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竟北的手慢慢在桌下攥，張了張，卻什麼都沒說出口。

桌上的氣氛十分尷尬，六七雙目好整以暇地看著趙竟北，隨著時間拖長慢慢出點不屑來。

秦正笑著打了個圓場：“趙竟北第一次來怎麼能讓人家掏錢，今天我請！”

其他人給秦正面子，互相看了幾眼沒說什麼，可表中的譏諷和蔑時怎麼都藏不住，甚至有人低低“嗤”了一聲，在無人說話的包廂里顯得格外清楚。

趙竟北臉一陣青一陣白的，他“蹭”的一聲站了起來，低聲道：“我不太舒服，去個衛生間。”

說完就狼狽地快步走了出去。

“我還以為他要說什麼呢！”周鑫源撇了撇，毫不客氣地說道，“秦正，這是你瞎著眼找的朋友啊？”

不僅會耍心眼，還慫不拉幾的，面對這場面，連句狠話都不敢說。

秦正撓了下頭：“也沒那麼糟吧！不就結個賬嘛，又沒多。”說著招呼服務員：“我結賬。”

周鑫源翻了個白眼：“人傻錢多就是說的你。”

結完賬服務員出去，趙竟北遲遲沒有回來。

“打個賭，他肯定不會回來了。”周鑫源道。

秦正還有些不信：“不至于吧？”

話音剛落，手機就響了一聲。

秦正看了眼，頓時睜大了眼睛，忍不住抬眼看周鑫源。

不待他問，周鑫源已經洋洋自得道：“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

秦正不由得問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周鑫源今天是要把秦正損到底，撇撇說道：“有眼的的都能看出來。”

秦正悻悻地了下鼻子。

翟璟從轉完瓶子就慵懶地抱著手坐在凳子上，一言未發，仿佛置事外在看戲。

這時他才張口問了一句：“你平時借東西給他？還是帶他吃過飯？”

秦正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在問他，想了一下，說道：“平時是一起吃飯，至于東西，我的耳機和機械鍵盤好像還在他那兒，噢，還有一個剛換下的平板，也給他了。”

周鑫源立馬就說：“怪不得人家趕著要來給你送東西呢！你這就是一搖錢樹啊！”

旁邊的人也紛紛討論了幾句，秦正回過點味來，也覺得有點不舒服了。

趙竟北在剛開學時跟他關系一般的，后來看見他拿著剛買的設備打游戲，才對他熱絡起來。

秦正電子設備買的齊全，耳機鍵盤一套下來得萬把塊，還不止一套，手機平板也基本是出新就換，離得近的人誰會看不出來他家境好啊！

就這一年，趙竟北從秦正上薅到的東西就得值個一兩萬了。

何況秦正還說會跟他一起吃飯，想都不用想，都不會讓趙竟北付錢。

秦正覺得趙竟北和自己是一個高中的，大學又這麼巧分到同一個寢室，對他自然不差，以前也沒細想過趙竟北的行為哪兒不對，這下倒是有些明白過來了。

“靠，我以前也沒想到他是這種人啊！”秦正拍了下額頭，懊惱又郁悶。

大家勸解了幾句，就陸陸續續地站起來準備要走。

出門前有一段長長的走廊，一群人前后分散開來，周鑫源和翟璟走到最后。

周鑫源搭住了他的肩膀，慢悠悠道：“你跟那趙竟北以前什麼仇什麼怨啊？你這麼費勁整他。”

“跟他能有什麼仇。”翟璟淡淡道，“不就同學麼。”

“來。”周鑫源勒他的肩膀，沖他了眼睛，“他們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啊！你高中轉筆都快轉神了，那礦泉水你不也一轉一個準嗎？這空酒瓶還不是手到擒來，想指誰指誰。”

翟璟笑了下，變相地默認了。

周鑫源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樣子，知道翟璟是不準備跟他說的事了，很沒趣地松開了他的肩膀。

街道籠罩在濃的樹影中，影混在一起，讓夜更顯得幽沉。

眾人在酒吧門口分道揚鑣，各回各家。

回程的出租車上，翟璟想起了高中時的那件事。

徐睿好高二和他當了一整年的同桌，臨近學期末時，班主任大調了座位，以便他們下學期高三開學就能按新調的座位坐。

翟璟當然還想和徐睿好坐在一起，可徐睿好像是被他怎麼樣了似的，一聽說調座位跑的比誰都快。

翟璟雖然覺得氣悶，但還是只能隨著去了。

就算他們不做同桌，他不也一樣能在班里隨時隨地地找麼？也沒什麼關系。

某一次育課下課，他去買水，在超市門口見了趙竟北和另外兩個男生。

翟璟跟他不，自然也不會跟他流，在貨架上拿了水就走。

轉時，他聽見趙竟北旁邊那兩個男生之一笑嘻嘻地說道：“今天你怎麼去和徐睿好一起做題了啊！你倆不會有什麼況吧？”

翟璟頓了下腳。

聽見趙竟北笑道：“現在還沒有，有況了會告訴你們的，不過你們可別說啊，被老班知道了就糟糕了！”

三個人嘻嘻哈哈地笑起來。

翟璟漫不經心地掂了掂手里的礦泉水，心想這個重量能不能把他們的腦袋砸開花。

就憑他，也配肖想徐睿好。

翟璟從貨架上又了兩瓶水，準備一人賞他們一個。

徐睿好的聲音猝不及防地傳來，不知何時走了進來，離他半步遠，看著他拿著的幾瓶水疑道：“你怎麼買這麼多啊？”

“還沒買。”翟璟言簡意賅，總不能跟說想要用來揍人吧？

徐睿好“哦”了一聲，出一只手：“那你分給我一瓶吧！”

翟璟拿了一瓶放在手上，推著的肩膀讓轉往門口走：“走了。”

徐睿好被他推著一邊走一邊說道：“我還要買橡皮呢。”

“這家店沒橡皮了。”

“怎麼可能，就在里面！”

翟璟置若罔聞，把推到了門口，拿出錢結了賬。

徐睿好不滿道：“你這人好奇怪，干嘛不讓我去買橡皮啊！”

翟璟無所謂，“回去把我的給你。”

他遙遙看了一眼，目冷厲。

算那幾個蠢貨走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