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居然真的是你！”

“牛掌柜，別來無恙。”宋綺年笑盈盈，“咱們有兩年多沒見了，您又添福了。”

牛掌柜回過了神，拍著如懷胎八月的肚子哈哈大笑。

“你好端端地突然死了，大伙兒都沒相信過。有說你另起爐灶了，有說你金盆洗手嫁人去了——”

他的目往傅承勖那兒一掃。

“——我看是后者呀。”

宋綺年笑道：“金盆洗手是真的，嫁人嘛，還不急。牛掌柜，這次登門拜訪是有要事。這位先生想向您求一幅畫。”

見有生意上門，牛掌柜正經了起來。

聽傅承勖說明了來意后，牛掌柜將兩位客人請到了后堂一個寬大的屋子里。

此竟然是一間作坊。

三面墻壁上掛滿了各個版本的千里江山圖，滿目青綠，墨香撲鼻。學徒們正在老師傅的帶領下炮制著新的贗品。

傅承勖看著滿眼一式一樣的名畫，幾次想開口，都不知道說點什麼的好。

牛掌柜熱地為他們介紹著：“這兩面墻上的全都是仿王希孟的，這邊是仿方琮的，仿王炳的是這邊幾幅。咱這兒的老師傅幾十年來專門仿制各個版本的千里江山圖，筆法嫻，著正宗。您選中了哪一副，我們立刻給您做舊，明天一早就能送到您府上。”

這服務不僅周到，效率還很高，可見這門產業有多。

傅承勖道：“這些仿作都很好，只是，我要贈畫的人曾觀過真品。我希我拿去的贗品能盡可能地多忽悠他一段時間。”

進大使館的人都得登記份信息。倘若大使很快發現畫被盜，搜查最近的訪客，那行人員就有暴的風險。

牛掌柜出為難之：“雖然我很想做您這單生意，但看在玉貍姑娘的面子，也不能忽悠您。對方如果見過真品，我們這些仿作怕是很容易被他看穿。不過，我知道有一位專家的仿作足以以假真。”

“誰？”

“北京大學的一位教授，姓陳……”

“陳炳文教授？”宋綺年口而出。

“正是他！”牛掌柜道，“你們也認識？”

何止認識！

宋綺年和傅承勖面面相覷，都強忍著訕笑。

“我知道陳教授擅丹青，卻不知道他還模仿過這幅畫。”傅承勖道。

牛掌柜道：“陳教授早年曾親眼見過真品，而且對著真品臨摹過好幾幅作品，很有經驗！不王炳的摹本，連王希孟的真跡他都臨摹過！他雖不是名家，但是他技法嫻，心細如發，行家都說他的摹本同真跡最相似。所以他的摹本也是公認的最佳贗品。只是這陳教授從不賣畫。十五年前就有人給他臨的王希孟開價五千大洋。五千呀！可他連眼皮子都沒眨一下。兩位如果要向他求畫，可要有心理準備。”

第七十四章 以假真

陳家四合院又是熱鬧的一天。

陳教授的夫人朱慧群土和兒維儀明天會搭乘飛機抵達北平，陳家今日忙著收拾屋子。

傅承勖派來了十多個工人，修葺房頂，清除雜草，鋪磚刷墻，還把廚房和廁所重新砌過。

破舊的小院瞬間換了新，煥發出生機。

左鄰右舍前來打探，得知是陳教授的大兒辦的，都驚訝不已。

“不是一直病著嗎？”

“病早就好啦。聽說在上海做服裝生意，賺了不錢呢。”

“還帶了準婿回來呢，是個大老板。那氣派，那模樣，那小轎車……”

“還是養兒好呀……”

“喲，就是他們倆！”

宋綺年和傅承勖剛剛拐過轉角，就迎上鄰居們熱辣辣的目。

幾個熱的婦人主上前招呼，介紹自已。宋綺年全不記得了，只好客客氣氣地點頭問好。

人們都拿驚艷的目打量著傅承勖。在北平，尤其是們這些平民小戶的主婦，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西裝革履、相貌英俊的男人。

今日冒雨辦事，宋綺年圖方便，也穿著襯衫西。同傅承勖站在一塊兒，在這些主婦們看來，就和西洋電影海報上畫的一樣。又登，又新奇。

還是陳教授及時趕到，把宋綺年他們從鄰居們的包圍中救了下來。

“來看看！今天收拾庫房，翻出了不你小時候的東西。”

一個油漆斑駁的鐵皮箱子里裝著孩子的玩和一件褪了的小服。那子膝頭的補丁是可的花瓣狀，針腳細。

一針一線都是慈母之心。

宋綺年將服抱在懷里。

送新家的伙計到了。傅承勖出去招呼。

宋綺年借這個機會，問：“爸，我聽人說，對于《千里江山圖》的研究，您頗有建樹。”

陳教授忙擺手：“我不過是寫過一兩篇論文，臨摹過幾幅畫而已，本算不得什麼。都是外頭的人夸大其詞，把我架了起來。我才不想要這個名氣！”

悉陳教授格的人，都會相信他說的是真心話。

宋綺年追問：“王炳仿的《千里江山圖》，您也臨摹過，是嗎？”

陳教授點頭：“王炳雖然也是臨王希孟的，但他在運筆上有自已的特。我在國畫上沒什麼造詣。要我自已畫，我不行，但論模仿，我還是很拿手的。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宋綺年本和傅承勖商量一套說辭，可這一刻，突然決定開誠布公。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