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國歷七八O年的十一月二十五日之前,形勢的發展對魔族相當有利。
往圣廟方向移的遠東各路叛變部隊,在各條道路上拉很長的距離。支離破碎的叛變團隊彼此間已經失去了聯系,不知道友軍在哪里,甚至就連下屬的各個隊伍也不知道在哪里。
士兵們沿著遠東大公路群結隊地前進,像蝗蟲似的把公路沿線的城市掠奪一空,吃了所有找得到的食,悄悄地平民的東西,搶劫糧食倉庫,招致了沿途居民的厭惡。
起義軍的軍們習慣了惟命是從,在沒有上級命令的形,他們茫然不知所措,頻繁地發出一些互不妥協、甚至是相互矛盾的命令,使得本來已經相當張的氣氛變得更加惶惶不可終日。部隊只是按照慣的作用,持續地向云省方向行,但是這種行已經毫無意義了,因為魔族對圣廟的威脅已經結束了,而且,他們的行已經被魔族完全看破了。
在通往云省的所有道路和關卡,各地的魔族守備隊在嚴陣以待,準備阻止他們。
在他們的后面,魔族的野戰團隊正在日夜兼程地猛撲而來,已經有兩支起義的隊伍在途中被打得全軍覆沒。在魔族看來,他們已經完全控制了局勢,魯帝將軍已經開始向魔神堡起草奏章,宣稱:“接連三個星期來在遠東地區發生反抗神族的可恥叛,已經被我神勇的神族大軍撲滅。”
聲勢浩大的叛已經近了尾聲,就像騰起的煙火似的自由火花,已經熄滅了。
但在魔族完全無法覺察到的況下,在十一月二十五日的深夜,一個轉變發生了,形勢開始悄悄變了,因為一個人的緣故,時代開始變化了……
傍晚,飄起了初雪,寒凝的大地上,雪花飛舞。
漫天的風雪中,一支半人的步兵隊伍正在冰天雪地里艱難地跋涉,在雪地上留下了一行歪歪扭扭的足跡。夜時分,隊伍進了位于遠東大公路側邊的一個切爾諾的小村子。村民們站得遠遠的,敬畏地看著士兵們壯的胳膊和大,鋒利的刀槍,里嘖嘖稱贊。
紫川秀裹在厚實的軍大里,原來削瘦的材變得異常臃腫。
不知什麼時候起,那套神的青銅面和黑袍早被他到了行李的最下面。
天天這麼裝模做樣地扮酷,他實在無法忍,乾脆就直接以真面目見人了。但是對外,他的真實份還是十分保。
維拉向士兵這樣介紹他:“這位是明王大人,是圣廟派來指揮我們的,以后大家要聽從他的命令。”
士兵們抓著上發里的虱子,七八糟地嚷嚷道:“明王好!”——紫川秀失地發現,對他們而言,這個偉大的名字本毫無意義,就跟人類的張三、李四、王二麻子差不多。他走在隊伍的后面,著疲憊又的士兵們,心憂慮。
維拉前來請示隊伍是否在這里休息一夜,紫川秀細細計算了一下自己部隊和魔族追兵之間的距離,同意了。隊伍開始散開,士兵們一家一家地拍響了村民的房門要求借宿——當然,看到了他們肩上的刀槍,聰明的村民們立即知道,最好還是同意的好。值勤軍在村口安排值日的哨崗。村長是個矮個子的蛇族老頭,喜歡用斜斜的眼睛人,軍們就住在他的家中。他殷勤地招呼軍們,無論紫川秀說什麼,他都一口一個:“老爺,是,開水馬上就來!老爺,遵命,飯馬上就好!”——但等了很久,飯也不見來,開水也沒有,連那個蛇族村長也不見了。大家得腸轆轆,只能就著爐火把冰凍的行軍水壺烤開,開水拌著梆梆的乾糧。維拉走到紫川秀的邊坐下。
“明大人,您的那位部下回去了嗎?”
這個時候,紫川秀正用盡全力氣撕咬著一塊老得堅韌無比的牛,含含糊糊地回答:“恩羅杰昨天上午就走了,家里得有個人主持大局,白川留下來陪我。”
一向以來,紫川秀都是非常重白川的,這次為什麼派羅杰回去指揮軍隊行而不派白川呢?這其中是否有什麼深意呢?后世的戰史研究家對此有長篇累牘的論述:明王殿下不但在戰場是個無敵的統帥,而且在統部下方面也非常的有心計。
歷史早已證明了,當一個指揮長期離開軍隊時候,就會有失去對軍隊控制的潛在危險,這個危險的程度大小往往與他離開的時間正比。
在七八O年末與七八一年初的這段時間里,由于承擔起了統帥半人軍隊的任務,明王殿下不得不推遲了自己的返程,這樣,他離開的時間就比預先估計的要多得多。
而這個時候,帝國的三重臣中只有明羽閣下一人在軍中——雖然事實已經證明了,明羽閣下對殿下的忠誠是無可挑剔的——但這種副手獨自長期掌握的軍隊的局面中蘊含著一定程度的危險,明王殿下也非常敏銳地覺察到了這個危險,為此,他采取了措施:派遣軍務統領羅杰大人立即返回軍中,而不是派遣一向更重的白川統領回去。由于這個決定,我們不得不敬佩明王大人的用心巧妙之極:假如他派遣的是帝國三重臣中的另一位:白川統領大人的話,如果白川閣下有不臣之心——請白統領原諒我的不敬之:由于在軍中的威和對另外兩位重臣的召力,一旦回到軍中,能很容易地說服明羽,兩人聯手控制軍隊而排斥明王殿下。而明王殿下對這個威脅也非常的清楚,他派回來的是羅杰統領,而他和明羽統領一向不和睦,兩人絕對沒有勾結的危險,只會互相起牽制和監督作用,使得明王可以很放心地在外面領著他那支新組建的半人軍隊征城伐地,不用擔心后院起火。這麼輕描淡寫就預防了如此重大的危機,由此可見,明王的權手腕、高明之,比他同時代玩弄權出名的紫川參星和楊明華二人高明得不知到哪里,而且表面上顯得那麼的自然,不毫斧鑿痕跡。
但當有人就這件事問白川統領的意見時候,對此說法嗤之以鼻:“你們太高估那個小白癡了!我保證,當時他絕對想不到那去!啊,你問我為什麼他派羅杰回去嗎?
這就是廢話了,你想想,據你對紫川秀的了解,你想他會愿意邊帶著一個還是一個男人?“
自稱的白川統領是這麼解釋的。
維拉茫然地點點頭,問:“大人,這兩天,我們好像走錯了路?云省是往東北方向去的,而我們卻去往西偏南的方向去了。”
紫川秀丟下了手中的牛乾,抬起頭來,眼睛里滿是驚訝:“走錯了路?不會吧,我們不是正要往西南方向去嗎?”
“啊,大人,我們不是去救援圣廟的嗎?”
“問題是,圣廟本用不著我們救援。”紫川秀的一邊著手上的油一邊說:“侵犯圣廟的魔族軍隊已經被擊退了,現在圣廟自個好好的。如果我們再往那里過去,只會把新的魔族給引過去,給圣廟造威脅明白了嗎?”
維拉耷拉著腦袋,目里滿是失。
紫川秀理解他的心:兵變的半人兵懷著激和理想,想去拯救佐伊族的偉大圣地,卻被告知“如果你們不來,圣地會更安全。”這對他們的豪壯志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
白川在走道里“鐺鐺鐺”地敲打著一個破桶,示意學習班又要開講了。聽到這個聲音,那些剛才還是神抖擻的半人軍們一個個嚇得飛狗跳鉆桌子爬床底,來不及跑的就趕躺地上裝出一副累得快奄奄一息的樣子:“大人,我不行了……這是我的書,這是我的全部產(一雙破了兩個的臭子),我把它捐獻給反抗魔族、拯救我們種族的偉大事業…………同志們,努力啊…………”——結果這些裝神弄鬼全無用,鐵石心腸的白川一個個揪著他們的耳朵把他們抓到一個房間里。紫川秀正賊笑兮兮地在那里等著。
“人都來齊了嗎?”
“報告大人,都來齊了!”
“很好!”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紫川秀分給半人們紙和筆:“現在,各位把上節課講授的容:步兵運之十二要點及其六細則默寫一次,限時十五分鐘。沒完任務的,今晚守夜!”
一片哀鴻遍野,半人軍們那哭無淚的悲哀表,像是在懷念他們過世了的母親。自從紫川秀接管以來,他發布的第一個命令就是在軍隊中強制開展學習班。
紫川秀認為,時代已經變了,半人真的要自立自強,不但需要驍勇的戰士,也必須要在自己種族中有一批懂得思考的楝梁之才,如果不能在本族中產生這樣一批有頭腦的人才的話,所謂獨立只是一句空話。徒力的半人遲早會為那些更狡猾的種族所利用、吞并,為他們的雇傭軍團。
而人才的儲備要從現在開始準備,他專門在軍和士兵中挑選了一部分比較機靈的進行培訓。在行軍途中的休息時間,他與白川兩人分別教授他們一些軍事和科學上的知識,對他們進行文化培訓。這就是后世被稱為:“明王軍校”的來由了。
從第一期培訓班中出去的二十四名半人軍,有七人在那場殘酷的遠東自由戰爭中陣亡,活下來的,全部為了后來遠東軍團的骨干將領,是紫川秀在遠東民族中培養的第一批親信大將。但是在目前來說,他們對紫川秀可有點………
紫川秀老師說:“一個人知道得越多,他的力量就越大!”
半人們說:“俺們疙瘩村,有個不識字的村婦生了五個兒子,個個人高馬大,傻憨憨不懂法律不識事理,霸道又橫蠻,結果全村人都怕他們,他們做什麼都占便宜!”
紫川秀老師說:“我們的將領應該博覽兵書,懂得文韜,懂得武略,懂得布陣,懂得審時度勢,文武雙全!”
半人們說:“這些跟咱們都不相干!咱們只知道猛沖向前,撲向敵陣,舉起大棒,猛砍猛殺——不一樣將魔族崽子們打得屁滾尿流嗎?”
每節課是應付半人那些似是而非的謬論就讓紫川秀大傷腦筋。最后,他不得不大喝一聲:“上課不準說話!不準搞小作!不準跟老師頂!”于是,整個世界清靜了。
濟濟一堂的漢子們,規規矩矩地把手放在膝蓋上,小眼睛眨眨著,聽著紫川秀老師在那滿胡縐什麼“騎兵運戰的要”和“番茄的十二種作法”。
他們不敢不專心,因為等下如果提問和作業答不出來的話,會被罰去守夜站崗。
但是今晚的課程只進行了一半就被打斷了,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巨大的呼嘯,聲音是如此之大,如此尖銳,以至眾人都嚇了一跳,過了好幾秒,軍們才反應過來:“警報!是哨兵在發警報!”值班軍也是學習班的學員之一,他第一個面慘白地站地撲了出去。接著,所有的人都跟著一涌而出,趕往自己的中隊。
警報就像雷響電閃,了整個村莊。士兵們從各自歇息的房間里撲出來,面帶懼。他們簡直不能按照序列列隊、扎陣。軍們忙著大聲吆喝著、踢打著,整肅軍紀。
紫川秀沖出去,迎面就見到了匆匆跑回來的值班軍,大聲問他:“怎麼回事?”
“敵人襲營了!”軍大口息著,一臉的張皇失措,大聲地說:“敵人襲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