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姜姜整理好服過去開門，見到是裴，微微愣住。

“你……”

“姜姜！”裴還是一臉溫和的笑。

阮姜姜禮貌回應一下，輕聲問：“你來找我有事啊？”

“我是來看外婆的。”裴輕笑，“剛才走到樓下了，看你家里燈還亮著，就……”

“就很冒昧的上來了是吧？”沈衡的聲音忽然從里面傳來。

裴臉一變，尷尬的咧咧。

阮姜姜轉給沈衡遞了個眼，把他塞回去。

“沈……沈哥，你別誤會。”裴急忙解釋，“我不是特意來找姜姜的！”

沈衡的臉更黑了。

阮姜姜也有點想笑。

聽起來這麼蓋彌彰的話，也就裴能說出來。

“沈哥，我真不是來找姜姜的，我跟姜姜現在就是朋友，沒有別的關系！”

“好了好了！”阮姜姜生怕他越描越黑，趕打斷他，“你到底有什麼事？”

“我是來謝你們的，我知道，我外婆脾氣怪，沒給你們惹麻煩，可你們上次還救了。而且你們也不記仇，自從出院之后，你們也一直幫著照應……”

“都是鄰居嘛，不用這麼客氣。”阮姜姜笑了笑，“李婆婆年紀大了，獨居確實不太方便。”

“是，所以以后就不獨居了，也用不著麻煩你們照顧。”

“什麼？”

裴撓撓頭，“外婆終于答應了，以后跟我和我媽一起住。”

阮姜姜眸一亮，這是好事啊！

畢竟是個老人，獨居是有風險的，上回是有沈衡在，老太太才及時送醫。

萬一樓上沒有沈衡這樣的人，老太太死在這里都沒人知道。

而且……

阮姜姜抿了抿，李婆婆平時那些所作所為，確實討人嫌。

如果真的離開了，整棟樓的人都能松口氣，老太太也能去清福。

“裴，李婆婆什麼時候搬家？需要我和沈衡幫忙嗎？”

“不用。”裴勾勾角，可笑容里總有那麼一苦，“已經麻煩你們夠多了，這次我一個人能搞定。”

“你怎麼了？”阮姜姜覺察到他有些不對勁，“你臉不太好……”

“我，我就是難過的。”裴眼圈驀地紅了，聲音微微哽咽，“其實外婆這次答應跟我們同住，是因為……活不長了。”

阮姜姜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在廚房里忙活的沈衡約聽到這些話，立即停下手里的作。

“怎……怎麼會？”阮姜姜不知如何安他，“李婆婆除了有心臟病之外，還算朗，難道又是心臟的問題？”

裴搖搖頭，許久吐出幾個字：“是癌癥，晚期。”

阮姜姜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

裴眼圈更紅。

“醫生說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保守治療，畢竟外婆年紀大了。讓在最后的時間里開開心心的，跟家人在一起，就是對最好的治療。”

“裴……”阮姜姜咬咬，低聲說，“人生無常，你也節哀吧，好好照顧外婆。”

“嗯。”

裴點了點頭。

一點頭，眼淚啪嗒掉下來，滴在手臂上。

阮姜姜心中五味雜陳。

記得剛跟裴往的那段時間，他除了太聽媽媽話之外，還算個開朗的人。

起碼在面前，他都是笑的燦爛無比，還特別照顧的緒。

有時心低落，他會滔滔不絕的講冷笑話，直到笑出來為止。

然而現在，他在面前掉眼淚，還讓人難過的。

“裴……”阮姜姜想安他。

不過裴吸吸鼻子，又出一個笑臉，盡管眼角還掛著淚。

“沒事，我沒事的！”他坦然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誰都抗拒不了。剛才臨走的時候，外婆說讓我來替跟你們道個別，就不自己下樓了。還說……謝你們的救命之恩，謝你們不計前嫌。”

阮姜姜搖了搖頭，輕嘆一聲。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相一場終究是緣分，也不會跟一個快要離世的老人計較太多。

“哦，對了，”裴又說，“你們也得做好準備，我聽我媽說，這個筒子樓要拆了，這一片將來都會改寫字樓的。”

“啊？”阮姜姜一愣。

“我媽做的生意，都是跟開發商打道。”裴說的很誠懇，“的消息來源是可靠的。姜姜，你要早做打算，要是找不到房子的話，正好我有套空著的公寓，你可以住過去……”

“謝謝你，不用！”男人的聲音又從屋子里傳來。

這次不僅是聲音，連人都出來了，一座山似的站在阮姜姜后，兩只眼睛目清冷，盯住裴。

從頭到腳的迫，不怒自威的凜冽氣場，讓裴不后退兩步。

“沈……沈哥，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怕你們沒地方住……”

“我們家的事，不需要你心！”沈衡語氣重了些，“你關心好你的家人就行了，來關心我老婆干嘛？！”

“沈衡……”阮姜姜用手肘抵了一下。

裴怔愣片刻。

或許是剛才悲傷的緒沒恢復好，或許是被沈衡兇神惡煞的樣子嚇的。

總之眼圈又紅了，紅的比剛才還過分。

他微微抖，像是拼命抑著什麼，猛的連做幾個深呼吸，勉強出一個苦笑。

“沈哥，你真的別誤會……”

“哭什麼哭！”

沈衡猛然抬高聲調。

他能忍到現在已經不錯了，從這小子敲門那一刻起，他就開始不爽。

誰家好人大晚上的敲前友家的門？

一個合格的前任不是應該像死了一樣嗎！

可這人呢？

不敲門，還說那麼多話。

不說那麼多話，還說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剛才他悄悄看阮姜姜的表，小媳婦兒好像還心疼這白斬的！

最過分的是，這白斬還打著筒子樓拆遷的幌子，給他小媳婦兒安排住？

當他這個丈夫是死的嗎？

若真是好心，就應該說“那套公寓給你和沈哥住”，而不是“給你住”！

都是男人，誰還不知道誰的套路？

沈衡怒氣值騰的一下上來了，而他那聲大氣的一聲吼，把裴嚇得僵在原地，呆愣了一會兒，眼淚還真涌了出來！

“沈衡！你干什麼啊？”阮姜姜拽住他胳膊，“裴就是跟我說幾句話，你用不著這麼針對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