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舟的馬車停在庵堂跟前。
庵主幾乎都要激涕零。就像送瘟神一般,歡歡喜喜地將花寫意送出尼庵。
花寫意回都城的路上,仍舊還惦記著那個小院,還有給自己諦聽印的婦人。特意讓輕舟從跟前路過。
院門上還掛著鎖,里面仍舊還是沒有人,也沒有犬吠。
有些失。
輕舟坐在車前,也扭著臉看。
花寫意問:“上次你家王爺特意帶我來這里,你們可有什麼收獲?”
輕舟慌忙收回目:“王妃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原諒輕舟笨,聽不懂。”
花寫意哼了哼:“當我不知道麼?上次他請我去天然居吃飯,也不過就是個幌子,真實用意是帶我來這個院子。這里面究竟是什麼人?”
輕舟“嘿嘿”地笑:“一會兒見到我家王爺,您可以自己問。”
“不說就算,我也不問了。”花寫意回頭去:“老謀深算,步步為營,你家王爺就是只狐貍。我以后還是跟他說話,離得遠遠的最好。”
“這里究竟是什麼人屬下真的不知道,不過屬下知道另一個。”
“什麼?”
花寫意仍舊忍不住詢問。
“天然居原本就是我家王爺的。”
難怪,自己都品嘗不出來的味道,宮錦行那日竟然一言中的。可見,什麼猜謎題得觀音,原本就是個幌子,串通了掌柜逗自己玩呢。
“你敢出賣你家王爺,就不怕他罰你?”
“不怕,我家王爺正在天然居等您接風洗塵呢,他知道您能猜得出來,就沒打算瞞著。那玉觀音也是我家王爺費心尋來的,刻意借您之手,這樣您在太皇太后跟前也有面。”
“算他有點良心。”花寫意抿抿兒:“至于接風洗塵麼,一聽就是鴻門宴,絕對有謀。”
“謀倒是不至于,就是明日太后壽宴,廚試了幾道菜品,我家王爺不是很滿意,想請王妃娘娘給指點一二,就選在了天然居。”
這壽宴菜品可是最重要的一環,宮錦行大病初愈,竟然就親自過問,可見孝心。
“指點自然是談不上,廚的手藝肯定不簡單,口福是可以的。你這麼一說,我就了。”
輕舟咧咧,轉將車簾開一道:“車廂那有一套裳,麻煩王妃娘娘您委屈委屈,換上吧?”
包袱就在手邊,花寫意打開來看,正是一套王府侍衛的裳。
“這是做什麼?”
輕舟討好地笑了笑:“我家王爺說,既然休書已經寫了,孤男寡的約會,恐怕有辱王妃您清譽,耽擱您再嫁。所以還是委屈您低調一點。”
這輕舟,竟然也學會氣自己了,跟著宮錦行也不學好。
花寫意撇:“既然休書已經寫了,你這口口聲聲地還我王妃做什麼?”
“這不是跟前沒外人麼?”輕舟嬉皮笑臉。
花寫意知道,宮錦行的一言一行,謝家人都盯得死死的,宮錦行此舉,肯定有他的用意,因此就真的扮作侍衛。
天然居。
雅廂里,陸二抻著脖子往窗外瞧,半晌一直不見花寫意的馬車。
茶水都喝了三道,灌了個水飽。
他有點不耐煩:“這都過了正午,食客們都散了大半了,怎麼還沒到?”
宮錦行轉著手里的茶杯,不不慢:“本王都不著急,你心急什麼?”
“我是心里不急肚子急,非要跑到這天然居來,聞著這旁邊雅廂的酒菜香氣,肚子都癟了。”
宮錦行微微一笑:“你可以關了窗戶,聞不到就不了。”
陸二扭過臉:“想讓馬兒跑,不給馬兒吃草,我這為了你的差事跑了一上午,你就這麼吝嗇。”
“你跑了一上午,可有收獲?”
陸二頓時一噎,似乎是被抓到了短:“這能怪我嗎?人家在閨中的時候安分得很,除了彈琴,就是繡花,將軍府的大門都極出。
你偏偏讓我查什麼疑點,你直接自己去問不得了?你們這就同床異夢,也不對,好像還沒同床呢。”
宮錦行眉尖略微蹙了蹙:“那你說花將軍與連氏對視若掌上明珠,可本王覺得,恰好相反,事出反常必有妖。”
陸二不耐煩地起。往外走:“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興許花將軍只是覺得王妃被休棄回府,丟了他的面,所以才不愿意讓王妃留在將軍府。你太多疑了。”
“你做什麼去?”
“放水。”
宮錦行不說話了。
管天管地,管不著人家拉屎放屁。
陸二出了雅廂,往樓梯口走,打算下樓上個茅房。
樓梯口正對的雅廂門半開著,里面吵嚷得熱鬧,酒興正高。
他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里面正一陣起哄。
“又吹牛了,誰信啊?”
“你們不信,給你們瞧一樣好東西!”
雅廂里“啪”的一聲,好像是什麼東西拍到了桌子上。
然后聲音也拔高了,帶著炫耀:“瞧瞧,瞧瞧,攝政王妃親手給本公子繡的荷包。上面如意二字,就是的閨名。”
陸二都已經邁下了三級臺階,一聽這話,立即頓住了腳步,躡手躡腳地返了回來。閃門邊,開簾子一道,往里面瞄了一眼。
里面人不,都是這都城里權貴之家的紈绔子弟,平日里煙花柳巷,架鷹遛狗,喜歡扎堆吃個花酒。
坐在正對門位置的,來頭更是不小,乃是富貴侯謝家的公子謝一鳴,排行第四,人稱謝不二。
以類聚,人以群分,這謝一鳴也不是什麼好鳥兒。依仗著他姐姐謝靈羽的權勢,非但是吃喝嫖賭,還喜歡倚強凌弱,強搶民,壞事沒做。
據說,他喜歡獵新,人玩過一次,第二次就沒有什麼興趣了,所以圈子里的人都他謝不二。
不過這廝,生得油頭面,人模狗樣,典型的斯文敗類。
他手里拿著一個繡工致的荷包,得意地向著桌上眾人炫耀:“一針一線,全都是親手所繡,你們看這上面的并蓮,什麼寓意不用我多說吧?”
桌上眾人你傳我,我傳你,拿著荷包嘖嘖稱嘆。
“還真別說,這荷包繡的帶勁兒,手蠻巧的。”
“誰讓你們關注這個了?本爺就問你們服不服?”謝一鳴喝得面紅耳赤,抻著脖子就跟斗一般。
“可究竟是不是攝政王妃送的,這還有待商榷。畢竟荷包上繡如意紋的多了去了。”
“本公子什麼時候吹過牛皮?”謝一鳴有點急:“你們知道當初攝政王一腳踏進了棺材板,我姐為啥單單就賜婚給花家嗎?這都城里名門閨秀多著呢,想嫁攝政王的更是多如過江之鯽。”
“也是,”有人納悶地問:“聽說攝政王跟你家妹妹可好的很,怎麼就偏偏指了將軍府呢?就算攝政王命不久矣,三郡主不想嫁,也不到將軍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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