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自己被懷疑叛逆時候,冒天下之大不韙,第一個站出來為自己辯護的,也是他。
但是苦自己真的投降魔族時候,紫川秀相信,第一個出來殺自己的,也一定是他。
這是種很奇特的,紫川秀莫名的一陣:殘酷與溫,熱與冷酷,這些極端矛盾的格竟然可以如此融洽地出現在一個人的。
帝林提出了一個過于沉重的話題,讓大家心頭沉甸甸的。斯特林笑著出來打圓場:“阿秀不是好好的嗎?大哥,你是白擔心了。”
帝林笑笑,承認:“是的,我格多疑。”他馬上轉換了話題:“那天晚上我們殺傷了三十一個刺客,卻一個活口也沒抓到,傷的全部服毒自盡了。這種手法與街上到那個神子如出一轍!————幾乎可以肯定,他們是同一伙人!”
紫川秀心神一震,現在他幾乎可以肯定了,那晚襲擊紫川寧府邸的就是林雨和的部下。因為斯特林說看到了自己洗月刀的刀鞘,而自己的刀鞘正是送給了林雨。
他猶豫一下,說了自己的經歷:進帝都來后,訪二人都撲空了,來見紫川寧時候卻到大群蒙面刺客正在行兇,為保護紫川寧一場戰之后,自己力不能敵昏倒,醒來卻是莫名其妙的安然無事。不知為什麼,他故意下了自己遇見林雨一行人的經過。
“……從那晚幸存者的口供中,我們得知當晚襲擊寧小姐府邸的足有幾十人。以阿秀的武功,等閑幾十人是奈何不了他的,但那晚他罄盡全力也無法阻止對方,這說明,跟你手的那些人,手一定很不錯吧?阿秀?”
“啊!”紫川秀回過神來,點點頭。帝林繼續說:“這麼多的高手,不可能是一夜之間冒出來的,一定是出自某個強大的勢力。斯特林,他們有沒有可能是我們家族軍隊中的高手?”
斯特林沉一下,回答說:“軍務的資料里沒有這些人的記錄,他們肯定不是正規軍。有沒有可能是某個大權貴的私人武裝,比如說,羅明海的?”
“不可能是羅明海的部下。”帝林一口就否定了這個可能:“羅明海的部下有些什麼貨,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們被我盯得嚴嚴實實,連放個屁我都知道,更不要說這種大事了!”
“那麼,有沒有可能是魔族方面派出來的高手?聽說他們中間有所謂的皇族高手,跟我們人類長得一模一樣的?”
兩人的目都投向紫川秀,關于魔族的事,他是最有發言權的。紫川秀心不在焉地答道:“也不可能是魔族方面。魔族的皇族數目并不多,男老加起來也只有百來個,一次派出了幾十個壯年的男子過來,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他們的武功雖然很不錯,但還是跟皇族的高手差了一大截了。”
“那麼說,”帝林一五一十地翹著手指頭說:“不是我們紫川家的,不是魔族的,不是阿秀你的,那只可能是————”他故意拖長了聲音,用目暗示他的兩位弟弟,現在,答案已經呼之出了。
斯特林沉道:“流風家出了嗎?他們想故意謀害寧小姐?為什麼呢?L
沒有人能回答他。帝林陷了沉思:紫川寧雖然是家族的繼承人,但平時行事比較低調,很出頭面,而且到目前為止,也沒表現出什麼值得讓流風家恐懼的才干,如果流風家目的是要刺殺紫川家的重要人使得家族的話,那他們選擇的目標也差得太離譜了。即使他們刺殺功,那造的后果頂多也就讓元老會忙活個把星期,從那些遠系的公爵們當中再挑選一個繼承人罷了,達不到讓紫川家混的目的。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流風家會不擇手段地謀害紫川寧這麼一個“與世無爭”的孩子。
“想不通啊!”他嘆氣著搖頭。
“這不是給你的,是給嫂子的,二哥。日后如果有空的話,記得到河丘的聽雨咖啡館來找小妹啊!”人的輕聲語猶在耳邊,紫川秀心頭翻來覆去出現的,全是林雨那雙明亮的眼睛,心翻騰不定:那麼漂亮的孩子,竟然是冷的流風家兇手?這實在讓他難以接。地,他有一種被欺騙了的憤慨,卻又有一揮之不去的惆悵:卿本佳人,奈何為賊!下次見面時候,自己與也許就是生死相拚的敵人了。
帝林問紫川秀此行回來帝都的目的,紫川秀照實說了。
帝林和斯特林一愣,帝林指著紫川秀大笑:“暗中收買我們糧食和武的人,原來就是你?”
紫川秀尷尬地笑笑。斯特林也笑:“阿秀,你知道嗎,你弄得我們從總長一直到軍務全都心神不寧……”
帝林說:“幕僚長哥珊還要求監察廳出面調查這件事。”
“對,大家都說,這是流風霜要進攻的前兆。哈哈,沒想到卻是你干的!”他漸漸收斂了笑容:“嗯,我明白了。現在,你上麻煩了吧?”
“對。”紫川秀簡單地回答。兩位義兄都是聰明絕頂的人,尤其是帝林,反應機敏,思維嚴,跟聰明人說話就有這個好,可以節省很多口水。
“你想好了什麼方法了嗎?”
“有幾個打算。一是你和斯特林幫忙,出面勸說總長大人取消這個法案……”
“這個很難。”帝林說:“法案是總長提議、經元老會通過了,實施才不到一個月又馬上要取消,我們缺一個能說服元老會的理由。至于總長,他拉不下這個面子,我總不能跟那群老頭子們說:老家伙們,你們搞錯了,暗中收買戰略資的不是流風霜,而是反抗魔族的遠東戰士們……不會有錯的,那是紫川秀親口跟我說的,對,就是那個紫川秀,向魔族投誠的那個紫川秀,他回帝都來親口跟我說的————你猜猜,我的下場會怎樣?”
紫川秀鼻子:“我的名聲不會那麼臭吧?”
“和新鮮狗屎一樣香。快說,你還有什麼別的計劃呢?”
“我也想好了,如果正面解除法案不行的話,我們就地來干。資法案中授予軍方部門以購買權,我想斯特林用中央軍的名義代我購買,當然,費用我出。”
斯特林想了一下:“你需要多?”
“目前最迫的是糧食和藥品,這兩種資我們的需求最大,需要購進三百噸糧食,大米、大豆、玉米、小米、大麥……什麼品種都可以,能填飽肚子就行,除了供食用以外,我們還需要來年春天可以播種的種子和喂養戰馬的干草。至于藥品方面,我們急需可治外傷的藥品、醫療械、消炎藥。還有,我需要至五百名戰地救護醫生:一場仗打下來,我們死在傷病下面的戰士比死在魔族兵刀劍下的還要多,我們在武和裝備上面的需求也很大,需要組建一支強弓部隊來抵擋魔族的高速龍騎兵,至需要一萬把上等的強弓和五十萬捆箭。還有,希你能幫我們采購五千匹辛加地區的戰馬……還有……”
紫川秀滔滔不絕地一口氣說了下來,看到斯特林被嚇住了似的、目瞪口呆的表,他小心翼翼地問:“我的要求,不算很過分吧?”
“你說呢?”帝林反問。
紫川秀只得承認:“是有點過分。”
“按照阿秀你的要求,三百噸的糧食足可以供應十萬人的軍隊食用將近一個多月了,如果斯特林幫助你大量的購買后勤資的話,那就很令人奇怪了:‘斯特林大人,您只有不到十萬人的部隊,卻要了二十萬人的糧食和武裝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紫川秀笑了:“我已經想好了辦法。”
他給兩位義兄解釋了自己的辦法:斯特林不只是中央軍統領,他同時還是家族的軍務長,統管家族的所有軍隊后勤,每日經手的財數目極其龐大而繁瑣,他可以暗中把軍用資賣給自己,至于帳面上的空缺,他可以用紫川秀提供的黃金向地方上的商人再購買一批資來填補上,那樣無論誰都看不出破綻了。
斯特林陷了沉思,紫川秀的方法看似簡單卻非常有效,只要沒有人故意來查的話,應該是不會破綻的:應該說是天無的,因為家族監察系統的最大頭目正坐在邊,與自己合謀。但是,這樣做就意味著要欺騙對自己信任有加的參星總長殿下,與自己一貫的誠實原則相違背。
他輕聲問:“沒有別的法子了嗎?我們可以跟總長好好談一下,跟他說明阿秀是冤枉的……”
“這個你最好想都別想。”帝林一口打斷:“阿秀的叛賊份是總長一手指定的,現在又要否定,等于是他自己要打自己的耳,就算是為了維護自己的面子他都要死撐到底!一旦阿秀份暴,如果他沒有給當場一刀宰掉的話:我覺得這個可能是很大的,畢竟他腦袋值十萬————那他就要面臨軍事法庭的叛國罪審判了。如果想證明自己是無罪的話,你要拿出證據來————阿秀,你不妨去找魔神皇殿下,問他有沒有空幫你出庭作證。”
斯特林苦惱地說:“我知道事難辦,但是這樣欺騙總長殿下……不好。”
帝林從鼻子里發出了響亮的“嗤”聲。他想,欺騙總長這有什麼了不起的,更大逆不道的事我也做過,為了從元老會貴族的手中保護你,我殺了十幾個紅旗本級的高級家族員,結果那老狐貍紫川參星照樣被我哄得服服。當然,這番話是不能跟你斯特林說的。
“斯特林統領,”帝林用一副很莊重的語調肅然說:“當前形勢下,對我紫川家安全構最大威脅的,一是流風世家,二是魔族。阿秀在遠東浴戰,與魔族殊死抗擊,這舒緩了我紫川家的東部力。遠東的戰爭與我紫川家安全息息相關,遠東的戰爭是為了我紫川家而戰,拯救遠東就等于拯救我紫川家,保衛遠東就等于保衛我紫川家,您為國之上將,知道怎樣做選擇才是對家族最好的。真正的志士,應時刻將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這才是真正的忠誠,至于個人原則啊,那只是小節。”
帝林的聲音很低沉:“斯特林統領,家族的安危存亡,與你一人的榮辱名聲,何者為輕,何者為重?”
“當然以家族安危為重,但是,這……”斯特林回答,額頭上大滴大滴的汗水滲出,順著消瘦的臉龐流下來。
帝林站了起來,雙手在斯特林肩頭,居高臨下威嚴地注視著他,嚴肅地說:“斯特林統領,本以紫川家現任監察總長的名義命令你,接紫川秀副統領的提議,著手援助遠東的起義軍!”
“遵命!”斯特林條件反似地跳起來立正敬禮。隨即,他的表變得很古怪,苦笑得像剛吃了一只蒼蠅。
帝林壞笑著,他已經清了斯特林的心理習慣了。先用雄辯的長篇大論使得他方寸大,突然改用強的口吻命令他,這時候斯特林那種慣于服從權威的軍人習立即出于本能地做出了反應,說出“遵命”以后他才發現事不妙,但這時已經不好改口了。
他壞笑著跟紫川秀說:“阿秀,我早發現了,我們的老二是個天生的賤胚子。你要好好跟他商量什麼,那他一定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最后什麼事都難辦。要他幫忙,你非得板起臉來給他惡狠狠地下命令,他馬上什麼都一口答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