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起了子的臉，目如月下的溫泉。

“他們絕對沒有一天不想你。誰能忘了你呢？你人就在我的邊，我都沒有哪天不會想著你。”

宋綺年只覺得膛里忽地涌出熾熱的，如山洪般在四肢百骸里肆意流淌。

一強大又溫的力量環繞著，托著飄零的軀，陪伴穿過狂風，渡過激流。

這是一種真切的、被珍著的覺。

宋綺年實在克制不住，手摟住傅承勖的腰，將臉埋進他的膛里。

男人的懷抱就是一個小世界，將紛紛擾擾屏蔽在外，供舐傷口，供抒發懷。

鋼鐵般的自制力也都會融化在這個親昵的作里。傅承勖臉上的矜持與克制瞬間瓦解，在眼中肆意泛濫。

他將宋綺年用力擁住，下擱在的頭頂，手輕輕拍著的背。

臂彎里那溫熱的亦帶給他無限的力量，讓他掙破黑暗回歸明，讓他披荊斬棘走到今日。

他們都覺得自已從對方那里得到的，遠比付出的更多。

日頭西斜，小院里涼風習習。

桌子就擺設在院子中間，紫藤架下掛著煤油燈。

飯菜飄香，燈火溫馨。席間眾人談笑風生，夾雜著小寶珠清脆稚的聲，愉悅的氣氛充盈著這間樸質的小小四合院。

陳教授的酒量是最不好的，卻偏偏貪杯，很快就喝得滿臉通紅，舌頭也大了。

“好久沒有……這院子，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陳教授一手舉杯，一手搭著傅承勖的肩，“我知道那些古董都是你捐的，我都知道！噓……咱不說！我誰都不告訴！”

在座的諸位都啼笑皆非。

“你是個好樣的！”陳教授用力拍著傅承勖的背。

傅承勖剛喝下一口酒，頓時嗆咳起來，臉頰泛紅。宋綺年忙笑著給他遞了一塊手帕。

“有勇有謀，心懷俠義，傅承勖，你是個好小伙子！”陳教授指著宋綺年，“你們倆的事，我很贊同！你要好好對宋小姐。”

這下到宋綺年鬧了個大紅臉了。

于主任笑道：“老陳，你瞧人家宋小姐長得像維儀，就真當是自已閨了。人家有爹媽，哪里還需要你贊同？”

陳教授又指著傅承勖對宋綺年道：“閨呀，這樣的男人，萬里挑一，給你到了，可千萬要抓牢。他要是欺負了你，你來和我說，我……我和老郭給你做主！”

郭仲愷在那頭附和也不是，不附和也不是。

宋綺年脆生生道：“您不用替我擔心。他不敢欺負我的。我有的是法子對付他。”

傅承勖一個勁點頭：“是！有辦法治我。”

“怕老婆？”陳教授大聲好，“怕老婆就對了！怕老婆的男人有福氣！”

于主任對丈夫道：“你管一管老陳吧。瞧人家傅先生和宋小姐多尷尬。”

郭仲愷便將陳教授扶了起來，帶他去解手洗臉。

于主任對宋綺年道：“陳教授常年一個人生活，家里難得像今天這麼熱鬧，忍不住多喝了幾杯。他要是有什麼話說得不得，我替他向你們道個歉。”

宋綺年和傅承勖急忙說不用。

“陳教授怎麼總是一個人？”宋綺年問，“他的家人呢？”

于主任無奈道：“他岳母不好，他太太常年在娘家照顧老人。他大兒……打小就養在岳家。二兒嫁去了廣州。小兒子跑得更遠，在法國留學……”

說到這里，于主任朝宋綺年遞來一抹復雜的目。

“打第一次見到宋小姐，就覺得你有些眼。你穿著這旗袍，背影和維儀那丫頭幾乎一個樣——維儀就是老陳家的二姑娘。”

要真如此，那難怪陳教授為什麼對自已那麼親切慈了。他看到自已，思念兒了。

宋綺年心里更是替陳教授難過。

陳教授已醉得一塌糊涂，今日的聚會就此告一段落。

宋綺年不放心陳教授，傅承勖便把司機留下照看老人，自已開車回去。

夜深人靜的胡同里，圍墻的那一頭偶爾傳來狗吠聲，頭頂的晴空繁星點點。

這一片皇城腳下的破舊民居據說已修建了近百年，見證了好幾代帝王，經歷過起義軍和八國聯軍的炮火。

在這些斑駁的磚墻里，在這片復雜如網的胡同里，那些浸其中的歲月的氣息，正靜靜散發著。

郭仲愷夫婦抱著孩子走在前面。

小寶珠聲氣地說著什麼，引得郭仲愷夫婦笑聲不斷。

宋綺年著那一家三口，并不嫉妒或者失落，反而有一種淡淡的空虛。

傅承勖握了一下宋綺年的手，發出無聲的關懷。

“我沒事。”宋綺年輕聲道，“我就是覺得……很不真實。郭仲愷對我來說始終是那個很有威嚴、讓我心底發怵的警長，而不是一個慈父。”

“你需要時間。”傅承勖道，“你已經長大人，和他們又是兩個世界的人。你們需要時間彼此了解和悉。”

宋綺年長嘆，挽住了傅承勖的臂彎。

之后一連兩日，北平城里風平浪靜。

傅承勖沒再去銀行，而是帶著宋綺年滿城玩耍。

他們逛了琉璃廠，又在陳教授的帶領下參觀了故宮和天壇，還去圓明園的址上懷古了一番。

到了晚上，兩人又打扮得冠楚楚的，去夜總會里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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