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浮雪點點頭說：“那好吧。那你跟我說說，你們到底是怎麼在一起的？”

這個過程有點曖昧，要是白天，云輕可能還會于啟齒，好在現在大晚上的，室黑不隆冬，師妹又看不到臉紅，云輕也就說了。

浮雪聽得帶勁，聽完之后又有些不滿意：“就這樣在一起了？你也不考驗他一下。”

“考驗什麼，他的為人，我又不是不清楚。”

“那清商到底有沒有勾引你？我今天還跟穆羽妹妹說了他眼睛的事，穆羽妹妹嚇了一跳。”

云輕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麼。明天問清楚就行了。”

——

但是云輕到底沒能問清這個問題。

一早，云輕在楓樹下練了套劍法，過不多久，聽到空中有鐘聲回，心里好奇這又是神樂谷的哪位前輩在修煉？

聽聲音，那口鐘應當不小，作為專屬樂，該如何挪？會不會像清商一樣，把鐘變小掛在腰上？

仔細一想，還有趣的。

程歲晏吃早餐時，把這事同其他人說了。

程歲晏吃的早餐是神樂族為尚未辟谷的族人準備的干糧，其味道如何呢？按照浮雪的說法是，“比豬食略強”，搞得云輕都有些懷疑，師妹是不是背著嘗過豬食。

對于為什麼要把干糧做得這麼難吃，云輕是有理解的。

覺得正是因為難吃，才會激勵神樂谷的孩子們，早一天辟谷，就能早一天擺這玩意兒，可不就得努力修煉嗎。

……

所以這早餐只有程歲晏吃，其他人在一旁喝茶水，陪伴吃高級豬食的他。

這早餐，江白榆覺得看一眼都算被它冒犯，因此他雖然面對程歲晏坐著，但始終側著頭，手拄著臉，視線時不時地覷向云輕。

角是真的很難啊。

關于鐘聲，云輕聽完浮雪一通滔滔不絕，不置可否，問道：“白榆，你覺得呢？”

“嗯？你說得對。”

把云輕說得一頭霧水，心想我說什麼了，就對？

程歲晏長脖子，把那口又糙又的干糧咽下去，然后笑道：“云輕，你讓他倒立唱歌試試？他肯定也覺得你對。”

幾人正說笑著，師穆羽紅著眼睛噔噔噔地跑進來，顧不上問好，一進門就說：

“云輕姐姐，你能不能勸勸我阿娘？阿娘要廢掉清商哥哥的修為，把清商哥哥驅逐出神樂谷！”

云輕嚇了一跳：“為什麼？”

師穆羽一邊哭一邊說了。

原來昨天得知清商哥哥的眼睛已經被治好、如今能正常視，到很震驚，又有點憋不住，今天早上遇到師蕤賓，就和師蕤賓說了，結果恰好被師飛葭聽到。

師清商違背了族規，師飛葭把他帶到均鐘堂，正召集族人商議如何置他。

師穆羽聽八音婆婆等人說，師清商可能被廢掉修為驅逐出神樂谷，嚇得要死，找阿娘求，被阿娘訓斥一頓。

師穆羽不知如何是好，想到阿娘還念著云輕姐姐的幾分恩，于是病急投醫地跑來希云輕從中調停。

……

師穆羽引著云輕幾人來到均鐘堂。

均鐘堂是神樂族日常議事的地方，堂外有一片寬闊的空地，空地旁立著一口上千斤的大鐘。

此時，空地上已經圍了不人。

丁黎生站在人堆里，一臉焦急，遠遠地看到云輕幾人，朝他們招了招手。

幾人走過去站定，看向空地的中央。

那里跪著師清商。

雖然跪著，他脊背卻得筆直，肩膀就顯得很闊。似乎是有所，他忽然回頭看了一眼，恰好和云輕的目對上。

他的眼睛依舊很亮，卻不再染有笑意，而是像無風的湖面一樣平靜。

隨后他視線往下掠過，看到云輕和江白榆牽在一起的手。

他便垂下眸子，轉過頭去。

在他面前，站著師飛葭。

這會兒師飛葭手里拿著一把藤條，眉頭稍稍擰著，的眉比尋常子要濃厚一些。

“清商，”師飛葭開口說道，“我與你母親自好，臨終前曾拜托我千萬照看好你。這麼多年，你捫心自問，我待你如何？”

“族長待我視如己出，清商自然銘記在心。在我心中，族長亦如我親母一般。”

“你瞞族人私自復明，犯了族規，按理應當廢掉修為、驅逐出谷。念在你是初犯，又自失恃，權且記下這一過，只笞責四十，重新熏瞎眼睛，你可有異議？”

師穆羽聽到這里，便松了口氣，拍了拍口小聲說道：“太好了，清商哥哥不用被驅逐了。”

然而，跪在地上的師清商卻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族長你怎樣打我都可以，但我不會重新熏瞎眼睛，我不接。”

周圍的神樂族人一片嘩然。

眾人竊竊私語，有人勸道：“清商你這是何必呢？這罪責已經算很輕啦。”

“就是啊，族長是看在你死去的阿娘的份上才寬恕你的。”

“別不知好歹啊清商。”

師清商直直地跪著，沉默不語。

八音婆婆坐在椅子上——是在場唯一坐椅子的——用手中的拐杖敲了敲地面，說道：“清商，你的意思是，你想要保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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