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瓷靠在水臺上看了一會兒,拿著手機回了房間。
今天晚上真是讓人不愉快,前面有時宴冒出來添堵,后面又有個傅司州給冷臉。
梁瓷也生了幾分氣,關房門的時候力氣大了些,哐的一下,整個門框都是在震。
回到房間沒多久后,梁瓷也關了燈,裹被子打算睡覺。
手機震起來的時候,線將床頭那邊照亮。
梁瓷皺了一下眉,將手機反扣。
過了一會兒,手機直接響了起來。
梁瓷坐了起,將一側的臺燈拉開,拿過手機,發現是趙念千給打的微信語音。
但打過來幾秒就掛了,梁瓷心口一,以為出什麼事了,連忙點進微信,打算給打回去。
一點進趙念千的對話框,就看到發過來的消息:小五,傅司州是不是在你那里?
消息是十分鐘前發過來的,一直沒回,所以剛才趙念千就給打了語音。
梁瓷發了個問號過去:?怎麼了?
趙念千消息回得很快:那就好,江雋跟我說,他去世了,昨天下葬的。
梁瓷心口一揪,突然明白為什麼傅司州今天晚上這麼反常。
抬手將房間的大燈打開,掀開被子下了床,穿上拖鞋就往客房那邊走。
走到客房門口,梁瓷卻在抬手敲門的時候頓住了。
傅司州不跟說,應該也是不想讓同他。
想到那天晚上,傅司州陪著自己在酒窖那兒喝了大半夜的酒。
梁瓷回房套上了外套,戴上帽子和圍巾后,直接就推著小電出門。
晚上十一點多,周圍的商店都已經關門了,附近的24小時便利店隔了兩條街。
這麼冷的天,晚上路上已經沒什麼人,梁瓷把車速開到最大,到便利店提了一打的啤酒,然后才回家。
客廳里面和離開的時候一樣,只有玄關的燈亮著。
梁瓷把啤酒抱進屋里面,摘了帽子和圍巾,才重新到客房門口敲門。
然而門里面的人卻沒有回應,梁瓷又敲了敲門:“學長?”
還是沒有回應。
“傅司州?”
不覺得傅司州會這麼快睡著。
梁瓷打算去取備用鑰匙,只是離開前,隨手擰了一下門把,發現房門沒有鎖起來。
門咔嗒的一聲打開,出一條,一陣冷風吹過來,梁瓷下意識將門推開:“傅司州?”
房間里面沒有開燈,煙味順著風吹過來,梁瓷知道他沒有睡。
抬手將燈打開,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手上夾了煙,見開了燈,黑眸不適地瞇了一下:“你還沒睡?”
說話間,他已經把煙掐了,人從落地窗那兒走進來,反手將落地窗也關上了。
這個客房靠著院子,梁瓷做了個臺,春夏的時候,客人早上起來可以直接開了落地窗走出去就能賞花。
只是現在冬天,院子里面的花早就沒開了。
這麼冷的天,他沒開房間的暖氣就算了,居然還把落地窗打開,人站在臺那兒吹冷風。
他大概很難吧。
盡管傅司州不說,梁瓷也能看得出來,他跟他的很好。
原本以為他一個多月不聯系自己,是因為沉默的婉拒讓他覺得做朋友的必要都沒有。
不想竟是他病危,梁瓷生出幾分愧疚。
如果過去的那一個多月,自己能夠大方地主聯系他一次,那是不是他就不會那麼難。
梁瓷自責自己自私和賭氣,只是眼下這些已經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睡不著。”
傅司州看向:“如愿以償了,也會睡不著嗎?”
“我沒有和時宴在一起。”
聽到這話,傅司州眼眸了一下,緒波卻不大。
梁瓷卻有種難言的不適,覺得,他好像在做什麼選擇。
“喝酒嗎?”
他沒有馬上開口,而是看著,深邃的眼眸里面有什麼緒在涌。
半晌,他才開口:“不是說要戒酒了嗎?”
“不想戒了。”
他挑了一下眉:“哪里來的酒?”
梁瓷看著他,笑了一下,轉走到門口,將門邊上的那提啤酒用腳踢了進來:“喏。”
傅司州看了一眼,走過去,單手直接就把一整提啤酒提了起來,“過來。”
他從旁走過去,出了房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
梁瓷走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把啤酒的塑料撕開了,呲的一聲開了一罐,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也拿了一罐啤酒,將易拉扣拉開,抿了一口,冰涼的讓了一下,不看向旁的傅司州,他仿佛沒什麼覺,一口一口地喝著。
時隔四個月,兩人的角調換,他了不斷喝酒的人,了陪酒的人。
梁瓷確實是不擅長安人,想開口安,可傅司州從進門到現在,都沒有跟說過他的事,貿貿然提起,不免有些冒犯。
想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我爸是在前年的時候出事走的,那天我在橫店拍戲,接到繼母的電話,匆匆忙忙趕回去,他已經斷氣了。”
傅司州看了一眼,知道是想安自己。
可他沒有接話,也沒開口。
梁瓷也沒管他接不接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很奇怪,得知他死訊的時候,我沒什麼覺,看到他躺在棺木里面的時候,也沒什麼覺。”
“我的繼母接不了事實,火化的那天早上就暈過去了,葬禮的時候不愿意出席,整個過程都是我辦的,秦蓁以為我太難了,一直安我,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其實不難。”
“理完他的后事我就回去橫店繼續拍戲了,秦蓁原本還讓我放幾天假,但見我好像沒什麼影響,也就不提了。”
說到這里,梁瓷眼睛有了些意:“他出事后的半年多里面,我一直都覺得我自己沒什麼,也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太冷了。一直到有一天,我在代言的時候,看到一對父,突然就不行了。”
“秦蓁完全不知道我怎麼回事,還以為我是被攝影師擾了。”
“那之后,我總是會想起小時候他陪我做作業、陪我參加親子活、陪我去游樂園的場景。”
“雖然他們在我十五歲那一年就不要我了,可等他離開后,我才發現,我其實沒有想象中那麼恨他。”
話到這里,梁瓷聲音已經帶了哭腔。
本來是想安傅司州,想告訴他,親人的離世是一場漫長的,可一切終究都會過去的,他們也不愿意看到我們那麼難過。
可說著說著,自己緒就先崩潰了。
哭得發,一旁的傅司州給了紙巾。
梁瓷抬起頭,隔著朦朧的淚眼,噎著問他:“傅司州,你能不能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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