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向景恒問喻研，“你消失的一周，是去和華想科技簽合同了對嗎？”

“對，”喻研點頭，“合同已經簽訂了，木已舟。所以我說，你執意見我，沒有必要。”

“有必要！”

向景恒今天失去了所有的氣定神閑。

從一周前找不到喻研開始，到今天他們打的那一通電話，喻研對他態度的改變，讓向景恒敏銳地察覺到有一些東西在漸漸離他的掌控。

他急切地解釋：“我要你過來，就是想當面和你說清楚，華之道的取向新聞，不是我曝的。”

向景恒不希喻研誤會他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卑劣之人。

喻研眉梢微挑，“那30萬匯款，你怎麼解釋？”

向景恒神微頓。

換作以前他會替甘曉星把這件事擋下，可如今他不再想替背黑鍋了。

一而再再而三，向景恒也確實夠了。

“那張銀行卡的確是我給甘曉星的，至于拿我的卡去做了什麼，我并不知。”

喻研聽到這，笑了下。

……把向景恒笑得心一咯噔。

他忽然想起，他似乎都沒給過喻研銀行卡，甘曉星拿著他的錢去肆意揮霍，但喻研從來沒花過他的錢。

想到這，向景恒心又開始虛……他這個丈夫，做的確實不稱職。

“這事是甘曉星做的，還是你做的，有區別嗎？”喻研淡淡問。

向景恒驀地一怔，“當然有區別！是，我是我。”

他這麼斬釘截鐵地和甘曉星撇開關系，并沒有讓喻研有半分喜悅，只是略奇怪地看著他。

“向景恒，我真的看不懂你，你到底在搞什麼。”

向景恒：“？”

喻研皺眉，“你和甘曉星不是好的嗎？你怎麼可以那邊和在視頻里秀恩，這邊又對你的前妻糾纏不休？這腳踩兩只船的游戲，在我們婚你還沒玩夠，都離婚了，還得拉著我繼續配合你？你是覺得很有意思，還是單純為了惡心我？”

“我沒有。”

向景恒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就腳踩兩只船了。

“我說過，我和甘曉星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我從來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夠了！”

這話喻研都已經聽膩了。

不想回憶過去，可向景恒偏要把那些事翻來覆去地拉出來說，沒完沒了！

見喻研氣得臉鐵青，向景恒有些無措，他又說錯了什麼？

喻研垂眸緩了片刻，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脾氣。

是來爭取和解的，不能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即便非常想打他一頓！

再抬起頭，喻研盡量心平氣和道：“向景恒，我們當初結婚，也不是因為，只不過是一場意外槍走火，有了孩子。我嫁你是為了責任，你娶我是為了利益。商業聯姻，各取所需，僅此而已。”

“婚后我自認已經盡心盡力地做好妻子的本分，即便沒有，我也希我的丈夫能夠尊重我，為我的依靠，但……是我太天真了。我很努力，只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有經營婚姻、理的能力，我盡力了。”

向景恒眼眶發酸。

商業聯姻，各取所需，僅此而已。

這十二個字字字誅心，扎得他心口疼，可是曾幾何時，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為什麼現在聽不得了？

“三年的相……喻研，你對我，真的沒有一點嗎？”向景恒聲音嘶啞。

喻研直視他的眼睛，“那你呢，你對我有？不會吧，一個免費的保姆，一個被你冷冰冰的稱作‘那個的’的妻子，你怎麼會有呢？”

向景恒臉唰的一白。

喻研再給他一刀，“向景恒，你是不是忘了，‘商業聯姻，各取所需’，這八個字，是你親口對甘曉星說的。你自己說的話，不記得？”

轟！

一道響雷劈在半空，原本晴空萬里的天頃刻間沉下來，悶著一場暴雨。

向景恒確實不記得了，他何時說過這話？

不，他似乎想起來了。

喻研和他離婚前夕，翻看過他的手機，還看過他和甘曉星的聊天記錄，為這事他倆還大吵了一架。

就是那次，喻研提出離婚，當時他沒怎麼當回事，還因為喻研翻他手機生氣的。

他和甘曉星口無遮攔慣了，有時候就是出于大男人的面子胡謅幾句，并不當真。

但很明顯，喻研當了真……

“就算，就算一開始是為了責任，但三年相，是人都會有！”

向景恒開始為自己找補，“我承認，我起初并沒有把婚姻這事看得太重，我那時候太年輕了，突然有了孩子，有了家庭，人是懵的。但我從來沒想過離婚，別的不說，我們婚相得不是融洽的嗎？男主外主，我在外打拼，你在家里食無憂，咱們也幸福的……”

“嗯，你是幸福的。”

喻研想起那三年昏暗的婚姻生活，目空而無力，“有人給你生孩子，有人給你當免費保姆，照顧你的飲食起居。向董事長有了大孫子，向太媳婦熬婆翻做主人，把兒媳婦當了出氣筒，你姐姐更逗，當著我的面撮合你和甘曉星，還讓向初認了甘曉星做干媽。

“讓我想想看你那時候在做什麼，你不聞不問，一聲不吭，有時候向著你媽和你姐數落我幾句，再當著我的面和甘曉星聊你們的事業版圖。打著兄弟名義，卿卿我我，好不要臉。”

苦笑著搖搖頭，“說實話，我都不知道我怎麼能熬過三年那麼久。”

向景恒渾一震，無地自容。

這是他第一次，聽喻研站在自己的視角講述他們的婚姻……竟是，這樣的嗎？

他之所以到幸福，是因為自己是那個既得利益者？

“其實當你第一次幫著你媽媽說我的時候，我就寒了心，知道你靠不住。”

喻研斂了笑，“或許在甘曉星眼里你頂天立地，但在我這，你是個沒用的男人。”

向景恒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結婚第一年，我就了離婚的念頭，那時候向初太小了，責任捆著我，孩子也依賴我。”

喻研說到這，心里開始沉悶，“后來，向初大了，也向著他，和甘曉星親近，我就知道，那個家已經沒什麼值得我留的了。”

向景恒紅了眼眶。

他這才知道，喻研心中攢了那麼多委屈。

“這些話，你早該告訴我。”向景恒聲音嘶啞，“我們也不至于到今天這種地步。”

喻研看著到現在還在一味責怪的男人，明白什麼做對牛彈琴。

“我跟你說這些，是為了讓你知道，我們的婚姻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我從未在婚姻里覺到幸福，離婚是必然的結果。”

喻研平淡地看著向景恒，“向景恒，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價值觀不同，很難融到一起。你的心住著很多人，裝著很多事，唯獨沒有我。”

“你之所以還在糾纏，想要和我回到過去，無非是又看到我的價值，想讓我繼續為你付出。芯片得給你，我還得繼續回家給你做保姆。”

“你想得太了。”

喻研站起，“天底下的好事不能全落你頭上，我也不能被你剝削一輩子，我又不欠你的。”

向景恒見喻研站起來，要走，就又慌了。

他一把握住的手腕，“喻研，我真沒有那樣想，你別誤會我……”

“以前是我做的不好，其實我早就買了房子，我知道你在向公館住得不痛快，也知道你委屈了，我會補償你。現在我和向初都住在外面，我不喜歡你和邵慕言住在一起，你搬出來，同我和向初一起住。”

喻研皺眉，“你在講什麼天方夜譚。”

撇開他的手。

“該說的我都說完了，顯然你聽不懂。無所謂，總之我來了，你就答應和解。要是真把邵家得罪，你生意做不做了。”

撂下一句“好自為之”，喻研轉就往外走，正巧上甘曉星拉著向初出現在門口。

視線對上，后“砰”的一聲響，向景恒從床上摔了下來。

“爸爸！”

向初目一，朝這邊跑過來，狠狠推了喻研一把，“滾開！你這個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