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從聚賢樓回來之後，蘇綰發誓跟陸安荀絕老死不相往來，連富貴來這蹭小魚幹都被站隊。

“我問你，你是跟你爹還是跟我？”

“喵嗚....”

“想跟我就有魚幹吃，但是有個要求。”蘇綰嚴厲：“以後不準再翻牆過去，只能在這邊院子待，可知？”

“喵嗚....”

“乖！”蘇綰滿意地擼了把腦袋：“你爹不是好爹，以後我養你。”

慪著一口氣，宅在家度過了清冷的寒食節。

節過之後，家家戶戶炊煙裊裊，連吃了三天的冷飯冷菜，大家幾乎默契地想大快朵頤。

蘇家也是如此，當天，柴氏吩咐後廚殺宰鴨，午膳桌上盛無比。

蘇老爹憋壞了，滿足地吃三碗飯後，見三個兒筷子未，問：“你們怎麽不吃？”

蘇瑛說：“兒不。”

蘇泠慢條斯理夾青菜：“父親，兒不吃油膩之。”

蘇老爹問蘇綰：“你呢？”

蘇綰出個老實的笑：“母親為兒親事費神，兒可不能吃胖了辜負母親期。”

柴氏心如明鏡，蘇綰什麽子豈會不知道？分明是寒食節開小竈吃膩了。

不過說到相看人家，想起一事，當即對蘇綰道：“明日我與王家夫人相約去大相國寺聽禪講，正好大相國寺有廟會，綰兒陪我去罷。”

獨獨喊蘇綰不旁人，而且約的王夫人，此舉目的不言而喻。

蘇綰頭疼，桌下了二姐蘇瑛，希給自己出個主意。

蘇瑛擡眼，毫不遮掩：“做什麽？”

蘇綰：......

“明日你有事？”柴氏問。

“沒有。”蘇綰乖巧回道：“兒聽娘安排。”

.

京城的廟會哪裏最熱鬧？那就要說到大相國寺。

廟會連著辦好幾日，寺院住持開講，還有僧人布施。寺院外搭棚唱戲，茶寮、糖水攤子、雜耍應有盡有。

蘇家的馬車到地方時，大相國寺已經熱鬧得車水馬龍。

柴氏下馬車後，由小沙彌引路去後院廂房，廂房裏王家夫人已經等在那。兩人仿佛一見如故的姐妹，拉著手姐姐長姐姐短地寒暄了老半天。

蘇綰坐在一旁安安靜靜喝茶，兩盞茶下腹，婢來稟報說住持開講了，請夫人們過去，于是王夫人又攜柴氏雙雙出門。

蘇綰自然是不用去的，今日只為相親，按套路發展，接下來便是要給和王公子制造單獨相的機會。

果然，柴氏離去時吩咐：“綰兒想必不聽這些，你且去逛逛，回頭結束了我派人通知你。”

“是。”蘇綰應聲。

等王夫人跟柴氏走了，遮掩地打了個哈欠，今日起得太早著實有點困。

笑問王家留下來的婢：“我們去哪逛合適？”

婢回道：“蘇四姑娘請隨我來。”

蘇綰跟著去了，只是不知王公子有事耽擱了還是怎麽的，等了會沒等來，倒是見了個討厭之人。

正是陸安荀。

“你怎麽在這？”他問。

蘇綰沒好氣：“我為何不能在這？”

陸安荀看了看後跟著的陌生婢，又看了看今日裝扮。

居然還抹了胭脂......

他嘖嘖兩聲，了然。

“別等了，王公子不會來了。”

王家婢驚訝：“這位公子，你怎知我家公子不會來？”

陸安荀瞥了眼那婢，用口型說三個字。

那婢面大變，當即對蘇綰歉意道：“蘇四姑娘，奴婢匆忙想起還有事未稟報夫人，暫不能陪您逛廟會了。”

說完，匆匆離去。

蘇綰奇怪：“你跟說什麽了？”

“玉華樓。”

“......”

王公子的癖好，但王夫人邊的人必定知曉。適才陸安荀只說了這麽三個字，那婢就如此驚慌，可想而知，王公子相親之事必定也是被父母迫。

不來正好，蘇綰松了口氣，看陸安荀也稍稍順眼了點。

“陸安荀，你也來逛廟會？”他看起來不像這麽閑的人啊。

蘇綰仔細打量他，此時見他臉有幾分紅，分明像喝酒的緣故。

鄙夷：“陸安荀，你居然在大相國寺喝酒？”

“誰跟你說我在寺院喝酒？”陸安荀解釋：“我才從季大人別院出來，正打算歸家。”

蘇綰明白了，外頭人人都在傳樞院直學士季大人看中陸安荀，想招他做婿。而且那天在聚賢樓，季家小姐還親自來尋陸安荀，想來對他也是有意的。

他前兒才說不認得季小姐，沒想到，這才幾天就勾搭一塊去了，大白天興致高昂飲酒。

莫名地，蘇綰心頭微酸，看陸安荀又不大順眼起來。

轉往回走。

陸安荀追上來，在一旁嬉皮笑臉問：“蘇綰，今日相親不不高興了？”

“你哪只眼睛看我不高興？”

“不然你板著臉做什麽？”

“我就這樣你管得著嗎？”

陸安荀當即斂了笑：“蘇綰，你何時墮落這般了？”

“何意？”蘇綰停下來。

陸安荀：“怕自己嫁不出去連個斷袖也要？”

蘇綰本就有些不爽，一聽這話，火氣蹭蹭蹭往上冒。

“我行自然比不上陸大人，還未中進士就被高門老爺相中當婿，你很得意？”

“蘇綰，”陸安荀瞪：“你吃炮仗了？”

“對，我吃炮仗了。”

看他一鮮亮袍花裏胡哨的，蘇綰更來氣：“你誠心炫耀是吧？”

“我炫耀什麽？”

蘇綰怪氣學他口吻：“我才從季大人別院出來......這不是炫耀是什麽？”

“你看你，平時也沒見你收拾這麽齊整啊，搞這麽帥氣不是去當婿是去做什麽？”

陸安荀原本不高興，聽了這話，心驟然好轉。

他廣袖一甩，昂頭走在前頭，欠欠地：“沒辦法，天生麗質人人......”

蘇綰扭頭要走，又聽他說：“至于當什麽婿不婿的，外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

“我清楚什麽？”

“我陸安荀是什麽人？富貴不貧賤不移，管他什麽高門，我不願意誰也勉強不了。”

蘇綰一聽，覺得大有搞頭。

“你不願意？那可是樞院季大人，一豪門就有個正三品的岳父啊。”

陸安荀翻了個白眼：“淺！”

是是是！淺！庸俗！

既然不想當高門婿一切都好說，蘇綰突然心好轉。

“陸安荀，”走到一棵槐樹下，趁四下無人，悄悄問：“你年紀也不小了，就沒想過娶妻？”

陸安荀正義嚴辭：“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大丈夫志在天下，業未立何以家？”

瞧把你能的！

蘇綰繼續問：“那若是有人想嫁你呢？你娶不娶？”

“誰想嫁我？”

“那個......萬一你高中狀元，想嫁你的人很多啊。”

“們想嫁我就要娶？”

“有道理。”

蘇綰點頭，心裏飛快盤算過幾天放榜了，若陸安荀真的高中，屆時競爭對手可就多起來了啊。

擇日不如撞日，索今天就跟他攤牌。

兩人在樹下說半天嫁嫁娶娶的，陸安荀不耐煩。

“你怎麽就只想著嫁人？”

“我不想嫁人想什麽？想當老姑娘？”

“......”

陸安荀坐下來，漫不經心地拔了草談理想：“蘇綰，你就沒點人生目標嗎？”

“有啊，找個如意郎君不愁吃喝安度餘生。”

“......”

“陸安荀，你呢？”

陸安荀將草一彈：“位極人臣，庇護天下足食。”

好志向！

蘇綰點頭：“那正巧了，我們的人生目標同一條道。”

陸安荀：？

“難道不是嗎？”蘇綰說：“你要庇護天下百姓，再庇護我一個不算多吧？”

繼續道：“我吃得不多，也不挑食，有啥吃啥好養活，不拜金不奢侈不氣不矯。”

“......何意？”

“想知道啊.....”

蘇綰心口狂跳，目如狼，此時此刻只有一個惡念——拿下陸安荀！

猛地撲過去！

將陸安荀撲倒在地！

然後低頭......

片刻，心滿意足地起：“現在你明白了吧。”

陸安荀驚愕！！！

半響，他爬起來了潤的瓣，臉燒得像天邊紅霞。

“蘇綰！”陸安荀不可思議不敢置信不共戴天，兇：“你瘋了？”

“我清醒得很。”蘇綰：“咱倆這麽了，你多庇護我一個有何不可？”

“這能混為一談？”

蘇綰土匪似的威脅：“反正我們現在也算是有過之親的人了，你看著辦吧。”

也不知是慫還是怕他反悔，蘇綰說完立即起，逃了。

獨留陸安荀憤死地僵在槐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