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最多的印象，就是白的卷子滿天飛，每一門科目都有一個文件袋來裝卷子，改過的，和自己改的，同桌換改的，那上面每一個紅的對錯，都為了冬日里最能刺激人的東西。

云城今年的冬天似乎不是太冷，或者說他們都沒有心思關心天氣，每個班都在忙著做各種復習卷子。

林姝涼的班級正在對數學卷子的答案，羅云看見數學選擇題只錯了四個，羨慕不已，“姝涼，你是怎麼做到的？你現在是越來越厲害了。”

看著卷子上的分數，幾乎每次都會有一點點進步，也很欣，“你哪里不會，我可以教你啊，我可先說好了，難的我不會。”

“唉，覺我沒救了。”羅云卷子上印著鮮紅的幾十分。

林姝涼把卷子拿過來，一點點講解，“這個我不是和你說過了？有公式的，就是不認真。”

羅云心不在焉，林姝涼敲了一下，“你想什麼呢？我在給你講題目。”

“我在想下周去集訓。對了姝涼，馬上就要藝考，你要不要去集訓？”

藝考之前，很多藝生都會找一個專業的培訓點，進行集中訓練，消費很高，而且有一個月的時間不會來學校上課，要等藝考考完之后才會回到課堂，這就意味著，一模的前后時間，藝班會七零八落的，人很散。

因為每個人選擇培訓的時間不一樣，每個藝領域的考試時間也不會統一，尤其一些好的藝大學，就會有自主招生，學生就要去他的學校考。

其實像羅云的藝是沒有必要去這麼久的，林姝涼就問：“你是不是想去玩？你的藝還集訓什麼？”

“沒有，這不是為了能在你學校旁邊嘛，我去A大旁邊那個藝學院考試，那個學校的專業也可以。”羅云憧憬地說。

“你不想考本地大學啦？”

“不考了，自從你和我說了那番話，我把他們拋給我的橄欖枝都拒絕了。”年意氣風發，覺得一切皆有可能的樣子，最是人。

“那你集訓多久？”

“主要是針對他們學校，應該兩周吧。”

林姝涼這才欣了些，“回來我給你好好補一下數學，我不行的話就去找沈星河。”

“最你了。”羅云就差抱著親了。

林姝涼手冷得不行，趕推開羅云，“我手很冰，你離我遠點。”

“我發現了。”羅云立馬離得老遠。

林姝涼看到前桌男生有手套，還是絨絨那種，一看就很暖和，笑著了一下他的后背，“文文，把你手套給我戴戴。”他王治文，林姝涼有事找他的時候都會文文。

王治文把手套藏起來，“我拒絕。”

羅云興致也來了，“拒絕無效。”

“你們不會是想搶吧？”

“我們一般都是先禮后兵，就看你了。”林姝涼眉弄眼地說。

王治文和們關系不錯，也想和們逗著玩，“姝涼，你過來，能搶到算你的。”

“我可以一起嗎？”羅云手舉得高高的。

王治文搖頭，“不可以。”

林姝涼一下子跳出去，想出其不意，“我一個就可以拿下他。”

王治文長得比較高，長相算是清秀吧，對林姝涼還不錯。

他就只是站著，把手套舉得很高，不讓林姝涼，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都沒有。

林姝涼跳來跳去，從旁邊看去，人幾乎是掛在王治文上的。

這時，有人：“姝涼，沈星河找你。”

往門口一看，沈星河板著臉站在門口。

林姝涼還踮著腳，想拿手套，悻悻地走出去，“一會兒再戰!”

沈星河表不善，“把數學卷子給我看，你錯哪兒了。”

什麼是差別？羅云看到的卷子，是贊口不絕而且很羨慕的。到了沈星河這兒，立馬把說得狗屁不是，這里不該錯，那里講過的。

外面下雪了，林姝涼哈氣在手里，“你以為我是你，能考一百三四十。”

“既然沒有別人聰明，不好好看卷子，還瘋玩。”沈星河是在說剛剛和王治文的事。

“我是手冷，想要他手套戴一下。”說得委屈的。

沈星河鄙視，把卷子遞給，“拿去吧，多看幾遍，晚上我給你講。”

他到林姝涼的手，確實很冰，像冰塊似的，紅彤彤的。

“你沒手套？”

林姝涼把手塞在薄薄的校服里，沒有什麼用，“找不到了。王治文那個看著多舒服，絨絨的，天天在學校，本沒時間出去買。”

沈星河像看白癡似的看，轉走了。

晚上，去沈星河班級找他，沒找到，沈星河同桌告訴，說是沈星河會在門口等。

“我是下課就出來的，他怎麼跑那麼快？”林姝涼問。

那男生說，“我們這兩節課考試，沈星河早就考好了，就先走了。”

“這樣，謝謝啊。”林姝涼這才走。

沈星河果然站在學校門口，明明是冬天，大家都冷得想一團，只有他站得立，遠遠看去，像一棵樹筆直。

林姝涼走近了才看到他手里提著袋子，“你是不是傻，卷出來站在這里凍著。”

沈星河瞟了一眼，“手套，和別人搶，多做卷子。”

的驚訝寫在面部表的每個角落，眼尾上調，張得老大，“給……給我的？”

“不要就丟了。”沈星河塞給，往前走去。

時間回到之前。

沈星河急忙把卷子做好，他提前半個多小時卷，對同桌說：“一會兒林姝涼過來，你就說我在校門口等。”

“這麼冷你在外面等干嘛？反正沒多久就下課了。”

“我有點事，你照我說的做，寫了。”

同桌一副“我了解”的表，“你不會是要給什麼驚喜吧？”

沈星河冷著一張臉，“我想上廁所可以嗎？”

同桌把笑尷尬地收回來，“可以。”

沈星河背著書包出來，幸好他們學校在市區，很多店。

他走進一家店，馬上有店員迎上來，“您好，請問要看點什麼？”

“手套，生。”他沒買過這些東西，有點拘謹。

店員笑了，“是給朋友買吧？我們家有新到的款式，你過來這邊看看。”

他有點不自然，解釋說：“不是朋友。”

店員二十幾歲，都是過來人，“知道，不是朋友，是喜歡的人。”

越解釋越黑，他轉移話題，“我看看手套吧。”

“好的，這邊走。”

他掃了一圈，不是太滿意，“有沒有那種，絨絨的？”免得又去搶別人的。

不是說王治文那個好看嗎？

店員指著擺在櫥窗里的，“那個可能有點貴。”

沈星河看了看，紅，還有細絨，一看就質量不錯。

他點頭，“就要那個吧。”

“你對真好。”這次店員沒說朋友了，“需要包裝一下嗎？”

他開始是說要包裝，但想想又怕太刻意了，包裝之后一看就很貴，不太好。都快包好了，他突然說：“不用麻煩了，給我一個袋子，我直接提著走吧。”

年的心事就是這樣，總覺得怎麼做都不對，怕對方知道的心，小心翼翼地藏著掖著。

殊不知，這種東西，越掩蓋越是蓋彌彰。

只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

林姝涼戴好手套，小跑跟上沈星河，“手套好舒服!很貴吧？”

“要是貴的話會沒有包裝？我是去買書，看到特價，順手買了。”

“我就說嘛！你怎麼會大發善心。”林姝涼用手套著臉說，“不過還是覺得很暖和，謝謝！”

兩只手戴著手套，這樣捂著臉，只看到兩個眼睛，人也變得絨絨的。

沈星河看那麼開心，也跟著笑了。

這個冬天，有在，都變得暖和起來了。

回到家，還沒下車，就看見一個的站在沈星河家門口。

程琳一看就知道是他媽媽，“星河，你看那邊。”

沈星河看到是他媽媽，收回目，“走吧，不必停車。”

他媽媽看著瘦了很多，但氣質還是在的，林姝涼都忍不住說：“好漂亮啊！”

程琳瞪了一眼，示意不要說話。

在車就快開走的時候，沈星河停車，“我還是下去看看吧，你今天的卷子把錯的題目抄在錯題本上，明天給我看。阿姨，麻煩了。”

程琳笑著搖頭，“快去吧。”

司瑤看見兒子過來，表又哭又笑，急忙走過去，“星河……”

沈星河往后退了一步，“您有什麼事嗎？”

“我……”的手尷尬地懸在空中，然后恢復平靜，“是這樣，上次妹妹來找你，我是來替道歉的，就是有點任。”

“嗯，有媽媽的孩子都會比較任。”沈星河抬眼看，眼底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憂傷。

“星河，對不起。”司瑤抹了抹眼淚，“我不是故意的。”

“不用對不起，我只是被你意外帶到這個世上的人，你有你的人生。”說著，沈星河繞開，“如果可以的話，你不必再來找我了，還有，也不要讓你的兒來。”

連陌生人都不如。

沈星河進家門了，司瑤一直站著哭。

沈方中從車庫里出來，“我們聊聊吧。”

他們很多年沒見了，剛才他一直在聽他們母子說話。

司瑤依舊麗，他已經人到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