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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川》 第7節

帝國歷七八二年的三月一日,明王紫川秀從家族地返回遠東。在布盧村留守的秀字營軍隊的護送下,三月八日,明王回到了大本營明斯克的科爾尼城。他風塵仆仆,立即召集將領們開了一次核心會議。所有還留在科爾尼的高級將領都參加了,他們是明羽,白川,半人布森,半人布蘭,半人德布,蛇族索斯,矮人魯佐,龍人門羅,還有靈怪的代表————到現在紫川秀也還是不知道他什麼名字。

“在我離開的時間里,形怎麼樣了呢?”紫川秀問。

沒有人回答,看著將領們那哭喪著臉的表,紫川秀就已經知道了答案了。剛剛從前線歸來的布森和布蘭的服上沾滿了塵土,面目憔悴,那濃濃的發暗無澤,目黯淡。

“總的來說,況不妙。”布森干咳一聲:“魯帝已經開始反攻了,他從邊境的省份調了守備軍,重新又組織了十五個團隊的重兵。主力出現在得亞行省東南,前鋒已經強渡了藍河,直接威脅到我們的明斯克行省了。我們拿下不到幾個月的得亞、杜莎等多個行省,現在又被魔族軍奪了回去。”

“藍河是條天塹,渡口的守備軍隊為什麼不加抵抗?”

“殿下,我們抵抗了!”蛇族的索斯哭喪著臉:“我們拚死抵抗了,三十多名哈特族的小伙子們都死在了陣地上。但敵人實在太多了,他們坐著小船,麻麻地涌過來。我們沒吃沒喝,足足打了一天一夜,又累又,弓箭都消耗了,還是不見援軍的蹤影!沒辦法,我們只能撤退:我們是在英勇戰斗給予敵人重大傷亡后才榮撤退的!”

盡管索斯自稱是“英勇戰斗”,但是紫川秀一聽就聽出了病:如此險要的地勢和關卡,蛇族只死了三十多人就棄守了,估計他們所謂的“英勇戰斗”也不過是拿著弓箭對渡河中的魔族軍狂一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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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明羽:“為什麼不派增援過去?”

明羽面尷尬之:“殿下,那時候我手上的唯一的軍隊就是秀字營了,而您代過的,沒有您的命令,誰也不準秀字營。”

紫川秀想起來了,他確實是下過這樣的命令,目的是將秀字營這支銳力量盡可能完好地保持下來,一來是為了藏實力,二來也是為了保存實力,在將來與魔族的關鍵會戰中充當致勝的決定力巨里。

“那別的部隊呢,佐伊族的團隊,還有龍人團隊……”

“除了秀字營以外,其他團隊已經被我分散了,派駐到了各個鄉村和城鎮去。所以,命令的傳達和軍隊的集結都需要時間,等我們集合了三個團隊的步兵時候,渡口已經失守了……”

白川舉起了手:“大人,抱歉,我的部隊也分散了——我只保留了秀字營的軍隊和遠東第一團,其他的部隊都暫時分散了。”

紫川秀震怒:“為什麼干這種蠢事?自分散軍隊,那是自尋死路!”

白川輕輕地說:“大人,我們沒那麼多糧食啊!”

紫川秀恍然,他皺起了眉頭:“有這麼糟糕了嗎?!”

將領們沉地點著頭。紫川秀若有所思地托起了下

接下來,由白川進行敵的介紹:魯帝親自統帥的軍隊主力,約十一個野戰團隊的兵力——已經占領了得亞行省。那里,羅杰軍團正藉助沿途城池的防盡力抵抗,且戰且退。但同樣因為糧食問題,本來作為起義軍最強大的軍事力量的羅杰軍團也變得衰弱了,無法與魔族相持,正在逐步后退。

魔族的塔杰總督率領塔杰的守備隊,從明斯克行省的東北方向沿著培杰公路向明斯克逐步近,新任命的伊里亞總督特率領三萬騎、步兵朝科爾尼前進,沿途一路匯集小守備部隊,剿滅起義部眾,燒殺掠奪,手段十分兇殘,但他的進軍速度比較緩慢,很有可能打算在明斯克行省的西北部與塔杰的守備隊會師,然后在魯帝拖住起義軍主力的時候,他會直沖遠東軍的大本營科爾尼。但也不排除他會突然迂回,對后撤中的羅杰軍團形合圍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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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南方出現了新的魔族部隊————白川懷疑他們是加來和古迪撒兩行省的魔族守備隊的殘余力量:他們奪下了起義軍曾占領的加來行省,切斷了起義軍主力和瓦格行省布盧村后勤基地之間的聯系,主力位于加來行省首府,但按兵不,估計他們是想等候北方的魔族軍團南下時候才與之呼應,一舉圍殲起義軍主力。這支部隊雖然實力不強,但他們所的位置十分險要,威脅著起義軍的后勤補給線。

等白川說完,明羽站起來補充說:伏名克行省的游擊隊已經發來報告,凌步虛軍團最近部隊頻繁調,大批騎兵部隊連夜拔營不知所蹤,其向十分可疑。他提請紫川秀要考慮到這一點,不要放松了對西邊的警戒。

“大人,您是否在聽呢……”白川看著紫川秀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提醒他。

“啊,啊……”紫川秀回過神來:“剛才你說到什麼了?”

白川把話又重復了一遍。發現,這一次回來,紫川秀的神狀態似乎差了很多。

紫川秀在思考著,形確實十分危急,起義軍正于最衰弱的時期,魔族也清楚地看到了這一點。他們步步進,從四面八方對起義軍的據地構了一個龐大的包圍圈。并且,他們吸收了上一次科爾尼會戰中魯帝因為孤軍深而失敗的教訓,這一次的進攻明顯是經過周策劃和準備,各魔族部隊的行相當有默契。最糟糕的是,起義軍如今太衰弱了……

況比您想像的還要嚴重,”明羽沉重地說:“大人,我們的糧食儲備差不多已經枯竭了。現在,我們把絕大部分的糧食都給了羅杰軍團,因為他要抵擋魔族的主要攻勢。至于其他的軍團,我們只保留了那些最主要的部隊,別的部隊只能暫時把它拆散,讓士兵散落到各個村鎮去,化整為零比較容易找到食。————大人,我們知道這個主意很蠢,但是我們只能用這麼個辦法了。不然的話,早一個星期前我們就撐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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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將領們七八舌地贊同:“確實是這樣的,我的部隊也走了一大半了。”

“沒辦法,著肚子怎麼打仗?小伙子們現在連武都拿不起來了。”

布盧村的半人德布舉起了手:“我的部隊還是保持完好的,但有半個月得不到糧食補給,騎丘都已經開始宰殺戰馬充了,軍無法阻止他們。”

靈怪的代表也舉起了手:“報告明王殿下,我們的藥品已經用完了,現在,我們實在沒有辦法對傷病人們進行治療:形十分危急,每一天都有百上千的傷員因為得不到救治而死亡。”

“大人,弓箭隊的箭矢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實在沒辦法再投作戰了。”

“稟告殿下,為了找食,昨晚佐伊族的步兵洗劫了都蘭城……”

大家議論紛紛,將領們吵吵嚷嚷的,互相抱怨,會場越來越喧雜。

“目前的困難,我已經了解。糧食缺乏、藥品短缺、武短缺,這些困難都是暫時的,將很快得到解決。”在紫川秀低沉的聲音里面,蘊涵著一讓人信服的力量。他聲量并不高,但喧嘩立即停止了,會場變得雀無聲,宛如荒山野林一般。所有人的目都集中到了他的上。他抬起頭,以嚴峻的目環視全場。

“明羽!”

明羽肅立起立:“是,大人!”

“不要吝嗇你的庫存了,通通清出來,立即發到各個部隊去!”

明羽猶豫了一下,大聲回應:“遵命,大人!”

“將軍們,立即行起來,目標只有一個:徹底、完全地把魔族趕出遠東,消滅他們!”

“是,殿下:”各族將領齊聲回答。看到明王如此信心十足的樣子,他們通通給鼓起了勁,一掃剛才晦暗低落的緒,會場的氣氛變得昂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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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紫川秀的引導下,起義軍的高層達了共識:坐等消極防守是沒有出路的,只會看著領地被魔族逐步蠶食、越來越小。紫川秀提出:在近期,必須要組織一個相當規模的反攻,將魔族的進攻勢頭給打下去。魔族四面合圍,看似氣勢洶洶,但其實正給了自己各個擊破的機會。

蛇族的索斯提出,是否可以集結手上的預備兵力,對敵人那些兵力比較弱的部隊比如南面的加來守備隊,或者塔杰守備隊,進行一次打擊。但這個提議被紫川秀否決了。消滅那些小部隊對改變整個戰略形勢毫無幫助;即使南面的加來守備隊被擊敗,但北邊的特軍團照樣會前進,那樣起義軍就要面臨連續作戰的困境。敵人最強的地方也正是最弱的地方,只要自己打一個勝仗,在魯帝的主攻軍中消滅三到五個魔族野戰團隊,敵方主力將喪失大半戰斗力,無法再進;而其他的呼應部隊沒有了主力的配合,他們絕不敢單獨向起義軍的據地發起進攻。這樣,圍攻之勢自然就被化解了。

紫川秀引經據典,又是兵書,又是謀略、戰法,講得頭頭是道,各族將軍們聽得心悅誠服,紛紛贊同:“高,實在是高!不愧是明王殿下!”

時間到了中午,會議暫時休息。紫川秀單獨把明羽和白川兩個人類將領了進來。明羽惶恐地道歉:“大人,實在抱歉,下自作主張……”

“不,大人,是下提出的主意,明羽不過執行罷了。對不起大人,當時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辦好了。只能把部隊拆開了,分散到各個郡縣去,那樣比較容易找到糧草供應……很抱歉,下愿意接大人懲罰。”

紫川秀笑笑,他知道其實兩人其實上并沒有表現出的那麼慌張,不過是博取自己的同的手段了。在糧草張的形下,把不在第一線作戰的部隊解散,那是減輕糧食消耗的一種辦法,但太消極了。紫川秀知道,還存在著另外一種比較積極的辦法。

“為什麼不考慮以戰養戰呢?”紫川秀心平氣和地問:“記得我離開的時候,部隊還是有戰斗力的,既然我們缺糧,那就向魔族要去!主進攻,擊敗他們的軍隊,奪取他們的城池,拿下他們的輜重和補給——這樣不也可以解決問題的嗎?為什麼要那麼消極地干等著呢?”

倆人對視一下,不約而同地移開了視線。明羽干咳一聲:“大人,我們也考慮過了,但是不行,當時實際的形不允許。”

白川點頭。當時他們三人確實也討論過這個方案:是否在糧食消耗完之前與魔族來一場決定的會戰來決定勝負?但結論是否定的。想,這就是紫川秀的價值所在了。如果他在的話,那就會有一場正面會戰。明王鼓舞人心,有他指揮,土兵和將領們都信服,認定他是偉才,他們便能一鼓作氣。但無論自己也好,羅杰也好,盡管都是通曉軍事的驍將,卻沒有紫川秀那種威和鼓力,那些桀驁不遜的異族將領們未必買自己的帳。連最基本的上令下行都辦不到,這種況下與魔族決戰等于找死。

紫川秀看著局促不安的兩名部下,若有所思。他想,這就是臨時留守政府的局限了,他們缺乏那種大刀闊斧敢于決斷的魄力,不敢采取比較冒險的措施和手段。比起一個人的獨斷專行,三人聯合決策討論出的結論往往傾向一個比較中庸的辦法,不可能是最好的,但也不會是最壞的。他們傾向于把局面維持下來:不過這不正是自己安排他們三人聯合決策的用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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