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門小雀 小雀是前陣子自己找上門……

小雀是前陣子自己找上門的。

顧舒在下班途中等待紅綠燈時意外被後車追尾，磕到了後腦，昏迷兩天後才醒來，傷得倒是不重，可惜把事忘了個七七八八，只記得一些基本的生活常識。

在醫院住了一兩個星期，自覺恢複如初的顧舒再不了每天工作還要被醫生打擾研究的日子，提前出院。

出院的那天，顧小爸心疼兒，親力親為把送回家，讓好好坐著休息，自己則負責打點家裏的東西，其名曰他的兒家裏一點人氣都沒有，小爸看了難過，拗不過小爸的顧舒只能百無聊賴地坐在椅上，看保姆阿姨叔叔們上上下下為打點家的棱棱角角。

的飛鹿木雕被捆得像個大粽。

以沉默回應這無理的世間。

就在這時，裴助敲響大敞的玄關門，打破了這一方寂靜。

他幾近無聲走近，彎下腰同語：“有位自稱是您小人的先生找上門了……手裏有您的。”

顧舒挑了下眉。

以公司臨時有事需要安靜的環境開會為由，輔以“哪天你親自過來驗收好不好”勸走了顧小爸，讓助理把這位很可能是間諜的小人本人帶過來看看。

這一看不得了。

小雀兒長得好看，一對貓兒眼圓潤剔，瞳孔像落了霞的高飽和度雪山湖，瓣殷紅飽滿，一不高興抿，珠便會微微鼓起來，像是在嘟著。

顧舒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穿著淺金的波西米亞風長袍，瓣一抿，連吸兩下氣，便雷聲大雨點小地紅了眼眶。

就連原本懷疑對方是間諜的顧舒都恍惚了下，懷疑自己是不是始終棄。

尷尬地咳了聲，正要嚴肅問話，那頭小雀兒就先聲奪人哭了起來，邊哭邊打嗝，撲上來問以後還能不能走，要不要他把送給，說他沒了還能飛，顧舒沒了就只能爬了。

且不說這話冒不冒犯……這還能送人嗎？

老話說得好，一般傻的可能是裝的，真的傻的裝不出來。

恍惚的顧舒穩住心神，試探了幾次，把這只看上去有些笨笨的實際上也有些笨笨的氣小雀留了下來。

一開始是抱著看看他是不是間諜的打算的。

但……

“明日天氣欠佳，預計將有中到大雨，請諸位居民朋友出行注意安全，常備雨傘、雨……”

小雀跟著電視屏幕小字有樣學樣讀完，拿著彩筆往紙上畫了幾下，顧舒打完電話回來，將臺門輕輕關上，就見他正趴在茶幾上，絨絨的腦袋隨著筆尖晃著，好像打印機一般，筆尖到哪他的腦袋到哪。

走近一看，小雀正在往紙上寫“傘”字。

“主人不要站在我前邊，擋住電視了。”

顧舒順從地往邊上讓了一步。

小雀低頭繼續寫他的傘傘傘。

他握筆的姿勢有些奇怪，顧舒教了他幾次，才把他三只手指握筆的習慣矯正過來，這會兒小雀一邊寫，一邊不自覺地又換了三只手指扣著筆。

他的字無論是轉折還是筆鋒，落在紙上都斂圓潤，像是一只只胖乎乎的蘿蔔。

顧舒站在他後邊看了會，小雀寫著寫著翻了一頁，停頓了下，開始撓頭，再一落筆，就是個大寫的“人”，沒忍住笑出聲。

小雀呆住了，小雀惱怒。

小雀扭頭，把噘得高高的，胡捶了兩下，力度不大，聲音倒很響：

“怎麽可以笑我？壞主人。”

“嗯哼。”顧舒只當趣，彎腰攥住他的手腕，眸子一彎，“什麽壞習慣？生氣就手腳。”

小雀臉一紅：“那你老是笑我。”

顧舒在他後坐下，把人圈在懷裏，手把手地教：“握筆錯了。”

“字也錯了。”

指尖略微用力，帶著他運筆的回折與力度，慢慢寫完一個不是人字頭的傘字，鐵畫銀鈎，顧舒輕聲詢問：“你說，我該不該笑你？”

小雀抿住了。

“好了，”顧舒輕拍了下他的手腕，算是寬，“教你寫字還這麽不高興？”

其他人聽到這麽溫和的語氣都是燒高香了。

小雀不高不低哼了聲，聽著有些低落。

顧舒正要離開，懷裏人似有所般同時往懷裏一趴，環著的腰，的發靠在肩膀胡蹭了蹭，埋著額頭悶聲道：“不寫了，討厭。”

“哪來這麽多東西讓你討厭？”

“那我不會你又要笑我，不可以笑我的，我還在學。”

小雀的聲音悶悶的，實際上也撅得特別高。

他是一只遇到問題喜歡躲閃的小金雀，腦袋一埋，眼睛一閉，尾往天上翹，便無師自通地學會了裝死。

顧舒順了順他綢般的頭發：“不高興了？”

“就是，不高興啊。”

小鳥變鴕鳥。

懷裏的小雀抱著香香的，顧舒倒也不介意他直白表自己的意見，畢竟這家夥脾氣就是這樣，來得快去得也快。

要是他有一天會憋著自己的緒，顧舒還怕哪天不回信息他就要屏息憋死自己。

“好吧，我知道了，不可以說我們小雀。”

“不是不可以說，是……”小雀自己也想不明白，他想了好一會，慢吞吞把頭擡起一點，手指還潤的眼睛，“我已經學得很快了。”

“嗯，以前沒學過？”

“我……”

本沒讀過書的小雀又要開始胡編造了。

他在心裏道一聲“對不起鳥神，小雀要離鳥籍了”，又用小鳥腦袋想了好一會，解釋道：“我以前沒有筆。”

“我每天、每天都是學著別人說話的，偶爾運氣好了，能看看別人家的電視，我也沒有筆，所以我不會寫字，我這樣能這樣已經很厲害了，我們小……我們村的其他人，學得比我還慢呢。”

瓢，差點就把小鳥們暴了。

小雀把腦袋往肩上埋得更了。

他說得吞吞吐吐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問題，兇一點的已經把小壞鳥倒過來抖抖看藏了什麽東西了。

但顧舒跟他相有段時間，知道這只小笨鳥不會有什麽壞心思，也知道他有時會自卑，只當是小雀不好意思明說之前在村裏沒讀過書。

畢竟連個傘都不會寫，能指小雀有什麽大出息呢？

在心裏嘆一句小笨蛋。

“繼續寫吧。”

小雀賴在上，抿了下：“不要。”

“我這兩天寫那個，什麽材料，已經學了很多字了。”

小雀環著的脖頸，附耳撒道：“我今天能不能不寫啦。”

“可是我們原先不是商量好了嗎，我提前下班回來，你好好學寫字，把材料填好。”

“那你只有一件事，我兩件事啊。”

“嗯，要這麽算的話……那這些天我給你安排房間，讓人給你鋪床，給你準備你喜歡的蓬松的小雀公主被子，付錢讓保姆打掃衛生，算不算都是事呢？”

小雀捂住了的，撲閃的眼睫可憐的，流出一恐懼：“不要再說了，我寫就是了。”

顧舒笑笑。

小雀又拿起他的筆在那傘傘傘地寫。

顧舒去了趟書房，把文件打出來簽名收好，不忘查看一眼日程表，發信息給小助理，臨走又從書架上拿了本書出來，擺到茶幾上。

“《現代漢語詞典》，你用得上的。”

正在寫字的小雀聞聲看一眼，目下落看一眼磚，裝作沒看見般扭頭回去。

顧舒回信息回到一半，低頭看他寫到哪時，才發現這只小雀嘟嘟囔囔來回念著：“小雀只是小雀。”

隨手了下小雀的臉頰：“寫個字還不消停。”

“嗚嗚。”

“不要學火車，否則剝奪你看兒頻道的權利。”

小雀申訴：“人家托馬斯。”

“那你也不是查爾斯小雀。”

小雀蔫吧了。

顧舒回完信息，才發覺這只小鳥異常安靜。

“怎麽了我的小雀？”

他幾秒不回話，顧舒出手指，了下他的耳珠，輕地挲著。

“嗯？”

小雀小聲哼哼：“我的主人，你的小雀已經離開你，去辦那個什麽國國籍了。”

“下次見面我就是查爾斯小雀了。”

“嗯……”顧舒他的頭發，惹得小雀一陣嗚哇，把人拉到懷裏，“再胡說八道八點檔也不許看。”

“明明是你先說的。”

顧舒彎了下眸，笑意淺淺，就這樣略微帶一點笑意看著他。

小雀一下洩了氣：“只許主人放火，不許小雀點燈。”

放火的主人還能更過分些，小雀的臉，把他像糯米團一樣扁圓：“好好練字，把你的戶口材料填好，後天裴助帶你去辦戶口，不聽話以後就把你關在家裏。”

一個黑戶在華國什麽也不能做，小雀這幾天門都沒出過。

小雀歪了下腦袋，眼睛圓圓，很是無辜：“金雀不是本來就應該關在家裏嗎？”

“那以後呢？”

“以後？以後還是一只小雀啊。”

顧舒都有幾秒的空白，低頭稍稍斂眸，認真了些，點點小雀額頭：“那萬一我以後把你趕出去了呢？”

他總不能還去找人當小吧？

“不可以，”小雀被點得往後一仰，幹抿，整個人拉在上，是一想，他的心都要碎掉了，他吸了吸鼻子，聲音都有些沙啞，“那我就每天都在樓下蹲你，把所有靠近你的人都嚇跑，我還要……還要去找小爸，說你欺負我，我去找小爸哭，嗚……啾，不可以的。”

“你欺負我，我要找小爸。”

“好了好了，”怎麽還哭起來了，顧舒拍拍他的背，“我就說說而已，就算我不養你了，也會找人好吃好喝照顧你的。”

“不可以，我不要，那我就把自己死，你到時候就找不到小鳥了，不可以這樣說的，啾，什麽樣的主人會說這麽恐怖的話啊，怎麽能把小鳥丟掉，就算是寵也不能不喜歡就隨便放生啊……”

“壞主人，你壞。”

小雀一打哭嗝就開始啾來啾去，顧舒說話他吸吸鼻子也不知道聽進去幾，手腳倒是得實實的，死活不松開，還把眼淚都蹭在上，哭完沒力氣了，就趴在的肩膀上時不時一下，還念著“這輩子都不要練字了”“沒本事就沒本事”“小雀本來就要養著的”“怎麽能丟掉”一系列車轱轆話，來來回回碾著說。

顧舒給他眼淚，他還把頭偏過去，繼續拿的西服當巾用。

“小雀。”

噎噎的小雀用後腦勺對，明確表示自己不需要紙巾。

“再哭一會到點洗澡了。”

什麽壞主人這時候還在想著讓小雀洗澡！

“我不要，洗澡了。”

“聽話，洗完澡早點睡了，明早我還有事。”

傲氣的小雀重重哼了聲。

顧舒將紙巾扔進垃圾桶，索借這個姿勢把他抱起來，塞到自己臥房客廳沙發坐著。

“聽話一點，再鬧自己回房間睡。”

小雀掙紮了一路，就被打屁的時候安分了一下，被放下來還有些懵懵的，看著推門出去拿了套他的服回來，幹接了服應：“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