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滿天。躺在山坡的草坪上,仰著深黑的星空,紫川秀在出神。那深邃的宇宙,總能讓他忘卻一切的煩惱。三百年前,當明帝國的軍隊縱橫天下之時,覆蓋在他們頭頂的,是同樣的一個星空。人世間的滄桑變幻,不過星的一眨眼。紫川秀產出種覺,仿佛自己一直所從事的,都是虛幻。從何來,到何去。名君英主,圣賢英豪,元大惡,百年以后,莫不有死。唯一能保持永恒的,只有此刻頭頂上的星而已。
人類一直期待永恒,這是人類的潛在yu。或許,正是意識到了自己的短暫,人類才企能造出后能流傳下去的事業吧!名君英主締造了傳承數百年的輝煌王朝,英雄好漢們做下了留名丹青的宏圖偉業,而那些沒有能力和幸運為名君和英雄的人(通常管他們惡和敗類)也下定了不能流芳千古便要臭萬年的堅定決心。最不濟的是那些蕓蕓眾生,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使勁多生幾個孩子,讓子孫后代綿延不絕了。
紫川秀正在胡思想,白川已經近來了,和一起來的還有布森和布蘭兩個半人
“殿下。”
紫川秀沒有起,淡淡問:“投票結果已經出來了?”
白川輕聲地回答:“是的。五票對兩票,決定明天正面迎擊魯帝軍團。我不是委員會員,沒能參加投票。”
布森則小聲地說:“我投了反對票,我侄子布蘭也投了反對票。但是維拉…”他搖搖頭不知該怎麼說。自己的同族人干出了這種幾乎等于背信棄義的事,他也到面上無。
紫川秀沒有出聲。蛇族、靈怪、龍人、矮人四個種族的代表都反對他,這本來是在意料之中的事。他沒想到的是在半人中間也有人反對自己,而且是一直對自己言聽計從的重臣維拉。他是起義軍資格最高的元老,在軍隊中的威和分量,可不是那些新來咋到的代表能比擬的。
布蘭出聲說:“殿下,維拉跟其他那些人不同。”他慢慢地說:“參與沙羅大屠殺的魔族六十五和七十一團隊都在魯帝的軍中。他托我來向你解釋,他并不是反對你,他只是急著要復仇,希你能原諒他…”
紫川秀心下恍然,卻撇撇角:“他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我原諒?”語氣很是平和,但放在悉他的半人眼里,卻知道紫川秀說話越是平靜,他的憤怒就越大。
布森和布蘭對視一眼,有點不知所措。紫川秀忽然問:“布森,我還記得第一次見維拉時候,你曾介紹說我是圣廟預言中的王者——那個預言是怎麼回事?”
布森詫異:“殿下,長老沒跟您說嗎?”
紫川秀緩緩搖頭:“沒有。”
“那…”布森猶豫了一下,看到紫川秀的臉越來越壞,他知道現在的紫川秀是絕對沒有工夫考驗耐的,慌忙說:“我也只是知道一點點。在圣廟中相傳了一千五百多年的預言詩中,預告在這個時代將有一位“我們的王”出現,他將給我們佐伊族帶來明,領導我們掙得自由離黑暗。在你去見長老的那個晚上,你回去以后,長老一整夜都在研究著那本預言書,徹夜不眠。結果第二天早上就傳來了魔族進犯圣廟的消息。長老大吃一驚跟我說:‘天意,難道那個人類就是我們的王?’當時我也不敢相信,但長老也沒跟我多說。一直到你帶兵擊退魔族的進攻,長老才嘆氣說:‘天意,當真是他!’雖然他沒跟我明說,但是長老給您起名‘明王殿下’,我想他肯定就是這個意思,認定您是傳說中的王者了吧?”
白川大興趣:“哦,那句預言詩是怎樣呢?”
布森低聲念道:“驅除黑暗的王者,普照天下的明。當我們的王降臨,一千年的強壯奴隸,掙了上的枷鎖,見到撕破黑暗的曙。”
白川呆了呆:“這不是那些小孩子們唱的民謠嗎?我早聽過了。”
布森“嘿嘿”笑說:“圣廟故意泄了一點出去,好讓大家知道明王即將降臨。這只是預言詩的一部分,長老曾給我看過那小節的全部容呢!預言詩嘛,不可能說得那麼清楚的。——其實也已經夠明顯了嘛,殿下號稱明王,正好吻合了‘驅除黑暗的王者,普照天下的明’這句話。”
紫川秀還是不說話,眼睛眨眨著,不知在想些什麼。白川好奇地問:“那一小節的全部容,你還記得嗎?”
布森想了下,低聲唱著:
“東方的綠烏云,遮住了藍的天空。
年輕的猛虎,在灰河岸邊發出不屈的咆哮。
崇拜獅子的將軍們,在藍河兩岸的廢墟尋找傳說中的財富,
當我們的王降臨,驅除黑暗的王者,普照天下的明。
一千年的強壯奴隸,掙了上的枷鎖,見到撕破黑暗的曙。”
他的聲音低沉而低沉,曲調蒼涼,聽起來有一特殊的韻味。幾個人都聽得神了。
“還有呢?”
“沒有了!”布森喪氣地說:“長老只唱了這麼多給我聽。其他的容,只有長老知道,那本預言書也是長老一個人保管的。”
那些歌詞白川聽得似懂非懂,正要向布森仔細詢問意思,紫川秀靜靜地出聲了:“我很困了,需要休息。你們去吧!”
兩個半人一愣,不知道說得好好的,紫川秀為什麼突然下逐客令。最后還是白川對他們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先下去,由來勸說。兩個半人點點頭,用眼神向白川致謝,小心翼翼地告辭:“那殿下,我們先下去了?”
“恩,好好休息,明天加油干吧!”
半人面面相覷,紫川秀平板的聲音不帶一喜怒,搞不清楚他是否在說反話。他們趕走了。草坪上只剩下了白川和紫川秀。白川嫣然一笑,在躺著的紫川秀邊坐下,問:“大人,你怎麼不讓他說下去呢?我很想聽聽呢!”
紫川秀淡淡地笑笑:“你相信這些東西嗎?”
“恩…我有些搞不懂,想讓布森幫我解釋下。”
“‘東方的綠烏云,遮住了藍的天空。’這預言了魔族對遠東的進攻,紫川家戰敗。因為魔族的皮是綠的,而我們紫川家的軍制服和旗幟都是藍的。
“年輕的猛虎,在灰河岸邊發出不屈的咆哮。”很明顯了,這說的是斯特林在帕伊對魔族的頑強抗擊。
第三句:‘崇拜獅子的將軍們,在藍河兩岸的廢墟尋找傳說中的財富。’這就是說魔族軍隊在遠東的橫征暴斂了。魔族軍旗上有一只金的獅子。
最后一句:‘當我們的王降臨,驅除黑暗的王者,普照天下的明。一千年的強壯奴隸,將掙了上的枷鎖,見到撕破黑暗的曙。’其實前面三句都是鋪墊,都是為了這句來的,就象賣假藥之前先在柜臺上擺點真貨一樣。這本是個騙局。”
白川很詫異:“騙局?”
“你想想,‘預言書珍藏在圣廟中,只有長老一個人看過全文。’那預言是真是假,靈驗以否,也只有長老一個人知道了,說什麼全由他,這很明顯就帶有騙局的味道。我從來不相信世界上真有什麼預知道未來的蠢事,如果布丹真有那麼了不起能未仆先知,那他當初就不應該同意與魔族合作,以至引狼室。”
白川呆了呆:“大人,我記得先前布丹好象就是反對與魔族結盟的啊!”
紫川秀一愣,才發現自己犯了個錯誤。他把手一揮:“那不是重點。關鍵是,這預言書本就是心理戰武!我記得當年我在遠東時候,還本沒有這樣的預言詩流傳。既然是一千五百年前的預言詩,為什麼不能早一點宣布出來,非得等事發生以后才能公布?還記得五十年前的邊防軍的集叛事件嗎?當時那些叛頭目不也是用什麼‘日落東方,天命歸西’之類的歌謠來煽邊防軍叛的嗎?說什麼天意注定他們一定功的!結果呢,還不是照樣給當時的遠東統領云山河殺得流河。那布丹長老太狡猾了,他懂得人的心理了,故意說得含含糊糊、似通非通,讓人得費勁思考一番才能理解他的意思,于是大家就對此深信不疑。正好糊弄那群頭腦簡單的蠢蛋!”
紫川秀的語氣尖酸又刻薄,白川笑了:“大人,你今天的火氣好大啊!好久沒見你這麼生氣了!”
“哼!我哪里有生氣!為這群傻瓜生氣,不值得!他們怎麼玩怎麼玩吧,照他們那樣打法,如果說天意注定他們勝利的,除非天下掉下塊石頭把魔族軍全部砸死了!”
白川“噗嗤”一笑,不出聲了。等了一陣子,紫川秀看白川沒有出聲,自己倒先忍不住出聲問:“誰擔任明天會戰的總指揮?”
白川忍住笑:“他們都希最好您能擔任指揮…”
紫川秀搖頭:“我沒興趣。”
白川微微一頓:“如果大人您不肯的話,很有可能是維拉閣下。他一意主戰,積極最高。而且,他在士兵中間有威,人們都把他當一名通韜略、戰良的猛士。”
“維拉,通韜略,戰良…”紫川秀苦笑著,維拉那兩下子還不是從自己那里師來的。他苦笑著:“他不是壞人,只是…”他停住了沒說,想:“歷史上,那些“好心人”無意造的禍害往往比惡們有意的破壞還要慘重。”
“明天,遠東軍團如果正面強撼魯帝軍團的話,必遭慘敗。”
白川安紫川秀說:“管他呢,大人,我們已經盡力了,是嗎?”
紫川秀悶哼一聲:“誰說不是呢!”
“日后您的朋友和救命恩人德倫他們問起來:‘為什麼我們要眼睜睜地看著佐伊族的軍隊覆沒?’我們也完全可以理直氣壯,問心無愧,不是嗎?”的角含笑,表很是古怪。
紫川秀不看,悶頭悶腦說:“太正確了!”
“我們完全對得起布丹長老對我們的重托和信任,還有那千上萬把命托付于我們的各族將士,還有他們家中的妻子、母親、孩子了,我們問心無愧了,不是嗎?”白川的語氣溫,雙眸明亮如星,深深地凝視著紫川秀。
“不了你啊!”紫川秀抱著腦袋在草地上痛苦地滾來滾去地。他一下子坐直了子,目炯炯:“白川,我有個任務要給你!”
“是!”白川一陣欣喜。
七八一年的三月五日,遠東軍團與魔族軍隊的第一次大對決,科爾尼會戰開始拉開了序幕。
中午,兩軍的主力開始遭遇。天空下著小雪,千軍萬馬在雪霧中,飄似的若若現,戰線如同長蛇般蜿蜒。
下午四點,起義軍的主力陣容出戰。起義軍的隊伍如同烏云般緩緩近,他們的隊伍覆蓋了整個大地,黑的兩翼長長地展開來,一眼不到盡頭,揚起的塵囂遮天蓋日,“沙沙沙”的腳步聲就如同行走在魔族士兵的心頭上似的。魔族兵開始臉發白了。
魯帝冷笑著:“跳梁小丑,也敢出來囂張!”雖然叛軍數目眾多,但他毫不畏懼:叛軍如果躲躲藏藏跟自己打游擊的話還真的難以對付,但是如果要打起野戰來,他們不配。叛軍里面的正規軍并不多,絕大部分是倉促軍的老百姓和民軍。而自己的部下的魔族都是紀律嚴明久經戰火的戰士,驍勇無比,全都是最有經驗的老兵,他們曾參加過與人類的戰爭,經歷過無數次的沙場鏖戰。魯帝相信,憑這支虎豹之師,自己就足以將叛軍一掃而空了,何況自己還有著數目極其龐大的輔助軍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