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壽子立即附和道：「結香說得對。娘娘，您向來為人通，比誰都清楚，吃好睡好才是人間正道。陛下送來好東西，您吃掉後繼續不搭理他便是，這樣一來，等於說，陛下雙重吃虧，人財兩空，而您勝利翻倍。」

虞楚黛聽完之後，深覺有道理，誇讚道：「小壽子，你如今進步匪淺啊。」

小壽子笑道：「都是娘娘教導得好。」

結香忙勸道：「娘娘，快看看裡頭都是些什麼吧，融冰後就不好吃了。」

其實自打膳房的太監們進來，心裡就開始好奇高龍啟送的什麼東西。

臭龍煩人歸煩人，但只要一出手，就從來都是好東西。

打開冰鑒，裡頭居然都是南惠正當季的水果，有幾種甚至都沒見過。

此時節比之前吃荔枝那會兒還熱，這些水果也不是荔枝那種有外殼保護的類型，而是皮薄脆弱，真不知是如何運過來的。

這些東西要是平白放至壞掉，都無法原諒自己。

又打開托盤上的銅壺，一子姜味兒和紅棗味兒飄出來。

小壽子倒出一碗，笑道：「是老薑紅棗燉燕窩，還滾燙著呢。陛下定是知曉您貪，怕您又鬧胃疼。」

虞楚黛哼一聲，道：「我才不會，我又不是小孩子，上回只是意外。」

結香順著，哄道：「是，您說的都對。我的好主子，這些個稀奇寶貝，您到底還吃嗎？」

虞楚黛哪裡忍得住此等，立即道：「當然吃，小壽子說得沒錯，就該讓陛下人財兩空。我全部吃完後，也不會原諒他。」

結香無奈搖頭，笑著拿出冰鑒里的果子，擺放出來，切開，放上銀簽子，讓虞楚黛吃。算是看了，的這位主子比想像中厲害，陛下變著法兒哄還來不及，哪裡用得著擔心失寵。相較而言，陛下才像失寵的那一個。

水果弄好後，虞楚黛讓結香拿出一份，讓甘泉宮的宮人們都嘗個味兒。雖然每人只吃得上一小塊，卻已是莫大的恩惠，這種水果，要不是高龍啟賞賜，連貴妃都吃不到，更別提奴才們。

結香和小壽子則口福不淺，兩個人可以分一份。

剩下的一大份，則全歸虞楚黛。

縱然虞楚黛是抱著仇恨之心去吃的，但水果過分好吃，清甜冰涼，著實令人愉悅。

吃完後，再喝上一碗溫熱的老薑紅棗燕窩，剛好消除冰果子帶來的寒意，胃裡暖暖的。

漱口就寢，寢宮裡冰盆用得足，毫不見暑氣。

一切都太過妙，很快沉夢鄉中。

早上睡到自然醒後，虞楚黛悲傷地發現一個慘烈事實。

對高龍啟……已經全然沒了怒氣。

「虞楚黛啊虞楚黛，你怎麼這麼不爭氣……」

對自己恨鐵不鋼，戲文里那些小姐們，敢敢恨，遇上高龍啟這等騙子，必定要一哭二鬧三上吊，不到結局絕對不會原諒。

而，只是吃了那麼一丟丟水果，喝了點兒燕窩而已，居然就打心底忘了新仇舊恨，覺得高龍啟人還怪好的。

的節在哪裡？

風骨又在哪裡？

虞楚黛思來想去，答案是，不存在的。

倒床嘆氣。

* * * * * *

高龍啟繼續命人一天三頓變著花樣送食，是一頓都沒抵擋住。

就這麼持續了五天，已經從心稍有掙扎，徹底墮落為「今天的飯飯怎麼還沒到碗裡來」。

忍不住到一憂傷。

對自己很失。

結香見狀，勸道：「主子，你天天悶在甘泉宮裡，會悶壞的，不如出去走走吧。湖中蓮花開得正好，聽采荷說，還有許多蓮蓬，比咱們宮裡這孤零零的幾朵有意思得多。咱們就出去散散步，瞧個熱鬧吧？」

虞楚黛點點頭，聽上去還不錯。

在南惠時，出門不方便，印象里，還是很小的時候去外邊兒坐船游湖過，還記得湖泊廣闊，蓮葉田田，蓮花清香，令人心曠神怡。北昭王宮的湖泊還大，若逢蓮花盛放，泛舟湖上，應該頗有趣味。

一行人到達湖邊後，蓮葉接天，蓮花搖曳，其間散布著無數蓮蓬，可可。

水面上，蓮葉間，居然有一艘畫舫，緩緩隨波而流。

此畫舫頗為緻秀麗，窗戶上描繪著花鳥山水，一看就知出自名家之手。屋檐上，掛著竹枝做的風鈴和各流蘇，風雅活潑。

北昭民風獷，並不流行這種畫舫，南惠那邊湖泊多，達顯貴們倒是喜歡弄個畫舫，泛舟湖上。

虞楚黛心想，難不是哪個南惠妃嬪弄的？但此等畫舫，價值不菲是一說，即使有錢，也得有工匠來做才行，妃嬪不經過高龍啟允許，肯定弄不來這麼大一艘船。

乍然靈一現。

莫不是……高龍啟的新寵？

這般一想，邏輯就通了。

高龍啟喜結新歡，所以人家才能有這麼大陣仗。

雖說對失寵一事，早有預料，可真當這一刻來臨時，心裡還是難免不舒服。

罷了，男人就這樣，還能指個什麼呢？

虞楚黛冷冷撇過臉，對結香道：「回宮。」

結香不明就裡，貴妃方才還高高興興，怎麼忽然變臉。

道：「主子，這裡多好玩兒啊，還有畫舫，真稀奇。這麼大的陣仗，估計除了陛下，也不會是旁人。您打個招呼，也上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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