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氏一臉瞭然，點頭道：“小五，別管聽見了什麼，你就當做沒聽見。”

看來，這次已經到紀父的底線。

喬氏意味深長地道：“你爹講話，有時候很催淚，你祖母也許是被了。”

紀青梧也不是幾歲的孩，自然能聽出喬氏的意思，忍著笑點頭。

喬氏將香袋遞到鼻尖，問道：“你聞聞這味道怎麼樣？”

紀青梧輕嗅幾下，道：“是鵝朵和脾，舒緩又寧靜的味道，孃的香料調的越來越好了。”

喬氏點頭道：“久病良醫，我總是睡不安穩，每晚在牀角掛上香袋，會有點效果。”

紀青梧知道喬氏睡不好，睡前還要喝安神湯，是多年烙下的病。接過香袋，湊近了細細聞著。

“娘，裡頭還有特別的氣味，似果香又似藥香，我也不知道是什麼。”

喬氏道：“你這鼻子可真是靈，還加了寒山寺瞭然大師給的香灰，就是這東西帶來的異香。”

是瞭然大師給的？紀青梧覺得這味道有點悉，但又說不上來是什麼。

把香袋放回小幾上，央道：“娘，你也給我包一個。”

喬氏道：“你要這東西做什麼，你也睡不好了？”

紀青梧還沒說話，就笑彎了一雙眼睛。

昨晚該說不說，是近一個月以來睡得最好的一晚，無夢無憂，直睡到天亮。

喬氏瞧出來的高興勁兒，看著笑，自己也跟著出笑模樣。

“知道你爹想著你，護著你，就這麼開懷？”

紀青梧沒否認，笑道：“我是想著萬一哪日失眠，就把它放在枕邊，聞著孃的味道，一定會睡得香。”

*

勤政殿的氣氛沉悶。

自打武肅帝收了一封什麼信後，就不再言語。

陸倦垂眼站在殿中，蘇峰嶽一案牽扯出的員之多，早朝的位置都空了不。

他躬上前道：“皇上，現在朝中可用之人甚，是否要再開恩科，廣納賢才。”

武肅帝從長案中擡起頭，語氣淡淡：“不必，世家傾軋，再開科考，又能出來幾個像黎承訓這樣的人。”

陸倦將話咽回腹中。

各大世家的系盤錯節，雖然這陣子倒了劉家王家，但再過些時日，又會有別的世家再起聲名。

皇帝沒說錯，黎承訓還真是個人。

寒門出貴子，難於上青天，黎承訓對這點倒是看得，知道攀附貴人，先是到喬家拜恩師，再是拜倒在慶雲公主下，這兩人就保了他一路進了殿試，最終中選。

陸倦皺眉道：“只是，空缺的職位總是要人來填補的。”

武肅帝道：“不急。”

陸倦見皇帝的神，似是另有打算，就安靜地退到一邊。

沒過多久，永王就來複命。

“臣弟拜見皇兄。”

趙明弘起後，對陸倦還點了點頭。

近些日子，趙明弘這個親王終於不再閒散度日，也會主請命攬些差事。

武肅帝道：“事辦的如何？”

趙明弘回道：“蘇峰嶽和宇文天擎遊街後，二人已在午門斬首示衆。”

“可有異？”

趙明弘道：“沒有人來劫法場，也沒有出現可疑之人，一切都很順利。”

武肅帝的手搭在案邊，道：“看來宇文天丞是真舍下這個爲他上刀山赴火海的弟弟了。”

他們設的圈套，都白費了，不過，倒也沒有全然浪費

趙明弘頓了頓，問道：“皇兄，此舉是不是會激怒西縉的軍民百姓？畢竟宇文天擎是西縉的四皇子。”

“激怒？朕只怕西縉沒脾氣。”

武肅帝把一封信件扔了過去，趙明弘離得近，先接住了，看著信封上的落款，就嘶了一口氣。

是衛廷從北境發回來的信件。

趙明弘眼睛一轉，遞給了陸倦。

“陸大人，本王監刑一天眼睛疼，這信還是你來看。”

監刑疼屁疼都說得過去，眼睛疼算是怎麼一回事。

武肅帝沒意外永王會是這般反應，畏難怕事，趙明弘從小就這般。

諒他也不敢看這封信。

陸倦低頭一看，眉頭皺的更。

心中猜測著，衛廷這關節會寫什麼信回來，要是正規軍，該寫份摺子，而不是這普通的信紙。

這說明，極大可能是私事，不是公事。

陸倦沒好氣地瞪了永王一眼，不管什麼事，定然不是好事，但他也不好再推回去。

他拆開後，只看了幾行，就立馬跪地道：“皇上，萬萬不可。”

武肅帝面無表地道：“朕倒是覺得衛將軍，所言有理。”

陸倦的臉上帶著焦急，道：“請皇上三思！”

見四平八穩的陸世子著急的模樣，趙明弘抓耳撓腮，後悔沒跟著看一眼這信的容。

“此事你知曉便罷，你留在朝中，早早做些準備。”

武肅帝取出一方紐黃金印，平靜地道：“陸倦，上來領印。”

陸倦擡首，看清楚皇帝手中之，明顯愣了愣。

這是丞相的大印。

歷朝歷代，就沒有出過三十歲以下的宰輔，就算朝中無人，也還是有不資歷深厚的公卿。

陸倦稍猶豫，推卻道：“微臣還不足以.”

武肅帝道：“子攸，有不足，就補足。”

聞聲，陸倦擡頭看皇帝的神。

只見武肅帝將金印在手中把玩著，勾脣道：“要或不要，朕不會強迫你，但朕只給你一次機會，錯過這次，可就沒有下次了。”

陸倦的眼神不再飄忽，叩首高聲道：“微臣，不辱使命。”

“去吧，給你準備的時間不多了。”

陸倦揣著丞相金印離開。

趙明弘也熱切地看著皇帝，自己這些日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也該得點什麼纔對。

武肅帝道：“明弘。”

趙明弘道：“臣弟在。”

“走時，把大門關上。”

在永王垂頭喪氣時，武肅帝道：“明弘，還有一事。”

趙明弘擡起頭，期待著道：“皇兄，有事您就說。”

一把劍扔了過來，劍鞘雕刻著九龍。

“你拿著。”

趙明弘啞然地用雙手託著這沉甸甸的劍。

“皇兄.”

“元珩，你護著，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