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親王恍然：是啊！活著的人隨時都可以讓他死，逃跑了可以再抓回來，但死了的卻是活不過來了。眼前的紫川秀重傷在，只剩半條命了，說不定走不到大營門口他就會傷勢發作死掉了，何必冒著讓卡丹被殺的危險來阻攔他呢？如果因為自己的決策失誤導致卡丹一死的話，那自己肯定前途無「亮」，不要說下任的魔神皇與自己無緣了，盛怒之下的父親把自己親手死都有可能。

「……六、七……」

想通了這一點，卡頓親王卻還是沒下命令。他盯著云淺雪：「這可是你的主意哦！」

云淺雪一愣，明白了卡頓親王的心態。云淺雪咬咬牙，喊：「停！」

「……八……羽林閣下，您說停就停，我不是很沒面子？……九！」紫川秀獰笑著，作勢要手。

「外面的弟兄立即收隊，不得阻攔遠東侯以及公主殿下，違者斬！」云淺雪一口氣喊了出來，只覺得渾無力，幾乎要倒在地。在場的所有人也都松了口氣。

「收隊！」聽到直屬長的命令，羽林軍士兵齊齊應聲：「是！」，收起了盾牌的陣列，擎起刀劍，讓出往門口的道路。

羅斯總督暴跳如雷：「云淺雪，誰給你權力這樣做的！放走了這條瘋狗，你這是叛國，你這是犯罪！我要到陛下面前告發你的！」他擋攔在了門口，指狂：「紫川秀，有我在，你休想出去！」

紫川秀冷眼看著羅斯總督瘋狂的表演，一言不發，只是在拿刀子在卡丹脖子上輕輕的劃了一下，立即，殷紅的流了下來。卡丹眉頭皺，出痛苦的表……

「把他拖下去！」云淺雪然大怒，指著羅斯總督。

總督一臉不敢相信的表：「你敢！云淺雪，你好大膽子！我是陛下的重臣，加納軍區的統帥，王國七大部族之一的韃塔族的首領，地位遠在你之上！－－誰敢我一下，明天我就讓他掉腦袋！」他回頭呵斥四周的羽林軍士兵，士兵們猶豫地向云淺雪，不敢上前手。

云淺雪二話不說，上前一腳將羅斯踹翻在地，喝道：「捆起來！」士兵們再無畏懼，跟著如虎似狼地撲上，將羅斯捆得嚴嚴實實。羅斯角出，猶自罵聲不停：「云淺雪，你等著！我們韃塔族不是好欺負的，明天我就看你怎麼死法！」

云淺雪湊近去，低了聲量：「再不住口，我現在就可以要你死！不要忘了，這里是羽林軍大營，我的地盤，這里的士兵部都我的人！」冷冷的話語中殺機藏，羅斯總督打了個寒戰，乖乖地不出聲了。

眼看大門的出路已經敞開，紫川秀冷冷說：「記住我的條件，二十四小時不準出手、不準派人跟蹤。違反了任何一條，你們就準備為公主收尸吧。」他將卡丹推在面前當掩護，大步地走出了門，魔族高手們紛紛在他面前避讓開，在兩邊虎視眈眈的著他。

「遠東侯－－哦，不，紫川秀，請留步。」後傳來云淺雪的聲音，紫川秀停住了腳步，卻不轉，冷冷地說：「怎麼了？反悔了嗎？現在殺我還來得及的。」

「不是的。」云淺雪慢慢的走近，平靜地說：「紫川閣下，我們會遵守你的條件，二十四小時之，不會有任何敵對行。也請你遵守你的諾言，務必保證卡丹殿下的安全。多日相，我自問待你不錯，請看在這個份上，拜托了。」對著紫川秀的背影，云淺雪深深的一鞠躬，當他抬起頭時候，表已經毅然：

「但，如果你敢不遵守諾言對殿下有任何傷害的話，我云淺雪在此發誓：即使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殺掉你，殺掉你的家人、朋友、親戚，殺掉任何你和你的人，殺掉與你有關系的任何人，用世界上從沒有過的最殘忍、最可怕的手段！」

「紫川秀，你武藝高強，是我見過最可怕的人類高手。也許你認為我不是你的對手，但你若毀諾，我發誓，縱然落敗死，我也將化為厲鬼，從十八重地獄深淵中爬出，索你命！」

「公主殿下，請多保重。臣，云淺雪在此恭候您平安歸來！」

聽著云淺雪真意切的話語，卡丹公主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迷離，朦朧一片，眼中的神十分古怪，難以形容。

紫川秀冷哼一聲，繼續大步前進，出了羽林軍的中軍營門，沒營外的一片叢林的黑暗之中，漸漸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中。

魔族眾高手呆呆地看著他兩人離去，卻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追趕。

卡頓親王冷冷對云淺雪說：「放走他是你的主意，現在怎麼辦？」

云淺雪心頭一陣鄙視，回答說：「殿下請放心，在陛下面前，一切責任由我來負。但現在還請殿下多點耐，先不要派敢死隊出去，一切等公主安全回來再說。現在我們先盡快把事報告陛下。」

過麻麻的樹林，東方出現了魚肚白。清晨的第一縷已經照了進來，照亮了黝黑的樹林，的泥濘地，在枝頭唧唧喳喳的不知名的驚小鳥，還有筋疲力竭的逃亡者。

「哇！」頭一甜，紫川秀吐出了大口的鮮，眼前一陣發黑，整個人一陣無力的虛，幾乎要倒在地。腹之間，疼得簡直像有一火在燒，五臟六腑被撕裂般的巨痛。兩腳沉重得像灌了水銀一樣，每向前挪一步都要付出全的力量和意志。沒有給紫川秀帶來任何的希，紫川秀一陣絕：五個小時過去了，自己拚盡全力，卻走不到十里路。這樣的速度，怎麼能逃得掉魔族的追捕？

「你傷了，」卡丹在一邊關切地著他：「歇一下再走？」

紫川秀搖頭：「沒有時間了，在天亮之前，我必須通過開闊地，進前面的山林中。」說話之間，又是一口涌上來。他輕聲的咳嗽連連。

卡丹不出聲了，把紫川秀的胳膊搭在肩上，攙扶起了他。後者一陣苦笑：自己真是個差勁的劫持者，竟然需要人質的幫忙才能走路。

「你中了兩掌。第一掌是云淺雪的暗黑掌力，第二掌是我哥哥卡頓的神魔功。」

紫川秀聽得很仔細，著氣問：「怎麼醫治法？」

卡丹猶豫了一下：「沒有醫治的方法。暗黑掌是魔族皇族最可怕的七種傳武功之一，掌力毒霸道，表面的癥狀并不明顯，潛伏的暗勁卻快速地腐蝕人的五臟六腑。而神魔功卻是天地間的最兇猛的外門功夫，是我父親傳授給卡頓的，剛猛強霸，中者即刻全骨骼碎，一團。」

「兩種掌力都是必殺的絕技，沒有醫治的方法。其實無論中了哪一種，你都早該死了。當時你好像一點事沒有，我哥哥他們一個個都驚呆了。」

紫川秀哈哈大笑，笑聲中夾雜著咳嗽連連。卡丹著他，表嚴肅：「這并不好笑。我們神族的絕學，不是可以開玩笑的。」

卡丹早就覺到了，當時，紫川秀抓的手臂本一點力氣沒有，站都站不穩了，只是因為倚著自己才沒有跌到。在親王等人看來，是紫川秀推著自己走，其實本是自己拖著紫川秀走的，剛離了卡頓等人的視線，紫川秀馬上就倒在了地上一團，嘔吐不止，連膽、胃和鮮都嘔了出來。可就是這樣，他還能拖著自己，在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樹林中跋涉了整整一夜，沒有休息。

這個男人有著超人的意志。卡丹暗想：高明的手、過人的頭腦、冷酷的心腸、魔鬼的膽量、不懼死亡的勇氣、堅定的忠誠和信仰、還有最可怕的堅韌和忍耐……功所需要的一切品質，他都有。假以時日，他將會為我族最可怕的敵人，比起斯特林和帝林更可怕。－－當然，這是假設他能逃過追捕活下去的話，現在的他，虛弱得就連自己也能輕易地至他於死。

到底還要不要救他呢？或許就這樣讓他聽天由命，讓天意來作出安排？……卡丹嘆了口氣，在整個種族的利益和自己個人的之間，實在無法取舍。

「為什麼要救我呢，卡丹？」紫川秀問。這個問題實在困擾他很久了，他本來不想問的，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無論從哪個角度上說，自己都是魔族的敵人，為魔族公主的卡丹，實在沒有理由拯救自己的。

卡丹白了他一眼：「誰說我救你了？我是沒辦法，被你劫持的－－小心，你踩到里去了！」

紫川秀子一歪，險些摔倒。幸好卡丹一把將他扶穩，恢復了平衡。兩人都是大口大口地氣：卡丹是公主出，生慣養；紫川秀則是重傷在，走了一夜的路，兩人都已疲憊不堪。

著氣，紫川秀斷斷續續地說：「……你明明早就知道我的目的，卻不告發也沒有離開會場……當我手以後，在場所有的賓都嚇得東躲西藏到跑，只有你還一直待在原地不，甚至主地向我靠近……還有你當時不斷地向我使眼……我剛過去你就非常配臺地被我『抓』住了－－當時我連中兩掌，都快昏過去了，是你使勁地了我一下讓我保持清醒……我本沒怎麼樣，你救命得天響，嚇得云淺雪他們都不敢－－這不是幫我是什麼？」

卡丹笑笑：「這都是你的想像，事實只有一個：我是被你這個萬惡的殺人狂劫持的。你這麼厲害，殺了這麼多的人，我一個弱子有什麼抵擋能力呢？被劫持也是沒辦法的事－－哎，把你的刀拿過來，很吃力吧？我幫你背，你要盡量保持力。」一邊說，卡丹一邊拿過了紫川秀細長的刀子，背在後。紫川秀不苦笑：世界上哪有這樣的人質？

「阿秀，我也問你件事。」卡丹問：「你特意假裝投誠我們神族，就是為了殺雷洪？冒這麼大的風險，這樣值得嗎？為什麼？」

紫川秀沉默了。好一陣子才說：「雷洪該死，因為他背叛了紫川家族。」

「他該死，但不一定要你出手。就為了一個叛徒，你豁出命來？」卡丹追問：「阿秀，這不像你的為人。對於紫川家，你并不像那麼刻板的人……」停住了話頭，言下之意卻很明顯了：對於紫川家，你并沒有很高的忠誠。你并不是那種沒腦子的愚忠者和死士。

紫川秀了一眼，他沒想到魔族的這個公主對他的格這麼的了解。

「雷洪是出賣并殺害哥應星大人的兇手。」紫川秀淡淡說：「哥大人生前對我恩重如山。」

卡丹恍然大悟。千金一諾，恩怨分明，重意氣而輕生死。沒想到，平常那個看似嬉皮笑臉、玩世不恭的紫川秀也有這樣男兒熱的一面。不知為何的，卡丹也到中一陣豪氣激，但上卻仍舊不依不饒：「真是愚蠢，拿自己的命去開玩笑，你當你自己有幾條命啊……你就不為阿寧著想一下嗎？男人啊！真是的……」

「好了好了，」紫川秀舉手做投降狀：「放我一馬吧，卡丹大姐，下次再不敢了。」

「呸！你還想有下次啊！」卡丹很認真地說：「你知道嗎？剛才是你運氣好。剛才如果我父皇在場，你本沒有機會的。－－瘋子，你真是個瘋子！」

紫川秀苦笑。他知道自己能功，除了卡丹的暗中助力以外，確實有很多偶然的幸運因素在里面：魔族的第一高手魔神皇不在場、云淺雪對卡丹的一往深不敢下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