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他們了。今晚我們打算把國庫里的黃金運送到西南去，希您能派出一支部隊護送。”

“可以。秦路大人，這個事您安排一下。黃金儲備關系國家命運，您要慎重，要派最可靠的將領去。”

秦路肅容道：“遵命，大人。”

哥珊微微躬：“謝謝，殿下。另外，元老會的蕭平首席剛剛來見我，說元老會下次會議打算在西南的旦雅召開，他說最近道路不怎麼安全，要求我們派出軍隊護送他們。”

紫川寧小聲地罵了一句很不淑的話，看到對面三個人眼都瞪圓了，不好意思地笑笑，回

答說：“告訴議長，一兵一卒都不能從帝都前線調，他們自己想辦法去西南！”

“但蕭平說……”

“就說是我的命令。如果他有什麼話，讓他來跟我說。”

“是。另外，參星殿下已下令把旦雅確定為戰時首都，要在那組建新政府。殿下和總統領大人已前往了，帝都的各個政府機構也遷移往新首都去了。寧小姐，您叔叔希您也跟著他過去。”

三個人都聚會神地著紫川寧，看著這位年輕的如何回答。紫川寧平靜地說：“據慣例，國君離開時，皇儲坐鎮首都行使監國權。幕僚長大人，請稟告叔叔，我會鎮守帝都直到他返京，請他不必擔心。”

著，哥珊出了欽佩的眼神。盡管有許多不是，但紫川畢竟是紫川，將門虎，關鍵時候這份膽和氣魄不由得人不服。

“寧小姐，我與您共同留下。”

“不。”紫川寧很誠摯地說：“幕僚長大人，您是文，帝都很快會為戰區，您留在這里發揮不了作用，到西南去組建新政府，為我們籌備資和組建援軍，那才是您的強項。帝都會盡力抵擋魔族的攻擊，為你們組建新銳師團贏得時間。”

“但寧小姐，您不也是文嗎？”

紫川寧嫣然一笑：“誰說我是文？我是中央軍統領，武中的武呢！”

笑臉一斂，正容道：“幕僚長大人，戰場廝殺固然重要，但經濟也不可掉以輕心。剛才我吃這頓飯付的是紫川家發行的貨幣，但老板居然拒收。要小心，貨幣代表著國家的尊嚴，貨幣信用的崩潰往往是國家崩潰的預兆，到西南以后，在整軍備戰的同時，您要注意財政系的安全，絕不能讓家族的貨幣系崩潰，那樣會造民心全面渙散的。”

不知不覺的，紫川寧的語氣中竟帶了幾分威嚴，哥珊肅然應道：“是！”

兩人簡單地商議了幾句，哥珊起告辭，接著，秦路請示軍務上的事，要求炸掉幾個橋梁和挖斷幾條公路，還要求燒掉帝都近郊的一批居民點，以免被魔族當進攻的掩護。

紫川寧簡單地做了指示，笑說：“軍務上的細節我一竅不通，只要覺得有必要，秦路將軍您就放手去做吧，有什麼事，我來承擔責任。”

秦路笑笑，向帝林打個招呼，也告辭而去。屋子里只剩下帝林和紫川寧二人了。

他，瞧瞧他，心里都說不出什麼一滋味。

二人關系歷來貌離神合，這已經是帝都人所皆知的了。

現在，在這人心惶惶的危城中，二人都沒有撤離，一種福禍共依的覺令得二人的關系頓時切起來了，往日的芥此刻已不那麼重要了。

帝林鞠了一躬：“殿下，您好像沒帶警衛出來吧？現在的帝都不怎麼平靜，請允許下送您回府。”

兩人下了樓，帝林的馬車在樓下恭候著。

黑的烏云低沉地在城市的上空，回頭向酒樓窗口中黯淡的燭，紫川寧有種不祥的預，仿佛這座曾經輝煌的城市，它的未來就如酒樓中的燭一般在風中搖晃著，奄奄一息。

兩人剛要上馬車，迎面駛來的一架馬車引起了紫川寧的注意。

在一個打開的車窗，看到了元老會首席蕭平的面孔。

兩人立住腳步，看著那輛馬車在警衛的護送下融了逃難民眾的流中，最后駛出了西城門。

“元老會首席大人逃了。”帝林淡淡地說，仿佛在說一件本與自己無關的事：“元老會差不多都跑了。”

紫川寧想起了魔族侵之初，蕭平和眾位元老是如何信誓旦旦地號召市民堅持崗位，發誓與帝都共存亡的景，那一幕又一幕慷慨激昂的講演是多麼激人心。

諷刺地笑笑：“監察長，您怎麼能說議長逃了呢？我們尊敬的議長大人和各位元老大人只是暫時‘進行戰略轉移’，到西南去‘開辟新戰場更好地與魔族斗爭’了。你若誤會我們的元老貪生怕死，那就太沒見識了。”

帝林笑了：“寧殿下，下很奇怪，蕭平和元老會都跑了，您為什麼不跟著他們一起‘戰略轉移’呢？守城留給軍隊和將領來辦好了，您是孩子，走了也沒人會怪您的。”紫川寧淡淡說：“蕭平還有其他元老們，他們不姓紫川。”

“呃？”

“三百年來，帝都不可一日無紫川姓氏鎮守。雖然我只是孩子，但只要我一日還在帝都，帝都就依舊是紫川家的帝都。”

帝林品味著這句話，漸漸對眼前的孩子起了幾分敬意。老實說，他平時是不怎麼瞧得起紫川寧的，智慧并非出類拔萃，才能也不是很出眾，也有著虛榮、傲慢、意志不堅、優寡斷、自作聰明等等孩子的通病，在帝林看來，除了繼承人份以外簡直一無是。

但現在，他要對刮目相看了。

老狐貍紫川參星跑了，元老會跑了，統領的大部份員也離開了，帝都幾乎為了一座空城，這個時候，卻選擇了留下——清楚自己的職責所在，也不畏懼去履行自己的職責。

在危難時刻，的膽和勇氣令多須眉男子汗。

即使什麼事也不干，只要讓大家知道：“紫川家中央政府依舊在帝都，紫川寧殿下還在帝都城！”這個就可讓全城軍民勇氣倍增了。

就如當年是紫川秀的神支柱一般，現在要充當帝都百萬軍民的神支柱了，將如一盞明燈照耀在這孤城之上。

“災難使人啊。”帝林暗想：“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很多。”

馬車駛離了城西道，進商業店鋪集的中央大街，這里的人流稀了很多。

紫川寧隨口問：“監察長大人打算撤離嗎？”

帝林秀眉一挑：“我打算留下來。畢竟，砍了那麼多臨陣逃的腦袋，事到自己臨頭就跑了那也說不過去。”

紫川寧一喜：“帝林大人，要保衛帝都，我經驗不足，請您助我一臂之力！”

帝林笑笑：“寧殿下您客氣了，下隨時聽候吩咐。”

紫川寧心頭一寬。雖然平時和自己不睦，但帝林畢竟是紫川家首屈一指的名將，論軍事能力，除了在遠東的紫川秀和在奧斯的斯特林，整個家族將帥群中無人堪與他匹敵。有他在城中，自己這個毫無經驗的新手也安心了很多。

但，紫川寧還是不想，如果留在城中陪伴自己的人是紫川秀而不是帝林，那該多好啊！

激地點頭：“謝謝您，帝林大人！那，秀佳嫂子和小帝迪呢？”

“林秀佳和帝迪都已經送到西南了。圍城是很艱苦的，我不想讓他們陪我一起熬。”帝林神轉為嚴肅：“殿下，今天監察廳收到奧斯包圍圈里發來的飛鴿傳書。”

紫川寧神一振：“與東南軍和斯特林大人聯系上了嗎？他們況如何？”

“很糟糕。部隊被魔族切割得支離破碎，傷亡很大。死了一個副統領，一個紅旗本，十二個旗本，幾個師都被打得垮掉了，他們打得很艱難，但軍隊還有戰斗力，斯特林正在努力整頓恢復秩序。他說，只要有機會就立即組織突圍，回師救援帝都。”

紫川寧默不作聲地聽著，帝林話語不多，能覺到形勢的嚴峻。

家族的主力軍在外線被敵人包圍，首都城防空虛，即將被敵人攻擊，預備隊還在組建當中，形勢前所未有的惡劣。

帝林說下去：“飛鴿還帶來了另外一個消息，很令人震驚。寧小姐，您要有心理準備。”

“到底是什麼消息呢？”

凝視著紫川寧，帝林沉重地說：“特利行省總督馬維殺害了省長恩克拉，率部獻城投敵，勾引敵人長驅直，他導致了我軍戰線的崩潰。其實之前東南軍就向我們派過一次信使報告此事，不過沒有到達帝都，應該是到魔族的先遣隊了。這次是經斯特林親自證實的，可以確認了。”

說完，他很注意地觀察著紫川寧的表。

令他失的是，仿佛太多的不幸消息已經令麻木了，紫川寧只是子震了一下，并沒有太多的驚訝：“馬維？他為什麼干出這種事來呢？”

“誰知道呢？”帝林聳聳肩頭，一副事不關己的表。

其實二人都是心里有數，馬維之所以叛變，在座的兩人都要負上一定的責任。

紫川寧與他有過一段糾葛，而帝林則暗殺了馬維的長兄，抄沒了馬維家產。

當然，責任比他們更大的人不是沒有，那就是在遠東的紫川秀。

“鑒于馬維是個特別的人，下想請示殿下該如何理這件事呢？”帝林恭敬地問。

紫川寧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這種叛國罪如何置，軍法應該有章程的吧？還用我來教監察長大人您嗎？”

“那麼，公事公辦？”

“自然是公事公辦，難道還有別的辦法嗎？”

帝林微笑道：“殿下這麼說，下心里就有底了。我回去就發拘捕令和公告，向全國宣告馬維的罪行。”

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微妙。帝林的話里帶著骨頭，仿佛在諷刺著馬維昔日與紫川寧的關系，讓紫川寧生氣又說不出來。紫川寧正在尋思著該怎樣找兩句話諷刺一下帝林，前方傳來砰的一聲響，馬車突然停住了，措手不及下，紫川寧幾乎要摔下座位，幸虧帝林手疾眼快一把抓住肩頭穩住了。

“小心！”

“謝謝，監察長大人！出什麼事了？”

兩人從車窗出去，只見幾個著襤褸的男子揮舞著木棒鐵跑過來，圍著馬車道：“打劫了！把上所有的金銀都出來！”

他們用手上的武使勁敲打著車廂外壁，發出了砰砰砰的震響聲，大聲道：“開門開門，不然我們殺了你！”

紫川寧和帝林面面相覷，簡直不敢相信世上有如此荒唐事。

前列的警衛車發現況不對連忙回頭，警衛們跳下馬車跑了過來，出了軍刀。

眼見上了軍隊，圍住馬車的暴徒人眾一聲喊，一哄而散。

護衛隊長在車窗請罪：“下護衛不周，讓寧殿下和監察長大人驚了。請大人責罰。”



紫川寧跳下馬車，茫然地著四周。自己一生中遇到過刺殺和暗殺，但被打劫，這還是第一次。

茫然地著四周，發現暴徒數目還相當不，三五群地游在街頭，守在路邊用玻璃瓶裝的汽油砸過路的車夫，只等馬車停下他們就如狼一般惡狠狠地撲上來搶劫。

暴徒們撬開路邊的店鋪沖搶劫，有幾家賣服飾和土特產的店鋪被撬開了，暴徒們將所有能吃的、能用的都帶走了，吃不完帶不走的通通砸掉、燒掉，有幾家店鋪已經燃起了火和濃煙，他們不像是為了利益而打劫，倒像是純粹只想著破壞和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