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遠輕輕的笑了笑，姿態放松，“我能想什麼，你多慮了，我只是好久沒見過你妹妹，想和聊聊而已。”

賀景初厲，“季淮遠！”

季淮遠靠在背椅上，漫不經心中帶著淡淡的威脅，“現在有時間嗎？”

賀景初咬牙，“我去！”

季淮遠很滿意，“這不就對了，早這樣多好。”

他循循善，“我妹本來就不好，又在你家落了水，現在指不定有多難，我剛才打電話給，那張臉白的，看著可憐，你作為未婚夫，去看一下怎麼了。”

對面直接掛了電話。

——

第二天，賀景初臭著一張臉去了季家。

李媽應該是出去買菜了，敲了半天門沒人應。

賀景初原本是想直接走的，但是想起季淮遠那張欠扁的臉，忍了忍，還是沒直接轉離開。

他看著門口的碼鎖。

季家大門的碼，季冉曾經和他說過。

那時候季冉纏他已經纏到魂不散的地步，整天在他旁邊說有的沒的，把家的碼告訴他，說他以后可以直接來找。

他當然不會主去找季冉，所以那時候季冉這麼說他也沒上心，只是聽了一耳，沒想到居然記住了。

賀景初練的輸碼，滴滴滴的聲音響起，門開了。

他直接找到季冉的房間。

或許是主人回來的時候狀態太差，季冉的房門沒有關，虛掩著，輕輕一推就能打開。

賀景初站在外面，視線落在那一小團鼓包上。

房間里的季冉躺在床上，小巧的臉蒼白，半張臉埋在被子里，蜷一團，讓人看著都覺得揪心。

賀景初看著，難得產生了點愧疚之心。

季冉雙眼閉，眉頭微蹙，似乎是睡著了都難以安生。

又夢到夏以寧了。

夢里夏以寧站在面前，大紅如的一張一合，死氣沉沉的看著，一遍一遍的問：

“為什麼要搶走我的位置！為什麼要搶走我的位置！”

季冉忍不住后退，一遍又一遍的解釋，

“走開……我沒有搶……我不要他了……我不要他了……我不要他了……”

賀景初原本只是想看看，沒想到突然會夢魘。

他原本沒想管，可是看季冉一遍又一遍的重復這句話，鬼使神差的，他問了一句，

“你不要誰？”

季冉的聲音很復雜，哀傷中又帶著驚疑，“賀景初……”

什麼？

賀景初沒弄明白，就聽見季冉又開口，

“我沒有搶你的位置，我不要賀景初了……我不要了……”

整張臉都皺了一團，看起來似乎極其痛苦。

賀景初的眉蹙，死死的盯著季冉。

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沒有搶位置？

什麼……不要了？

他看著季冉，心里莫名涌起一怪異的覺。

季冉還在掙扎，賀景初聽著不斷的說不要他了，臉沉了下去。

既然不要他，那他也不必過來了。

賀景初冷哼一聲，轉就想往外面走。

才走一步，擺猛的被人抓住，賀景初冷著臉看過去，季冉已經醒了。

看起來似乎還沉浸在夢里，乖巧牽著他的擺，一雙圓眸里著茫然，怔怔地看著他。

賀景初沒，默許抓著自己的擺，定定的看著。

房間里一時安靜，空氣里著些異樣的味道，沉悶，又曖昧。

最后還是季冉先回過神來。

松開了賀景初的服，啞著嗓子平靜的問：“你怎麼在這？”

賀景初沒說話，也沒，只直勾勾的看著，目幽暗。

季冉以為他沒聽到，準備重復一遍，就聽見賀景初嘲諷的聲音響起，

“不要我，那你想要誰？”

他的聲音還帶著點其他的緒，季冉沒心分辨。

知道他可能聽見自己的夢話了，沉默著，沒回答他的話，慢吞吞起，往洗手間走。

賀景初看著的背影，莫名想到那天在游泳池依偎在林子軒懷里的模樣，忍不住拉住了，

“回答我，你想要誰？”

季冉被他猛一拉，臉又白了一個度。

有氣無力的說：“放開我！”

賀景初心里一腔的怒氣，及慘白的臉時，倏地愣住。

他默了一瞬，想起季淮遠的話，松開了。

季冉上了個衛生間，出來的時候賀景初居然還在。

來者是客，就算和賀景初的關系鬧了這樣，人家過來，禮節還是要有的。

季冉拖著疲憊的子，給賀景初倒了杯水，遞給他。

“喝點水吧。”輕輕的說。

現在很累，不想吵架，只想心平氣和的和他說兩句話。

想的很好，但是料不到賀景初今天吃錯了藥。

他垂眼看著那杯水，沒接，語氣薄涼，“我可不敢接季小姐的水，誰知道這里面會有什麼，你說是吧。”

季冉一愣，眉眼垂了下來。

沒反駁，只把那杯水倒回了冷水壺里，然后又回床上去了。

賀景初看著，難的皺起了眉。

他不想看到季冉這副模樣，他想要生氣，想要難堪，想要有除了平靜以外其他的表。

可是沒有，不管他怎麼樣，總是一副無波無瀾的反應。

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郁悶的無發泄。

他幾乎是帶著怨恨的看了一眼季冉，轉直接離開。

賀景初剛回到家，季淮遠的電話跟著就到了，他接了起來。

季淮遠問：“怎麼樣，我妹有沒有好一點？”

賀景初語氣很沖，“死不了！”

季淮遠一頓，“你什麼態度？早知道讓林子軒那家伙去，他好歹還能照顧一下小不點。”

賀景初只覺得心里窩著一團火，煩躁的直接掛了電話。

賀景西聽見他的聲音，跑了下來，“哥你也在啊。”

“嫂嫂落水后我一直沒專門去看看，聽說嫂嫂有點生病了，剛好你也在，跟我一起吧。”

只是想邀請賀景初一起，卻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大。

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冷冽，像是藏著一頭兇，下一秒就會撕咬過來，尸骨無存。

賀景西心一慌，找了個借口先走了。

賀景初坐在沙發上，忍不住怒意翻騰。

為什麼生病了，所有人都讓他去看。

明明都說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