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七八O年四月末的一個下午,天氣晴朗,悶熱。遠東大公路上伏名克行省的路段上,一支魔族的巡邏隊正在進行日常巡查。
前方的道路上塵土飛揚,蹄聲清響,遠遠的,一大支隊伍正從東往西迎面而來,已經可以看清楚了,這是一支人類的軍隊。魔族兵們睜大了眼睛,一個個發出驚呼:“這是哪里來的人類部隊?”
“我們的軍隊呢?”
二月遠東戰爭結束以后,已經很長時間見不到曾經統治整個遠東多達兩百多年的紫川家族軍隊了,取而代之的是矮小而悍的魔族隊伍,突然見到大隊的人類兵馬,魔族們十分震驚。魔族隊長一聲命下:“拿起武,準備投戰斗!”
魔族士兵們轟然應諾,瞬間排列了戰斗隊型,盾牌刀斧手在前面,弓箭兵陣。腳步忙而不,顯示凌步虛部隊不愧為魔神王國的銳部隊。魔族剛剛取得了遠東戰爭的勝利,全軍從上到下正意氣昂揚。雖然眼前對方人數眾多,但他們卻毫不放在眼里。魔族兵常常驕傲地說:“一個魔神王國的戰士,足可以消滅十個同等的人類士兵了!”
雙方一點點接近了,人類部隊遠遠的就舉起了白旗,示意自己毫無敵意。魔族隊長開始時還懷疑是否這其中是否有詐,等到雙方接近到可以互相看清楚隊列的距離了,他的眼中出鄙夷:這也軍隊?簡直就比那群沒經過訓練的平頭老百姓還不如。士兵裳不整,歪歪扭扭的隊列,馬蹄、腳步拖沓紛雜,隊伍的旗幟無打采地耷拉著,也看不到他們手上持有武,覺不到一軍隊應該有的剽悍和殺氣。
隊長釋然,然明白是什麼回事了:聽說神皇陛下已經與人類和談了,同意放人類的戰俘回家。這群家伙應該就是被放回去的戰俘吧?真是一群可憐的倒楣蛋。
由於雙方的語言不通,大家并沒有進行過長的流。魔族的巡邏隊比畫幾個手勢,詢問人類軍隊的去向。人類方面也出來了一個個子很壯的軍出來涉。他指手畫腳,“啊啊啊”地嚷嚷幾下--白川奇怪道:“羅杰什麼時候學會魔族語了?他說的話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魔族軍同樣也聽不懂。不過幸好他明白一件事:對方手指著西邊,遙遙指著遠方那座似小山般高高聳立的瓦倫要塞,又指指自己和后的隊伍。
“哦,程!”(原來如此!)魔族軍明白了,這確實是一支人類的戰俘隊伍,正在返回瓦倫要塞。神族在遠東戰爭中俘獲了近十萬的人類戰俘。這幾天來,這種返鄉的隊伍他們見得多了。
魔族隊長回去跟部下們說了句什麼,士兵們一下子全部轟然大笑起來,笑聲放肆又輕蔑,很顯然正在嘲笑眼前這群人類的可憐樣。聽到魔族兵那狂妄的大笑,白川的抿得的,卻不作聲。即使語言不通,也可以猜出對方笑的是什麼了,心頭卻泛起了一陣難忍的屈辱:他們是戰勝者,所以他們有權力去嘲笑。
隊長轉,很瀟灑地大手一揮,示意放行。人類軍點頭哈腰地表示謝,繼續前行。
到夜幕降臨繁星點點時候,隊伍到達了瓦倫要塞周邊的城畿。這里,已經可以看到在夜幕中高高矗立的瓦倫城頭,以及上面值勤哨崗的昏黃燈火。看到這座人類所建立的最強大的堡壘,讓秀字營的兵們到一陣溫暖:“我們就要回家了。”
在通過前沿的壕時候,黑暗中傳來一個嚴厲的聲音:“是哪支部隊?馬上報告番號和來意!”
不知怎的,這個嚴厲的喝問聽在秀字營兵們的耳朵里,簡直有如天籟之音:一路上聽的都是魔族刺耳語言魯的盤問,現在第一次聽到了人類的聲音。自己已經來到了人類控制區,終於安全了。
隨著喝問,一個舉著火把的高個人類軍從黑暗的壕里出來,他著淺藍的軍制服,肩章上的銀劍圖案,顯示他的份是隸屬於林冰將軍統帥之下的瓦倫守備隊。在他后,影影綽綽地立著無數的弓箭手,已經全部弓箭上弦,銳利的箭頭在黑暗中反金屬特有的冰冷芒。
“啊!終於到了!”羅杰疲憊不堪地跳下馬,不理會那無數近在咫尺的利箭,大剌刺地上前拍著遠東軍軍的肩頭說:“咳!伙計,那麼張干什麼?快你的人把弓箭收起來,不然誤傷誰了可不好玩了。”
軍警戒地向后跳了一步離開羅杰,一手按在刀柄上,聲音由於張變得有點變調:“我重復一遍:說出你的部隊番號和部隊名稱!還有,把你們的所有武都出來。”
“嘿!小伙子,你開什麼玩笑,要我們武?老子現在很累了,沒空跟你磨蹭。快讓開路!老子可是旗本!還有啊,告訴你,我部下的脾氣都是很壞的,他們最近心又很不好,你最好還是不要惹我們。”
仿佛是為了印證羅杰的話,后秀字營的士兵一陣不滿的鼓噪。有人喊:“揍他!看他老實不!”
“再不讓路,給他死!”
有人拳掌地上來想手。他們已經走了整整八天,又累又,眼看目的地就在前方,卻不能進去洗個澡吃頓熱飯,實在他們難以忍。
軍向后一躍,一聲呼哨,后面的士兵一涌而上,銳利的刀槍箭矢前指,守備軍的士兵們臉冷峻。一片武和腳步的鏗鏘聲中,一個低沉的嗓子在一字一句的宣讀著:“奉瓦倫司令部的命令,為防止魔族細,即日起,嚴查所有從遠東回歸進瓦倫的部隊。命令,所有的部隊在進城之前必須先出武接審查!違令者,軍法置!”
“軍法置!”守備軍士兵吼一聲,持著武前進一步。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威嚴和殺氣,秀字營的士兵們給嚇得連連后退。白川和明羽眼見事不妙,趕上去拉開羅杰:“你怎麼說話的?給我下去!”
明羽在一邊給守備隊的軍賠著笑臉:“誤會,這都是誤會!我們部隊里怎麼可能有魔族的細呢?我們部隊可是家族的功勛部隊呢,曾經陪著斯特林大人堅守帕伊一個多月……”
軍的臉緩和了一點:“是嗎?請問貴部的番號是……?”
白川出聲說:“哦,我們是新立的部隊,您可能還沒聽過……”
(明羽趕順手給軍發業務名片:“請多關照敝公司的生意,在下是明羽銀行的總經理……”)
“我們是秀字營的。我白川,在紫川秀大人麾下任職,旗本。”
一瞬間,軍的笑容頓時在臉上凝住了,他那冷的表,在火把亮的映照下,顯得十分的怪異。仿佛所有的空氣突然全部凝結,氣氛十分的抑,周圍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都用不可思議的目盯住白川,目炯炯,仿佛長了兩個腦袋。
白川不明所以,地捅捅明羽:“我說錯什麼話了嗎?”
明羽:“好像沒有……”
“那他們怎麼這麼看著我?--難道他們這輩子就沒見過嗎?”白川覺難以理解,卻又暗自竊喜。
足足過了五秒鐘,軍才反應了過來。就像被蛇突然咬了一口似的,他整個人跳了起來。
“你!你!你在這里等著!”指著白川,他匆匆忙忙地說,轉踉踉蹌蹌地走。走不到幾步他又折回頭:“你們幾個,都不許離開,等著我回來!”
軍跌跌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遠遠近近同時響起了刺耳的警哨聲,白川只覺得實在不明白。向守備隊的士兵們詢問:“你們的長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病啊……”
“不許過來!不許走近!再過來我們就放箭了!”士兵們大聲地命令著,一個個戰戰兢兢藏在壕的里面作好了備戰準備。他們不斷的揮舞著火把:“增援,增援,我們要求增援!”遠遠地,無數火把從四面八方的圍攏了過來,黑暗中到是影綽的人影,銳利的兵在黑暗中閃著,一片忙的腳步聲和武撞的鏗鏘聲音中,不知哪里傳來了嘶啞的聲:“警戒!警戒!快調強弓團過和憲兵隊過來!快!是秀字營來了!”
目瞪口呆地看著瓦倫守軍如臨大敵的表現,秀字營一行人驚得呆了。明羽掉頭結結地跟部下們說:“該不會是你們哪個,竊了林冰大人的吧?--羅杰,是不是你干的?這種事你最拿手了!”
“笨蛋:那個人跟白川差不多兇,我哪里敢!長川,該不會是你這采花大盜……”
“我的品味會那麼差嗎?”
長川很侮辱的樣子:“就那貨,也就跟白川一個檔次,我再怎麼不擇食也會……哎呀,救命!”
“白川,干得好!砍了這小白臉,不用給我面子,我支持你!……哇呀呀,救命!”
秀字營的士兵在一邊無於衷地觀看他們的打斗,有人趁機吆喝起來:“快來買哦!一賠三,白川長單挑羅杰長……一賠五,明羽長今晚究竟會不會掛?快來買哦,最后一分鐘,大家快看,明羽長只剩一口氣了,要買抓!死了就沒得買了!”
士兵們蜂擁而上,“我買一千,明羽長今晚一定會掛!”
一邊戒備的瓦倫守備士兵驚訝得目瞪口呆:哪里有這樣的部隊的?兵不像乒,不像。當著部下的面,幾個帶兵師團長大打出手,與他們印象中長威嚴的形像大相徑庭。
事實上,白川等人也是心下忐忑:聞風趕來的警備部隊越來越多,與自己部下們保持著十幾米警戒距離,一個個刀出鞘,箭上弦,目中敵意十足,這可完全不像是迎接友軍的架勢啊!他們不明白,卻又暗暗安自己:這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不要,瓦倫守備軍的司令是林冰長,是認識自己的,只要見到,什麼事都可以解決了。
等待中的時間過得特別慢,半個鐘頭的時間在此時的秀字營士兵看來,漫長得有如一個世紀。遠黑暗中出現了幾個搖晃著的火把,正在一點點接近,慢慢的,可以看到火把下面模糊的影了。剛才去報訊的那個軍回來了,又帶回來了幾個更高級別的軍。白川等人有點失,因為在其中他們沒看到期待的林冰影。
不過他們很快就得到想要的回應,一個年紀比較大的軍,用溫和的聲音問:“你們就是秀字營吧?”
白川等人用力地點頭。
“請問貴部的負責人是誰?”
“是我!”三個聲音異口同聲地回答,彼此看了一眼,又一起異口同聲地說:“是我!他們兩個不算!”
“好了好了!”那個軍沒想到有這樣的局面,打斷了他們的吵鬧:“這樣吧,你們都跟我來吧--部隊留在這里不要。”
“去哪里?”三人又異口同聲地問。
“林冰大人要見你們。”軍淡淡地說。
不到兩年之前,遠東軍還是家族的第一大軍系,實力雄厚,名將如云。但是隨著楊明華叛變以后的一連串災難中,遠東軍實力大損,統領哥應星殉亡,一個副統雷洪叛變,還有另外一個副統羅波被免職。曾經耀眼一時的遠東群星之中,只剩下了林冰一人。碩果僅存的,對於出遠東軍系統的白川、羅杰、明羽三人來說,有一種難以描敘的親切和歸屬。見到,就不由想起哥應星大人,想起遠東軍如日中天的那個時代,心頭一陣溫暖,就如在外漂泊的游子見到親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