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爺子的臉略微平和，但看向阮鴻曦的眼神復雜了很多。

一向注重在人前保持形象的阮鴻義，見了這個妹妹竟然像斗紅了眼的公，又是冷笑又是嘲諷。

“大藝家終于肯回來了？呵，這麼多年在國外你倒是瀟灑，把老爹扔給我一個人照顧！怎麼，這次回來是只給爸爸過個生日，還是想盡盡做兒的孝心啊？”

阮鴻曦連正眼都不瞧他，側著，淡淡一笑。

“這麼多年，哥哥照顧父親還真是辛苦了，我這次回來就是想多待一段日子，好好陪陪父親，也好減輕你的負擔。”

“哥，爸爸這些年早上幾點起晚上幾點睡？都吃什麼藥？定期做檢嗎？檢項目都是什麼？這些你可都得一五一十的跟我說說！”

阮鴻義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對這些事他一無所知。

這些年都是梁辛替他盡孝，任勞任怨的照顧老爺子。即便生病住院，也得每天惦記著老爺子吃的藥，剛一出院就得拖著病，湯湯水水一樣不落下的照顧著。

但阮鴻義此刻想的不是這些。

在他眼中，阮鴻曦這次回來是來者不善，八是要分阮氏的產業。

他怎能讓唾手可得的阮氏，落在這個從小跟他作對的妹妹手里？

“這些都是小事，”他搪塞道，“先給爸爸過壽，壽宴之后我再告訴你。”

“小事？”阮鴻曦慢慢轉過，當面對阮鴻義和眾人的一瞬間，整個宴會廳仿佛都暗下來，所有的都在一個人上。

冷笑一聲，一字一頓說道：“照顧爸爸的事，怎麼可能是小事。你是大孝子，這些細節都記不住？”

“你……”

“這些年究竟是誰在照顧爸爸，你不說我也知道！”阮鴻曦神驀然嚴厲，“哥，爸爸過壽，我們兩個還是不要鬧的太難看了。你管好你自己和你的孩子，我也管好我的！”

“畢竟，人這一輩子也就這麼一次八十大壽。”

阮鴻曦端著酒杯，輕輕走到阮鴻義邊，出一抹難以捉的笑，聲音得很低：

“你也不想爸爸進了棺材之后，還托夢給你說八十大壽這一天沒過好吧？”

阮鴻義咬牙切齒，卻不好說什麼，只能惡狠狠瞪一眼。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場面雀無聲。

有幾個能看出眉眼高低的客人，笑著上前祝壽，說了幾句題外話，宴會廳里才恢復了正常。

“咱們再一起敬周會長一杯吧！”

有人提議。

“對對，再請周會長給我們講講他的畫作！”

阮老爺子也樂呵呵的拄著拐起，在周和阮鴻義的攙扶下走向大廳中央的玻璃罩子。

大多數人都圍了過去，場面一時又熱鬧無比。

梁辛被人群撇了出來，不知所措的站在一邊。阮姜姜過去挽著媽媽的胳膊，母倆相視一笑，卻都從彼此的笑容中看出心酸。

“媽，我真的跟霍家的人聯系過了。”

“媽媽信你。”梁辛拍拍手背，“就算聯系不上也沒關系，你放心，你爸爸這邊有我頂著！”

“媽……”

“但是姜姜，”梁辛拽了拽，看了一眼沈衡，小聲道，“你今天把他帶來干什麼？”

“他跟我一起給爺爺祝壽啊。他是我丈夫，我怎麼能不帶他？”

“傻孩子！”梁辛又急又氣，“你還真想一輩子跟這種人在一起了？你……”

“嫂子，說兩句吧。”忽然，旁邊的聲音輕飄飄傳來，“兒孫自有兒孫福，您什麼心？再說，我看您這婿氣派的，配姜姜配得上！”

阮鴻曦淺淺一笑，蘇繡旗袍上的合歡花，把襯的更加清雅俗。

聲音雖然輕，但這話不偏不倚落在沈衡耳朵里。

沈衡抬起頭，剛好對上阮鴻曦打量他的視線。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到阮鴻曦明顯怔了一下。

而他也微微蹙眉，試圖從記憶中尋找這張略顯陌生的臉。

大廳中央熱鬧非凡，周那幅水墨畫有五米長，這種長度在他以往的作品中是十分罕見的。

而他對這幅畫非常滿意，紅滿面的介紹著作畫的靈和過程，最后都能把話題引到老爺子的八十大壽上。

“這幅畫上有松，有鶴，代表著松鶴延年，祝老爺子福壽無雙！”

周圍響起熱烈的掌聲。

阮老爺子的虛榮心被滿足到了極點，要不是還有一理智，幾乎要當場宣布阮鴻義繼承他的家業了。

而阮鴻義覺得這是早晚的事。

因此他一臉傲慢，看了看阮鴻曦，出嘲諷的笑。

就在這時酒店經理忽然走了過來，對著老爺子恭敬一鞠躬，聲線清晰道：

“京州霍氏，許先生到訪，帶來了霍大師的畫作，給阮老爺子祝壽！”

大廳里頓時雀無聲，大家臉上都是同樣愕然而震驚的表。

場面靜的掉針都能聽見。

阮姜姜驚喜的笑道：“是許先生，他真的來了！快請他進來！”

沈衡也看著笑，輕輕握住的小手。

在眾人錯愕的目下，許不言右手捧著一幅還沒展開的畫卷，一步步穿過人群走到大廳中央。

盡管連氣都沒來得及一口，但那幾步還是走的氣定神閑。

在場的年輕孩表由驚訝轉為傾慕。

許不言確實很帥。

一米八五的高，油小生的俊臉，是很多孩喜歡的類型。

尤其他上那種氣質，京州霍家出來的，連走路的儀態都不同尋常。

很多賓客開始竊竊私語，“聽說許先生是霍四邊的人……真是不同凡響，連霍家一個傭人都這麼氣派，霍四得是什麼樣啊！”

“人家可不是普通傭人，是四爺的心腹！”

“不是說那霍四被人下了藥，不知是死是活嗎？”

“別說了……京州的事，咱們別議論！”

許不言款款走到阮姜姜面前，跟沈衡對視的一瞬間，他直的腰板條件反似的了一截。

沈衡輕咳，許不言才立即直起來。

阮姜姜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呼，他也禮貌的微笑回應。

“阮小姐，這是我們家霍老先生今早親筆畫的。他還托我帶了話，祝阮老爺子年年皆勝意，歲歲有今朝，健康，福壽延綿！”

阮姜姜的手有些抖，高興的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幅畫。

其他人臉上都是或驚羨，或贊嘆的神。

而阮明軒阮明淮加上阮明薇，三人互相看了看，除了不可思議之外，更出一險狡詐。

“喲，姜姜姐，沒想到這畫還真讓你弄來了！”

阮明薇上前一步笑道：“就是不知道這畫上畫的是什麼？真是霍老先生的真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