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兩人牽著手往外走，上車後，江雨濃跟沉澈說有話要說，沉澈了然，讓司機在外面稍等。

他約知道江雨濃要說什麽，但沒有主開口，安靜聽江雨濃先說完。

“為什麽要給他們錢？”江雨濃問得很平靜，沒有一生氣的態度。

“因為他們想要的，恰巧是我富餘的，”沉澈語氣也很平靜，“江雨濃，上學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從來都不是問題。”

“就不怕他們賴上你？就不怕他們的像無底？”江雨濃皺眉，但語氣仍算不上重，只是充滿無奈，“沉澈，錢不是你這樣花的。”

“怎麽不是？錢不就是用來換取想要的東西嗎？不就是這麽簡單？”沉澈往前探，一手握著江雨濃的手，一手著的頭，“江雨濃，我想你過得好，不想他們再糾纏你，所以我拿一點錢換他們的不打擾，這很值。”

“一點？”江雨濃眉頭皺得更深，“多大的一點，能讓那樣的一家揮霍八年？”

沉澈著的手背，哄著說：“我有底線的。”

“你的底線就是八年後再給一次？”江雨濃聲線稍提高，“沉澈，你給錢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了，我們兩個會是什麽結局？”

“我想過啊！”沉澈擡擡眉骨，懶著嗓子，理直氣壯又帶了點撒道，“你要是問，我就說提前給的彩禮。”

“誰家彩禮給這麽多！？”江雨濃無語。

“我家啊！”沉澈說，“而且還不止呢。”

“……”

江雨濃瞪他，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

知道沉澈故意逗，不想讓生氣。

後排中央扶手收不起來，沉澈只好極力向前。

他左手牽著江雨濃的，右手捧著的臉，大拇指一下下輕地蹭著，滿眼繾綣，收了剛剛的賴皮，像哄孩子一樣溫。

“江雨濃，錢這種東西，賺不完也花不完的，是外。有就用力，沒有就輕點，不然死了可帶不走，”他認真地說，“我不告訴你，是不想給你力，也不想給你負擔。但我從來都不怕被你知道，因為我太懂你了，所以很清楚，這件事不足以為我們兩個人之間的阻礙，甚至都無法為我和你吵架的理由。”

“也正因為如此，不管是當年還是前不久，給錢的時候我從來都沒有猶豫過，給之後也沒有後悔過。”

沉澈又了子，低沉著嗓音。

“因為我的第一筆錢換了你八年安穩的生活，第二筆錢又換了你幾個月安穩的日子，真的特別值。”

說完，他靠近江雨濃，調皮又得意，“再說了，前段時間我又把他們所有的資産都收了，還小賺了一筆呢。”

“騙人，”江雨濃瞪他，“他們能有多資産。”

“吼！”沉澈揚眉，“你可不要小巧人，他們八年前買的那大房子，翻了好幾倍呢！”

江雨濃知道他在寬自己，就算那家人真的買了房子，買了大房子，但慶谷區的房子，又怎麽可能讓他賺回來。

沉澈見江雨濃不再說話，雙手捧著的臉，親了一下，然後抵著的額頭，像說悄悄話一樣輕語，“江雨濃，這是很小很小的事，不要放在心上。”

“如果讓你覺得不舒服了，或者你覺得虧欠，那以後罵我兩句唄。”

江雨濃：“我哪有罵你？”

沉澈：“怎麽沒有，天天嫌棄我。”

江雨濃：“誰嫌棄你了？”

沉澈：“現在不就是？”

“……”

兩人抵著頭廝磨了許久，江雨濃輕籲一口氣後，擡起頭看著沉澈，特別特別認真地說：“沉澈，雖然我確實特別想罵你，但更想謝謝你。”

對于錢，每個人的看法不同，它在每個人心中和生活中的比重就不同。

有人覺得它能換換人換所有，有人覺得它也只配換換人換所有。

江雨濃從來都不覺得橫亙在和沉澈之間的是錢。

曾經猶豫的是思想差距和階級差距，是兩家人三觀的差距，是兩個家庭的階級。

他們看似是天上地下的區別，但又止只是天上地下那麽簡單。

如果沉澈出生在一個暴發戶的家庭中，縱然同樣有錢，但江雨濃不會有這麽多顧慮。

可他出生在那樣一個幹淨幸福的家庭中，而自己又生活在那樣一團黏糊糊的污泥中。

這才是真正在乎的。

剛剛在那個小屋子裏，在知道自己這八年的安穩日子，是沉澈拿錢換來的時候，江雨濃震驚、詫異。

但，更多的是慶幸。

慶幸沉澈拿外，換了那八年。

那八年不只是時間和安穩這麽簡單，是長了、沉澱了。是學會了出去看風景，是不再埋頭只理自己眼前那些爛事。

懂了與人相可以不用僞裝，明白了別人的同時，更重要的，是要多自己。

金錢會模糊誼，但也可以模糊時間的距離。

所以如果沒有那八年，不會跟沉澈和好，哪怕遇到了。

被那樣的家庭、折磨八年，不知道自己會在何，又為了什麽樣的人。

這些，沉澈當然也知道，所以他明白江雨濃在謝什麽。

他挑眉，故意賤賤地說，“又口頭謝？江雨濃你從上學到現在謝過我那麽多次，每次謝我都是口頭表達，一點誠意都沒有。”

“我認真的，”江雨濃無視他的無理取鬧，說，“真的謝謝你沉澈，很多。”

沉澈抿，也不再玩鬧，挑著好看的左眉，又親了江雨濃一下，同樣認真地點頭道：“行，我收下。”

司機回到車上，車輛駛離出發。

江雨濃看著窗外，看著汽車穿過一層又一層鐵門，一面又一面高牆，最終駛向寬闊大道。

那些從前包裹著的鐵壁銅牆，那些從前覺得自己永遠無法越過的東西，在這一刻，徹底被甩在了後。

它們一點點變小，最終消失在視野中。

心中的結可以解開，但它存在過的痕跡無法磨滅。

從前的江雨濃想擺，想沖破。

但現在發現，那些東西就在那裏。

遇見過的人，發生過的事不會消失。

年的影無法除，但可以帶著它走下去，活下去。

徹底剝離了那層鱗，無論的的。

不再是從前的江雨濃，

重生了，自由了，離苦海了。

會握住林雪淺的手、董玉娟的手、沉澈的手，

會握著他們的手好好活下去。

不會再跟自己說堅持，不會再在窗前看著月亮，跟自己保證未來的日子，

因為未來的每一天，都會更好。

這裏不會再來，

而過往種種，那些坎坎，也不會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