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宮中回來后，朝臣們就發現，太后垂簾聽政的位置撤了。

莊家雖然當時想反抗一下，但是因為江淮河道的事，定襄王妃牽扯其中，定襄王雖然摘出來了，但是畢竟底氣不足，只能看著周戈淵長袖一揮，撤了太后的位置。

小皇帝原本就怕周戈淵，如今母后不在，更是事事都畏懼他。

朝臣們也覺得新帝過于怯懦，所以，凡是有決斷的事，直接奏報的是攝政王。

只是今日，連朝臣都看出攝政王與往日有些許不一樣。

似乎，好說話了一些。

甚至，他還走神了。

這在以前時完全沒有的！

誰不知道攝政王頗有開皇先祖關山王的作風，不管是在戰場上還是朝政，都強悍且熱衷。

如今竟然在朝會上分神？

“......攝政王？”

朝臣喊了好幾聲，周戈淵才回神，只佯裝在思考的樣子，淡然的說著：

“繼續。”

朝臣們面面相覷，好一會都默契的將剛才說的事又說了一遍。

周戈淵聽著又在說兩淮鹽稅的事，這件事已經討論了大半個月了，也沒爭論出個結果。

也有人推舉出幾個去查鹽稅的員，周戈淵打眼一看便知道時什麼貨，不是說能力不行，而是他們皆出自世家，牽扯甚深，到最后查鹽稅也不過是走走過場。

兩淮場有恃無恐，總歸不能傷筋骨。

這樣下去，還有誰敢再去揭那些照不到的暗之地？

不查是不查。

若是查，便要查個清楚。

這些人，周戈淵本沒考慮，所以便一直拖著。

此時周戈淵看到一人站了出來，持節上奏道：

“臣也請纓，自薦前去兩淮清查鹽稅。”

周戈淵微怔。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明長公主的駙馬陳正信，曾是曾以天下百姓糧稅為題，寫過一篇驚才絕艷的賦。

雖然后來在戶部任職，因為是駙馬的緣故，一直不重用。

周戈淵手輕敲著扶手，似在思考。

他想到了昨夜里謝氏跟長公主在杏花樓約見的事，周戈淵心中已經了然。

他再看向了陳正信，問了聲：

“你如今任何職？”

“戶部郎中。”

周戈淵又輕敲了幾下扶手，突然問了句不相干的話：

“明讓你去嗎？”

陳正信微怔，隨后便如實說道：

“便是明昨夜里勸了我，說攝政王穩固社稷不易，讓臣當為其分憂，為百姓請命。”

昨夜。

周戈淵心中呢喃著這兩個字，好一會，周戈淵淺笑了一聲道：

“既如此，便委任你為欽差，赴兩淮清查鹽稅一事吧。”

朝中臣子面面相覷，沒想到最后任命的欽差竟然是駙馬。

“臣領旨，謝恩。”

今日的朝會，直到午后才結束，周戈淵幾次問了掌印監時辰，看著閣的幾個大臣似乎打算散朝之后繼續理朝政，平日里周戈淵自然不會說什麼，但是今日他實在沒心思再理政務，便讓閣幾個大臣回去了。

周戈淵回了王府后，喊來伺候的監。

“去挑幾套常服來。”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道：“挑些樣式新，款式好的。”

的監領命去了，只是心中有些疑竇，王爺這是怎麼了？

平日里對穿的沒講究啊，除了朝服，就是一些極為簡單的衫，或者是鎧甲。

何時對穿的這般講究了？

等著太監挑了許多袍過來時，周戈淵看著那要麼是玄，要麼是藏藍，絳紫等上朝穿的朝服，常服里面竟然沒有什麼鮮亮的。

周戈淵想到母妃在時，讓人給他做了一套錦袍，那時他只穿過一次，母妃夸他是整個長安最華奪目的兒郎。

后來母妃故去后，他便再也沒有穿過，想到今晚他要跟謝氏說的事，突然想到那件袍。

若母妃在，也定然會喜歡謝氏這般的子吧？

“去把本王讓你們收起來的那套故取來。”

莫說是監了，連門外的長風都有些奇怪了。

王爺這是做什麼？

孔雀開屏都沒這麼折騰。

很快，服取來了，周戈淵興致穿上，連長風都在在他眉梢看到消失了十二年的年氣。

等著站到鏡前的時候，所有人都沉默了。

十五歲時候的年，又怎能跟如今正是盛年的男人比？

他人高馬大，肩寬背，這錦袍連扣子都扣不上了。

這般屬于年鮮亮的彩，在這般偉岸，威勢人的上，著實有些不相稱了。

周戈淵看了一會，最終了下來，給了侍。

“收起來吧，去把本王之前讓你們收起來的素袍取來。”

那是一個月前，謝氏帶他去陪嫁的鋪子里面選的，他穿了兩日，后來二人鬧別扭，他了讓人收了起來。

那服不管是做工還是面料都不能與制袍相比，只是不知道為何，今日，他覺得，沒有比這件更合適的了。

等著穿戴好，周戈淵在鏡前看了看，才算滿意的出了門。

“長風，你親自去接，告訴夫人，本王在棲蘭小筑等。”

長風低著頭，卻微微挑眉。

王爺這陣仗是要干嘛？

棲蘭小筑可是原來妃娘娘最喜歡去的地方，后來妃娘娘故去，這地方就了王爺的私產，王爺每年妃娘娘祭日的時候都會過去小住，從不帶任何人。

王爺如今帶陸夫人過去是要干嘛？

長風領命去了，聯想到王爺最近做的一系列的事，昨夜里給陸夫人的爹抬了份，然后一夜未眠在杏花樓搜救夫人，這又上了大半天朝，此時還神采奕奕，難道是要......

長風只覺得大哥真的神了！

當初長寧就說王爺只怕對陸夫人生了別的心思，沒想到這麼快印證了！

怪不得王爺讓大哥管皇城司，只讓自己調度影衛。

果然，心臟的人，心眼都多。

長風一路上都在想著，自己往日里有沒有得罪陸夫人，有沒有說過什麼過分的話，將來會不會被陸夫人記恨，給自己穿小鞋？

想了大半日，突然想到，在行宮給陸夫人端墮胎藥的是他！

吾命不久矣！

等會見到陸夫人磕一個？

明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