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綁

城郊有溫泉山莊，天然形，坐落于山腰，風景秀宜人。

聽聞衛辭要帶自己去泡溫泉，宋破天荒起了個早，簡單收拾過行囊，立在窗邊用眼神無聲催促。

衛辭今日著一襲紅，前用黑線繡了半邊蝶翅，濃豔的澤將他襯得神俊朗，腰間再系一條雲紋玉帶，掐出好看的線條來。

宋擡指比了個拍照的手勢，兀自欣賞一會兒，他方慢條斯理地撈過佩劍往外走。

四月天日頭和煦，宋騎上溫順的小白馬，與衛辭并行。因要配合著，速度極慢，一路上被不知多行人超越。

出了城，山峰聳立，大片樹蔭掩映。

衛辭朝出一手：“過來。”

宋已習慣他人前君子、人後大尾狼的做派，乖乖付于他，甚至在寬闊膛尋了個舒適姿勢，微仰起頭，著他白玉雕像般的容出神。

眼神炙熱，想忽視也難。

衛辭夾馬腹，攬著在羊腸小道奔馳，出聲提醒：“看風景。”

“沒有公子好看。”腆著臉道。

若計較起宋說過的話，旁的不提，凡是繞著他的容貌姿來講，皆摻了百分百的真心。

衛辭從起初的略有不滿，到如今坦然接。畢竟，不論喜什麽，總歸都是喜他。

待到了山莊腳下，宋方知曉去往溫泉有一條小徑，轎攆無法通行，需得用雙足攀登。

著郁郁蔥蔥的高峰，輕吸一口氣，懷著幾分僥幸問道：“要爬上去？”

“不。”衛辭糾正，“是走上去。”

宋賴在馬背，瞠目：“如果我說自己得了一往高走便會原地昏倒的病，公子信麽？”

“……下來。”

一臉視死如歸，提起裾，踏上石子鋪的長階。

行至半山腰約莫要三刻鐘，對于前世的宋來說并不算長，但顯然低估了養在深閨十餘年的力量，這子極快便小打。

“公子，我走不了。”

宋微微氣，白淨的小臉酡紅一片，雙手圈住他的胳膊，以此作為支撐。

衛辭鮮與子同行，談不上嫌棄，只是對弱不風的質有了新的認知。見狀，無奈地半蹲下：“上來。”

也不客氣，麻利地爬上年的背，地他肩臂賁張的，不吝誇贊：“讓塵哥哥，你這樣好有男子氣概呀。”

“呵。”

他一步一步邁得穩健，額角沁出薄汗，氣息卻綿長依舊，毫不見紊。

宋癡癡看了片刻，吻上他緋紅的耳廓。

衛辭脊背猛然直，不悅地瞪一眼，訓斥道：“青天白日的，矜持點。”

裝作不曾瞧見衛辭上揚的角，用指腹好奇地描摹他優越的鼻骨，一邊問：“天還亮著呢，這會子就要去泡溫泉麽？”

“你不是想學箭，前面有個教練場。”

原是宋隨口一提，想著君子習六藝，便問他都會些什麽。不料衛辭當真樣樣通，道是三歲起便風雨無阻地上起了學堂。

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卻有一顆力充沛的心，于是央求衛辭教箭，以備不時之需。

今日之行并非心來，衛辭竟親自打磨了一把純銀小弓，因著時間倉促，來不及雕刻紋路，但澤閃閃如一彎殘月。

宋不釋手，踮腳在他下頜親上幾口，認認真真地請教：“可是這樣拿？”

前世的曾加過箭社團，無奈過于久遠，如今只剩些大概印象。但聊勝于無，衛辭攬著糾正一二，瞧上去頗顯氣勢。

他鼻尖幾乎要上宋圓潤的耳珠，眼神暗了暗，開始心猿意馬。

宋對此一無所知，眉心因專注而輕輕蹙起，按照衛辭所教，瞄準箭靶，果斷松開。

“咻”的一聲，險險中邊緣。

得意洋洋地回眸，語氣間滿是炫耀：“看，我多有天賦，假以時日定能正中紅心。”

清麗的五添上明波，變得鮮活不已。

衛辭面無表地垂首嘬了一口，頓覺不夠，又攬著的腰，如同吸吮杯沿淌下的水般添吃起兩瓣。

“嗚嗚——”

宋被吻得兩耳幾冒煙，掙出他的懷抱，甜地埋怨道，“你莫要煩我。”

說罷，注意力重又回到箭，出手快狠準，從不猶疑，與的外表截然相反。

明明多走幾步也要苦著臉，倒是一聲不吭練了半個時辰，漸漸的，離靶心愈來愈近。衛辭意外地挑挑眉，道：“若真喜歡，在府裏單獨辟一塊兒地，裝上箭靶給你練習。”

“好啊。”宋應下。

石竹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憨厚的臉滿是正，雙手呈上信件：“公子，家書到了。”

近日家書一封接著一封，縱然宋有意回避，仍是覺聞見了硝煙彌漫的味道。并無立場追問，權當不知，把玩起手中銀弓。

衛辭飛快掃上兩眼，是母親催他回京，說表妹夏方晴兩月後及笄。

言下之意，在暗示他將定親提上議程。

從前，他并不熱衷于男之事，日舞刀弄劍，或是同三兩好友打馬飲酒。

衆人只當是家中約束過甚，其實不然。

即便衛母嚴防死守，一旦衛辭踏出了府門，堆的貴上前佯裝偶遇，是以他并非旁人臆想中的鮮閱見。

純粹是，他不喜子哭哭啼啼，不喜子裝乖賣傻，亦不喜子自作聰明……

挑挑剔剔，以至于萬花叢中過，誰也不了衛辭的眼，更莫要提說娶妻納妾。

這夏家乃是衛母本家，門第稍欠，但子俱是出了名的才貌雙全。衛辭聽過幾次，左耳進右耳出，竟被當一種默許。

他偏過頭，看一眼著足尖發愣的宋，心道若是不曾來過錦州，興許自己也由著父母安排。

如今卻想，倘若正妻出自夏家，將來與衛母親上加親，姬妾豈非要被吃得死死的？

宋雖說窩裏橫，本質是個弱子，真要娶妻，也得尋個能過的才是。

衛辭一邊琢磨，一邊將家書還給石竹，也無意回信，只當沒瞧見。

他攬過因出神而略顯稚氣的宋，逗弄著咬上兩口，功博得的注意，笑了笑：“午膳想吃什麽。”

宋卻更加在意：“去何吃？遠不遠？還需爬山麽？公子背我。”

“……”t

直至衛辭穩穩托住的，繼續向山腰行去，方後知後覺地到困。怎的他素來不喜的模樣，到了宋上，竟顯得俏麗和率真？

輕輕晃著兩條，語調輕盈，過衛辭的耳廓吹捧道：“公子真是厲害呢，背上我也能走這般快，實在是孔武有力健步如飛文武雙全，最喜歡公子了。”

衛辭穿的心思：“下山的路，你自己走。”

宋瞠目瞪向他，心想自己都快將褒義詞說了個遍，好一個油鹽不進的家夥。

“除非。”

大氣之後，衛辭掌心移，輕易包裹住，悠悠開口，“今夜你願意做些不同的。”

低一聲，報複地咬上他的耳垂，留下兩顆牙印，埋頭不再搭腔。

廚子已將午膳備好，琳瑯滿目的錦州特菜，口味偏鹹，宋不討厭也不鐘。

衛辭卻想到了的世——

嗜辣嗜甜、不喜酸鹹，該是何特。

他冷不丁的問：“可想念你的家人？”

宋神恍惚，眼前浮現出上一世父母的模樣，但很顯然，衛辭提的“家人”乃是統共只相了五六日的原父母。

誠實道：“我不記得他們長什麽樣子，而且，二話不說將我賣了，若非運氣好，興許如今被著在天香樓迎客呢。”

一番話說得輕松，仿佛是旁人的故事。

落衛辭耳中，卻牽扯到心口，似是被大掌狠狠揪了下，令他都跟著發疼。

“既如此，若你知曉自己并非宋家的親生兒，會否好一些？”

“哦？”宋眼睛一亮，帶著幾分得意，“我就說嘛，他們哪裏生得出我這般伶俐貌的兒。”

衛辭被逗笑，用指腹蹭蹭的臉，聲道：“當年大旱，宋氏夫妻北上逃難，回錦州時抱走了尚在襁褓中的你。餘下的，待我回京了慢慢查。”

“不必麻煩。”白米飯，“萬一是家生事的，豈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

更何況，此宋非彼宋，無法從大令朝的“父母”上尋得歸屬。

衛辭頷首：“也罷，你如今過得很好。”

“是呀。”

待你走了，還能過得更好呢。

見宋真心實意地沖他笑笑，衛辭十分用，夾一塊香脆蓮藕放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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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後，整個山莊靜悄悄，唯有花叢間的銅燈微火隨晚風纏綿跳躍。

衛辭僅著一條白，出大片結實理，修長雙沒溫泉水中，隨意支起。濡後的布料著子，形同虛設，反倒約約勾勒一包影。

宋艱難地別開眼，褪下外袍，半攏著肚兜朝他走去。霧氣蒸紅了，熱流暖暖包裹住，箭帶來的疲倦頃刻間消散。

長長嘆謂一聲，纖臂撥了撥水，十分開懷的樣子。

衛辭則朝後仰倒，兩眼微闔，神慵懶，優越的側臉線條一時更加清晰。

兩人相距半臂，難得靜謐，他甚至無意手腳。宋暗暗想，莫非今日背上山累著了，要歇上一歇？

如此過了一刻鐘，衛辭率先起，上岸後朝手：“泡久了容易頭暈，該走了。”

遞出已然了蝦的手心，目自蘇醒的降龍木掃過，作一怔，不可置信地看向衛辭。

不是，怎的會有人擺出高不可攀的君子之姿，實則反應滔天。

衛辭非但不臊，反而明正大地剝去黏的，用巾罩住，再另取一條，以面對面的姿勢拭起水珠。幽深目一瞬不眨地瞥著宋，不忘催促：“了，免得著涼。”

宋指了指屏風：“我想過去。”

“怎麽。”衛辭赤條條地走近，“要我代勞？”

“不是……”

話音未落，巾被他奪去，一手輕地攏起發。宋慢吞吞地背過手，解下肚兜系帶，眼神躲閃，刻意不與他對視。

衛辭今夜耐出奇得好，待拭幹淨每一寸，取來發帶。

宋擡眸：“不是我用的那條。”

“我知道。”

他嗓音啞得不樣子，燭倒影在眸中，卻像是原本便存在的兩簇火焰，濃烈、明亮，帶著無盡的。

宋雙一，跌池邊寬大的塌。

下一瞬，兩手被衛辭扣于頭頂，男子的墨發帶纏繞住細白手腕，一圈接著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