚子越來越疼，額頭滲出虛汗，秦笙慢慢地倒在了沙發上，蜷著子。

蕭君羨發現異樣，聲音變得張：“笙笙，你怎麼了，聲音有些不對，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有，明天就是你爺爺的壽辰，今晚你早點休息，我這有電話進來，韓野真是個資本主義，都下班了還不忘剝削。”

秦笙的語氣很是輕松，蕭君羨也不再多疑：“你也早點休息，笙笙，后天等我。”

蕭君羨與蕭振國的話在耳邊織著，秦笙心里五味雜陳，也不知怎麼回這話，盼著他來，又怕他來。

選擇了掛電話。

一個人在黑夜里，彷徨著。

北城。

蕭君羨盯著掛斷的手機，心事重重。

他給葉逸城打了個電話，葉逸城回來之前，秦笙好好的，一切正常。

是他多疑了？

“大哥，爺爺讓你去一趟書房。”

蕭崇明倚著門，雙手兜，十分隨。

蕭君羨揣好手機，起：“嗯。”

這完全就是敷衍式的回答。

蕭崇明眼睛一轉，打著主意：“大哥，之前你說的話，還算不算數？”

蕭君羨終于正眼看他，眉梢微揚：“考慮好了？”

“這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有什麼可考慮的，喬大小姐可是數一數二的人，若能給我當老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蕭崇明直了直子，笑道：“而我這也算是全了大哥，我們兄弟之間，自不必算得這麼真，大哥，你說是吧。”

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過喬菲于蕭君羨而言，著實是個燙手山芋，有人樂意接手，求之不得。

蕭君羨勾了勾：“二弟一片好意，我記在心里，等你跟喬大小姐大喜之日，我一定準備一份厚的禮。”

“大哥，這事好說，就是……”蕭崇明抓著腦袋，故作為難：“喬菲可是一心撲在大哥上，我這就是想接手，也不好接手啊，若是一個沒理好，惹出大子，大哥，你可得罩著我，我這可是為你犧牲的，爺爺那脾氣，你我可是清楚的，你這麼得爺爺喜歡，爺爺都大發雷霆，若換我，還不把打斷了。”

蕭君羨心中冷笑，面上不聲：“二弟在理人這方面，可是得到了真傳，大哥相信你，就算出了什麼子，二弟的辦法，也比我多，至于爺爺那，你怎麼說也流著蕭家的，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出不了大事。”

蕭崇明不過是來套蕭君羨的話，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蕭崇明笑著回了房，心里開始盤算著如何把人搞到手。

蕭君羨這里已經默認，到時候若是喬家那邊不答應，蕭君羨就算為了自己，也會當眾放棄喬菲，喬蕭兩家都是好面子的，這事想要，也不難。

不過一個人而已。

他還搞不定？

蕭君羨看著蕭崇明回房，雙眼深深一瞇。

便宜并不是如此好占的。

他送蕭崇明一個人，自然也會從蕭崇明這里拿回相應的報酬。

時針與分針一直走。

已經半夜。

秦笙在客廳沙發上蜷一團，太疼了，本就睡不著，也不想挪子。

忽然有滴滴滴的聲音。

是門口碼鎖的聲音。

秦笙掀開眼皮，門開了，一大風灌進來，一抹高大的影夾裹著黑暗里走進來。

眼中涌現一抹欣喜，口中訥訥：“君羨……”

秦笙撐著想要起來，屋里的燈啪嗒一聲全開了。

看清人影，卻不是蕭君羨。

江帝云瞥見沙發上的秦笙，立馬過去：“小笙，你怎麼了？”

秦笙額頭滿是虛汗，聲音有些虛弱：“好像是吃錯了東西，肚子不舒服。”

肚子是一會兒疼，只要躺對姿勢，又忽然不疼。

“我送你去醫院。”

秦笙捂著肚子，微瞇著眼睛：“不用了，你給我倒杯水吧。”

江帝云立馬去倒了杯溫水，扶著秦笙坐起來：“來。”

秦笙喝了半杯，靠著沙發曲著坐著：“謝謝。”

江帝云并不喜歡如此的疏離，擰著眉心：“實在不行，我就送你去醫院。”

“老病，都幾年了，忍忍就過去了，不用去醫院。”秦笙沒什麼力氣與神，就連聲音也是的，溫溫的，子慢慢地往沙發上歪。

江帝云將外套下來，蓋在上：“什麼時候的事？”

“生了江湛之后，我去醫院檢查，醫生也沒說出什麼原因。”秦笙一直閉著眼睛：“你怎麼過來了。”

“之前見你神不對，不放心，就過來看看。”

許是喝了溫水，肚子慢慢地沒那麼疼了，可是不太想說話。

江帝云找了巾，用熱水燙過，為秦笙拭臉上的虛汗：“能不能告訴我，遇到什麼事了。”

他見過秦笙崩潰，傷心痛苦的樣子，但如之前那般失魂落魄，又帶著某種畏懼，他從未見過。

秦笙睜開眼睛，看了江帝云一眼，耳邊又是蕭振國的話。

“今天，蕭振國來找我了。”

江帝云自然是知道蕭振國。

一聽這個名字，再看秦笙的狀態，就知發生了什麼事。

江帝云坐在秦笙邊，手里握著巾，夜很靜，兩人彼此的呼吸都好似能到。

良久，江帝云緩緩俯，當他那張俊逸的五在眼前一點點放大，秦笙張的繃了神經，試圖起來：“江帝云。”

他輕笑一聲，手按著的肩膀：“躺好。”

眼里的防備令他哭笑不得。

秦笙躺好，可神經依然繃著，都忘記了疼痛。

江帝云抬手替拭著虛汗：“小笙，當初我以為自己會死，也并不想奢求什麼，只想多看你一眼，也就夠了，可當從手中醒來，醫生告訴我，我活了，我不再只有半年的命，那一刻，我腦子里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我不僅僅能多看你一眼，更能一直守護在你邊。”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在這寂靜的夜里，那一個個字，就像是一顆顆石頭投進平靜的湖水，起一層層漣漪。

秦笙抿了抿：“我不需要你的守護。”

“小笙，你依然如此倔強，若是蕭君羨他能護得了你，我江帝云自不會手，可事實證明，他不能。”江帝云角輕扯，目鎖著：“你見過蕭振國之后，心里怕是也在猶豫，有什麼需要的地方，你盡管開口，雖然有些乘人之危，但我想試試。”

秦笙一怔，沒想江帝云把話說得如此坦白。

“蕭振國言明，我若不離開他，不管是你還是江湛，還是凱萊集團，或者是可依，他都不會放過。”秦笙自嘲地笑了笑：“于蕭家而言，我不過是一顆蛋，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可你又不想負了蕭君羨，所以你在猶豫。”江帝云聲音沉沉地說：“蕭家的水很深，不管是站在哪個角度，我都不希你踏進去，于你，于他，都不是一件好事。”

過了不顧一切的年紀，開始學會了權衡利弊。

秦笙閉了閉眼，心很累。

“江帝云，他是駐在我心底的溫暖，我真的舍不得。”

他輕輕嘆息：“好好睡一覺，或許明天會有答案了。”

秦笙點了點頭，或許是有個人陪在邊，讓不覺得孤獨，漸漸地也就睡著了。

待睡著了，江帝云小心翼翼的將抱回了樓上房間，為蓋好被子。

樓下，忽然傳來門鈴聲。

江帝云眉頭一皺，下樓去開門。

林暖滿臉怨氣的站在門口，一出口就是帶著滿滿的火藥味：“江帝云，你什麼意思，我是你的老婆，可還在家里，你就明正大的跑到秦笙這來，你把我當什麼了，秦笙也是結婚的人了，你們這算什麼，夫婦嗎。”

江帝云的臉立馬沉了下去：“別在這里鬧，回去。”

“我就鬧了，你都不顧臉面，那我還顧什麼，我就要鬧得鄰里鄰居都知道，我看秦笙要不要臉。”林暖完全是在撒潑，聲音很大，說著還要往屋里走。

江帝云直接抓著的手朝外扯，低怒警告：“林暖，你若不想去地獄陪我媽，就給我滾回去。”

林暖的一腔火氣就像是被一盆水一下子給澆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