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鶯時等了好一會兒，直到自掛斷也沒等到對面接通。

這讓心神有點張。

月清雖然一向對不假辭，但很有故意不接電話的時候。

聯系不上的最大可能，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很大可能就是發病了。

宋鶯時立刻又給的護工打電話。

這家高檔療養院給每個人病患配了專屬醫師、護工、營養師，不負那一大筆昂貴的費用。

幸好，護工接了電話。

宋鶯時問對方，“劉姐，我媽媽怎麼了，怎麼不接電話？”

劉姐回道：“最近您母親作息不太穩定，尤其是早上比較嗜睡，這個點還沒起來呢。”

國都九點多了，還沒起？

宋鶯時不太放心，“是有哪里不舒服嗎？”

“我們每周都在做常規檢，沒出現什麼問題。阿爾茨海默的癥狀也控制得很好，每天我都在給按時喂藥，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發病了。宋小姐，請放心，如果您母親出現什麼問題，我肯定會第一時間跟你們家屬通的。”

宋鶯時松一口氣。

看來是自己想太多，虛驚一場。

護工又在那頭問，“需要我去醒嗎？”

“不，不用。”

月清本就對沒好臉，如果在睡夢中把起來，那就是自撞槍口。

“好的。”護工等不到更多的指示，便打算掛斷電話。

宋鶯時想了想，還是又加了一句，“這樣，你等醒來后，提一句讓給我回個電話。”

“好。”

掛完電話，宋鶯時翻個，閉上眼睛。

大概是真的到了極限，翻過后幾乎沒有停頓就進了夢鄉。

但這一覺，宋鶯時睡得并不平靜。

一整晚怪陸離的夢，夾雜著回憶和天馬行空的劇，攪和了一整晚。

在夢里，夢到了初一那年，月清跟宋德厚婚姻的最后一年。

月清腹中懷著宋鶯時的弟弟或妹妹，那個時候，他們夫妻二人的婚姻就如同一潭死水，只剩下最后一點牽連。

是這個孩子的出現，勉強地維系了這段婚姻。

但意外發生了。

那天，宋鶯時從外面將家里的包裹拿回家，其中有一個包裝的包裹——以為是朋友送給的生日禮，便拆開了。

夢外的宋鶯時拼命喊著自己不要拆、不要拆！

但夢里面那個還是興高采烈地開了禮。

而后，就是一團模糊氣味可怕的東西掉出來。

盡管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宋鶯時還是整個人一激烈。

月清尖、暈倒，傭人手忙腳地打電話來了救護車……

這一系列的程序在夢中重演，跟當年一般無二。

但等救護車來了之后，醫護人員卻毫不猶豫地將宋鶯時抬上了擔架。

“不對！不對！你們救錯人了，快救我媽媽！我沒有傷，不是我！”

宋鶯時拼命掙扎，卻被人大力地按住。

一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大聲說道：“不要再掙扎了！請你配合我們的治療！再耽誤下去，你肚子里的孩子就要保不住了！”

肚子里的孩子？

宋鶯時悚然地捂住自己的肚子。

夢中那個忽然長大人，平坦的小腹也憑空地隆起，能直觀地到肚子里有一個小生命在彈。

宋鶯時惶急震驚，卻顧不得弄清楚自己的況，還是懇求醫生救月清。

醫生像是終于意識到地上還有一個病患躺著，回頭看了一眼。

接著，宋鶯時就聽到醫生憾地說道：“哦，你說嗎？已經沒救了，我們就不白費功夫了。”

沒救了？！

宋鶯時順著醫生的目，從擔架上抬起上半，看了過去。

地上的月清哪里還有當年那艷風的模樣？

甚至不如如今這個五十多歲的月清，一頭干枯的白發、面容蒼老青紫，赫然是一副七老八十的模樣！

不對！

這個時候的月清，難道不是驚流產了嗎？

還很年輕啊！

“不，不！不是我媽媽……”宋鶯時已經被救護車抬上了擔架，想要掙扎下地去查看“月清”的真實況，卻被人死死攔住。

“別管別人了！你不要你肚子里的孩子了嗎？！”

隨著眼前一黑，救護車的門被關上，下一個場景，宋鶯時被送進了手室。

冰涼的手床，消毒水的味道甚至隔著夢境的藩籬，深刻地讓宋鶯時切到。

周圍的醫護一陣忙碌，像是在做前準備。

宋鶯時口道：“你們要干什麼？！”

“幫你接生啊。”其中那名溫的婦產科醫生走過來，笑瞇瞇道，“商家正盼著你肚子里的金孫孫呢，待會兒商總要親自進來陪你生產。等你生完這個孩子，你就是商家的功臣，提早恭喜你一聲哦！”

不、不，這太荒謬了。

明明這個夢境的時間線還在月清懷二胎的節點里，怎麼可能跟懷孕的事重疊了。

不，就算重疊了，可現在肚子里的孩子可能還沒有一顆豆子大，怎麼可能就到要生的地步了？

宋鶯時掙扎著想要從夢里醒來，但原本溫的婦產科醫生卻在須臾之間換上了一副駭人的面貌。

手里拿著一柄手刀，揮著要對宋鶯時的肚子下手。

宋鶯時驚恐開口，“我不要生孩子！我不要這個孩子！”

婦產科醫生惻惻一笑，“那我幫你剖出來，好不好？我把這孩子送去商家，哪怕是死的，相信也能給我換來數不清的財富！”

宋鶯時尖著從夢中醒來。

目一瞬間就撞進了一雙深邃的眼睛里。

宋鶯時心里警鈴大作，原本被夢境死死纏繞的神也倏地回神，閉上。

商硯深站在床邊，天已經大亮，不知道他在這里站了多久。

商硯深看著宋鶯時滿頭冷汗的樣子，手從床頭柜子上了兩張紙巾，替把汗了。

“做噩夢了？”

宋鶯時還有點沒醒神，帶著點敷衍地“嗯”了一聲，注意力還有幾分渙散。

商硯深：“夢到什麼了？”

他的語氣很自然，不像有異的樣子，應該只是出于關心而問這一句。

但一想到夢里發生的事，宋鶯時的眉頭還是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甚至下意識地抬手要一把小腹。

幸好很快反應過來，原本要在小腹的手向上一抬，拍了拍自己的口，做出一副到了驚嚇的樣子。

“你這樣一聲不吭地站在別人床前才嚇人！”宋鶯時語帶嫌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