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董玉娟 “你們在一起了？”“差不多吧……

這個問題其實有點為難江雨濃。

不知道董玉娟指的這個後來是什麽時候。

猶豫了兩秒, 點點頭道：“有的。”

董玉娟欣喜，“那現在呢？”

“也有。”

“所以你們在一起了？”董玉娟激。

江雨濃看著董玉娟期待的目，抿思忖片刻, 最後說：“差不多吧。”

“哎喲！”董玉娟聽了整個人拍著手仰在椅子背上，興道, “我就知道。”

對于長輩來說，這種時候回憶過去是一種極大的幸福。

董玉娟也是如此。

笑過後，連忙把江雨濃和沉澈當年那些事揪出來說話。

“當年我就看出來那小子對你有意思了, 也看出來你并不討厭他。”指了指前臺, 繼續說，“那時候你倆在前臺，說是一塊學習, 實際上那個眼神哦, 哎喲我都不好意思說。”

江雨濃無奈，“阿姨, 那時候我們兩個是真的在學習。”

“你當我瞎的呀？”董玉娟笑, “阿姨也年輕過，明白的。”

見自己爭不過，江雨濃也就沒再爭，任由董玉娟說下去。

“小澈那孩子啊, 高一學期末開始在我這裏午休的, 那時候還不是天天來，就偶爾來那麽一兩次, 而且從來都是卡點來卡點走, 只待一中午。”董玉娟說，“但高二你來了以後，他不僅常住, 還突然開始三天兩頭落東西。”

“當時我就在想，那小子八啊，喜歡你。但也只是個猜想，直到後來，他落下的東西從晚上過來拿，到晚上直接也不走了，我才確定，”董玉娟往江雨濃的方向靠了靠，笑容也更濃，“他啊，就是喜歡你。”

“那你當時為什麽不攔著點？”江雨濃好奇地問。

“我為什麽要攔著？”董玉娟揚眉，“小澈在A班，你也在A班。而且你倆的子我都了解，就算了，也一定不會耽誤學習。”

董玉娟說完，雙手往兩邊一攤，“結果呢？你看，被我說中了吧？”手寵溺地了江雨濃的頭，“醫學研究啊雨濃，我的寶貝，真厲害！阿姨為你驕傲！”

江雨濃看著董玉娟，心中突然慨萬千。

其實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多厲害，也只是拼盡全力去做了能做的事而已。

只是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人跟說過，為自己到驕傲。

董玉娟是第一個，應該也是唯一的一個。

“阿姨，謝謝你。”江雨濃鄭重地說。

董玉娟笑笑，“謝什麽。”

“很多。”

頓了兩下，又說：“還有，對不起。”

這次董玉娟沒接話，等著江雨濃把話說完。

剛剛的慨讓江雨濃眼眶鼻尖有點微，咽了口口水，整理一下自己的緒。

“那時候我心不好，匆忙跟你道別就走了。這麽多年，也一直沒有聯系您，更沒有過來看過您，真的很抱歉。”

董玉娟看著，突然起把自己的椅子挪到江雨濃邊，握著的手說：“雨濃，不是所有人都那麽幸運，可以出生在幸福好的家庭裏。同樣，也不是所有不太幸運的人，都能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樣。”

擡手理了理江雨濃耳邊的頭發，又輕地著的臉頰，“但是你很棒，你沒有家庭和環境的影響，更沒有接命運的安排。哪怕小時候僞裝，也是為了更好的生活。”

“所以沒有什麽對不起的，那樣的事突如其來，大人都不一定應付得過來，何況是你呢？”董玉娟說，“阿姨從來沒有覺得你離開了，就應該聯系我，真的。你今天能過來，我已經很開心了。”

外殼堅的人，在面對銳利東西的時候，反抗起來游刃有餘。但如果有個人過來抱住他，他就會失去戰鬥和思考的能力。

他會不知所措，不知道要如何面對。

江雨濃就是。

這麽多年，始終帶著一鱗。

不管是誰，看到這鱗後，都會下意識待在適宜的位置跟流、接、共事。

除了沉澈。

現在，董玉娟也是如此。

“謝謝你，阿姨。”江雨濃聲道。

董玉娟拍拍的手，問：“那你家人，後來還有糾纏你嗎？”

江雨濃搖搖頭，不想讓董玉娟擔心，“沒有了，那之後，他們再也沒有來找過我。”

“那就好。”董玉娟聽了稍放心。

賓館的生意還是跟八年前一樣蕭條。

兩人從江雨濃來，一直聊到快六點，其間沒有一個客人顧。

董玉娟看看表，察覺已經要六點的時候，連忙說：“呀，都晚上了啊！”看向雨濃，“想吃什麽雨濃？阿姨給你做。”

江雨濃想了想，說：“就做，我來賓館第一天，你給我留的那頓飯吧。”

董玉娟蹙著眉頭回憶，畢竟是八年前的事了。

見想不起來，江雨濃又說：“瓜湯，西葫蘆炒蛋。”

“對對對！”董玉娟笑說，“還是我們雨濃記憶好。那行，你看著前臺，阿姨去給你做飯。”

“好。”

等到董玉娟的影消失在大廳裏，江雨濃這才起，一點點打量這個自己生活了一年的地方。

走過大門兩側玻璃，看過一盆盆植。

走過冰櫃，視線掃過裏面的每一瓶飲料，細細查看。

走過通往二樓的門，看了一眼樓梯，看了一眼邊上的三扇門。

最外面的一間是廚房，此時董玉娟正在裏面忙活著。再往裏一間，就是江雨濃曾經住過的屋子。最裏面的，是洗手間。

江雨濃沒有往裏走，看了幾眼後便收回視線。

在大廳繞了一圈後，最終回到了前臺。

桌面上還是一臺電腦，幾支筆和一個本子，再也沒有多餘的東西。

江雨濃垂眸，看著看著，眼前的一切好像恍惚了。

現在的桌面，和當初自己坐在這裏的時候出現了重合。桌面上逐漸多出許多卷子，做不完的卷子，還有一本本印著“國泰”的筆記本，上面全是江雨濃的字跡。

突然，大門被人推開，沉澈的聲音響起。

“江雨濃，我有道題不是很明白，你剛來那天不是說可以指教我嗎，現在嗎？”

……

“江雨濃，今天值得慶祝，恩老天讓我遇見你！”

……

“江雨濃，新年快樂！”

……

“江雨濃，我要跟你做同桌！”

……

“江雨濃——”

“江雨濃——”

……

“江雨濃，不要一直瞄著10環，只有這樣，才有可能打中10環……”

“江雨濃，你的出生對我來說，是最大的幸運，我很慶幸你出生了。”

“江雨濃，不要怕，我們的結局，一定是在一起……”

……

“雨濃？”

“雨濃？”

“雨濃！”董玉娟拍了一下江雨濃的肩膀，江雨濃被驚醒，回頭問，“怎麽了阿姨。”

“我你好幾遍都沒答應。”董玉娟笑，“想什麽呢？”

江雨濃這才回神，看了看前臺，又看了看，“沒什麽，可能趕路有點累。”

“那一會兒吃完趕去休息。”董玉娟說，“我你是想問，你吃多米飯？”

“半碗就行。”

“好。”

飯菜上桌，還是原來的位置，董玉娟把啤酒瓶玫瑰放去了前臺，兩人面對面坐著，吃著簡單的飯，聊著簡單的天。

董玉娟給江雨濃盛了一碗湯，慨地說：“算算啊，這麽多年，咱倆一起吃飯的時候屈指可數。”

“謝謝阿姨。”江雨濃接過碗，回想了一下，才又說，“好像是。”

董玉娟給自己也盛了一碗，邊吃邊問江雨濃，“你說這次回來是出差是嗎？”

“嗯。”江雨濃點頭，“去北安大學參加一個學會議。”

“北安大學啊！”董玉娟驚訝道，“真厲害，我們雨濃真厲害。”

從進門到現在，江雨濃被誇了太多次了，甚至有點不好意思了。

“阿姨你別再誇了，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董玉娟說，“所以你這次自己來的？小澈沒跟著一起？”

江雨濃搖頭，“沒有，他還忙的。”

說到沉澈忙，董玉娟像是想起來什麽，點點頭道：“嗯，他應該是很忙，我記得他家庭條件特別出的，家裏好像是搞大集團的。”

“搞大集團的”這四個字把江雨濃聽笑了。

董玉娟見笑，問：“阿姨哪裏說錯了？”

“沒有阿姨。”江雨濃搖搖頭，“說得很對。”

董玉娟也沒想著騙自己，夾了口菜後，繼續說：“這樣一看，現在小澈應該也是個半大領導了吧？”

江雨濃繼續點頭。

“那行。”董玉娟好似放心了，“還勉強配得上我家雨濃。”

江雨濃聞言，愣住了。

從認識沉澈開始，聽到的所有聲音都是：沉澈那樣的人，某家千金才能跟他登對。

就連剛重逢那陣，趙明也是這樣說的。

所有人都是拿什麽樣的人去配沉澈，只有董玉娟，在拿怎樣的沉澈才能配得上江雨濃。

而且還是勉強配上。

可能是突然的停頓太過明顯，董玉娟察覺到了江雨濃的變化。

擡頭看，“怎麽了？”

江雨濃抿，笑著搖了搖頭。

可是孩子的心思，怎麽瞞得過家長呢？哪怕八年沒有見了。

董玉娟放下手裏的碗，有些認真地問：“雨濃，很多時候，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跟小澈不般配？”

江雨濃剛想回答，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沉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