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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川》 第6節 魔族

在明斯克行省蜿蜒的遠東公路上,一眼不到盡頭的的大軍正在向西前進。這就是剛剛在月亮灣會戰中贏得大勝的魔族魯帝軍團。目所及,一片旌旗飄揚如海,刀似雪,長矛如云,遠東大地的新的征服者氣勢如虹,軍容鼎盛。

靠近公路的山坡上,魯帝公爵正在觀著他自己意氣風發的大軍。一瞬間,權利無邊的覺充滿了他的頭腦:無比強大的力量握在我的手,用這只軍隊,我要摧毀號稱永世不落的瓦倫要塞,我要將強大的帝國踏在腳下,我要將征服整個大陸,將人類的尸高山,在上面建立我不世的偉業!

仿佛察了他的想法,羽林將軍云淺雪淺笑道:“好一支威武的大軍啊!公爵閣下可真是了不起!”

雖然是贊揚的話語,但云淺雪這麼似笑非笑的說出來,臉上掛著讓人琢磨不的笑容--魯帝很是不爽,弄不清楚那個洋怪氣的小白臉到底是在贊揚還是諷刺。

魯帝出低階魔族,面對云淺雪這種很有教養的皇族子弟,他有種很深的自卑;也因為這樣,他就格外的賣弄著自己的傲慢和魯,時刻在人前顯他那一壯的和傷疤,擺出一副:老子是大老,瞧不起你們這些吃飯的小白臉!試圖以其魯來倒那種自己羨慕不已卻又無法模仿的優雅風度。

魯帝鼻孔向天“哼”了一聲,仿佛沒聽見云淺雪的說話,也不搭理。

作為欽使的云淺雪相貌斯文,書生的儒雅氣息中又帶著幾分軍人的英氣。他出云氏家族,云家歷代名將輩出,被認為是魔神王國中“名門中的名門”。而云淺雪的表現也是不辱家門,一向被認為是這一代皇族子弟中的佼佼者,其氣質、風度就連當代魔神皇帝見之也為之贊賞不已,并親口將卡丹許配。若不是去年卡丹公主殿下在與紫川軍的戰中不幸遇害,云淺雪就是被人稱為“駙馬親王”的人了。盡管如此,但是神皇陛下對云淺雪仍然恩寵不減,封其為統帥近衛部隊的羽林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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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魯帝的無禮,云淺雪不怒反笑。來之前,二皇子卡蘭曾對他說過:“魯帝以三個特點名聞于世的:魯無禮、在戰爭中殘暴,還有一個…”卡蘭故意停頓了下:

“他長得實在實在實在--很丑!”

現在從側面近看,魯帝象猴子一樣茸茸的面孔,象牛一樣的耳朵,象狗一樣的鼻子,象金魚一樣的眼睛,象山羊一樣的角,象馬一樣的脖子,象熊一樣笨重的軀--“再加上象豬一樣聰明的腦子”,云淺雪趕把臉轉開,不讓魯帝發現自己臉上開心的笑容。

※※※

整理了一下表,云淺雪肅然開口:“公爵閣下,您這次在月亮灣首戰告捷,大長我神族威風,神皇陛下十分歡喜!”

既然提到了至高無上的神皇陛下,就連魯帝的傲慢無禮也不能裝做沒聽見,想起眼前這人的份,既是深得神皇親信的近臣羽林將軍,又是那只“瘋狗”的心腹,更是不能得罪的。魯帝勉強的謙虛:“全部是有賴陛下洪福所……”

“但是你既然殲滅了紫川的整路大軍,卻惟獨放跑了敵酋方勁,使得我軍不能完勝,神皇陛下對此很是不滿,言:‘魯帝素稱能干,想不到竟然如此疏忽無能!’”

夠了,就是這樣!云淺雪滿意的看著魯帝的臉迅速地赤紅得象猴子的屁,連臉上那一層厚也遮掩不住他的憤怒!其實這話全是我編出來逗你的,其實神皇只是淡淡的不置可否的“哦”了一聲--本沒有什麼“十分歡喜”,也沒有什麼“很是不滿”。不過我諒你這頭熊也不敢真的跑去跟神皇對質吧?

魯帝憤怒的咆哮著:“羽林閣下,我已經說過一萬遍了!方勁確確實實是給我們殺了,我可以拿出他的軍服和金星統領肩章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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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過了,一無頭的尸首。”云淺雪淡淡的說。

“那就是…”

“可是我們怎麼能拿這個向神皇陛下證明這就是方勁呢?”

“有肩章和軍服可以…”

“也有可能是方勁狡猾的把制服下讓部下穿,他自己趁機跑了。人類都是很怯弱又卑鄙的,您不是常常這麼說嗎?”

“可那確實是…”

“我知道,也相信。可是您怎麼能讓神皇陛下也相信呢?”

無論魯帝如何暴跳如雷,云淺雪始終淡淡的淺笑著,輕輕的捻著手上的野花把玩。這更讓魯帝怒不可遏:當時砍下的人頭上十萬,堆積如山,怎麼可能在其中找出一個本沒見過不認識的人來!如果眼前這帶著可惡笑容的小白臉不是神皇欽使而是自己部下的話,早一刀砍掉他的腦袋了!

眼看已經戲弄得他差不多了,云淺雪悠悠說:“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的…”

“哦?”魯帝停止暴跳,等著云淺雪說下一句。可是云淺雪忽然眼天,地,看路邊的小樹,看草地上的野花,就是不開口,臉上神明明白白寫著四個大字:“來求我吧!”

魯帝勉強的說:“羽林閣下,您怎麼不說話了?”

“哦!”云淺雪仿佛剛剛醒悟起來邊還有人,眼藍天悠然說:“天氣多好啊!”魯帝干笑著附和:“嘿嘿嘿,是的,是的。”

“風景也真是不錯!”

“嘿嘿嘿,不錯不錯,是不錯。”

云淺雪自顧自說:“其實遠東這塊麗地方其實早該屬于我們神族的了,可惡的紫川狗賊竟然膽敢霸占了這麼久!而且還一直抗拒我神族天軍,實在是罪無可赦!幸好我皇陛下神武雄才,以其不世英姿,將橫掃天下!紫川跳欖小賊,將全死無葬之地!我神族榮,將永遠照耀整個大陸,垂千古!距離這一天,已經為期不遠了,我族全臣民,無不歡欣雀躍,謝天賜我以偉才,慶賀吾皇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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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淺雪忽然開始東拉西扯,稱頌一會神皇萬歲,又罵兩句紫川狗賊,說得又長又臭又累贅,足足扯了半個鐘頭,魯帝在一邊干笑不敢打斷,一邊急得跺腳。最后好容易逮住云淺雪口氣的空子,他趕問:“敢問羽林將軍剛才所言之事…”

“我剛才說了什麼了?”云淺雪一點不明白:“是說我神族將一統大陸嗎?”

“啊,不,前面一點,前面一點。”

“哦!那就是說紫川小賊卑鄙無恥,末日已近了,是嗎?”

“還要更前面一點,更前面一點。”

“那一定是稱頌吾皇萬壽無疆了--難道公爵閣下對此有意見?”

魯帝嚇了一跳,忙說:“哪里哪里,我是陛下最最忠誠的部下…”

“恩,神皇陛下一定很高興得知公爵閣下您如此忠心耿耿,小使的任務也已經完了,就此告辭了。祝賀公爵閣下旗開得勝,再立新功!”云淺雪說完轉走。

魯帝不得已只得出聲挽留:“羽林閣下請留步。剛才所言的,似乎方勁一事還有可能挽回的余地,不知……”

魯帝故意停頓了下來,想等云淺雪接口,誰知道他仿佛忽然得了白癡癥,傻呆著就是不出聲。魯帝沒辦法,只好自己說下去:“希欽使指點一二,魯帝我激不盡。”

“哦!是這事啊!公爵您早說嘛,您不說我差點就忘了!”云淺雪恍然大悟的樣子,心里一陣得意:終教你開口求我!“公爵閣下您想啊,現在的問題就是難以辨認方勁的首級是吧?”

“正是。”

“那就干脆不要辨認了!您隨便拿上一個腦袋,和肩章、軍銜和制服什麼的一起上去,說這就是方勁的首級和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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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但是,萬一被穿,這可是欺君大罪啊!”

“呵呵,公爵您糊涂了!你想,在宮里面,有誰是真的見過那個方勁的?唯一能辨認方勁面目的,也只有平靖侯而已。只要平靖侯說:‘是的,這就是方勁本人!”那誰還更有資格出來反駁呢?”

“平靖侯?那條狗?”提起這個名字,魯帝的話語中充滿了輕蔑:“可是他怎麼會幫我說謊呢?”

“呵呵,公爵您又糊涂了!您不是說,方勁已經確實死了嗎。這怎麼能作說謊呢?為人臣子,努力取悅陛下,使陛下安心,這難道有錯嗎?”

“欽使所言極是,但是我與平靖侯素無往來,他又怎麼會幫我…”

“恩,公爵所言甚是。但平靖侯對二殿下一向極為尊敬,只要二殿下出面說一句話的話,想來平靖侯必然會答應的!”

二殿下就是卡蘭,魔神皇的第二子。因為整天沉迷酒,瘋瘋癲癲,行事荒誕不羈,魔族當面稱他為“瘋”,背后則稱他為“瘋狗蘭”。不知為何原因,有皇族統的前程一向被人所看好的青年名將云淺雪卻婉言謝絕了魔族的太子卡頓的邀請招攬,卻與這個人稱“瘋狗”的卡蘭玩得的親無間。

聽到卡蘭的名字,魯帝口而出:“瘋狗蘭!”

云淺雪的面一寒,目突然變得森冰冷。接到對方冷若冰霜的目,魯帝一陣沒由來的心寒,上的竟然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寒戰!

云淺雪迅速抑了自己的殺氣:魯帝,你竟敢在我面前這樣侮辱殿下!一年前,就憑這句話,我就要你濺五步!魯帝,你盡管囂張跋扈好了,真的打起來,我二十招以絕對取你腦袋!但是,殿下吩咐了,現在還不是殺你的時候…

云淺雪出一個笑容說:“公爵閣下所言正是。盡管公爵閣下與二殿下往不深,但是殿下卻是久仰閣下的武勇了,十分希能結象公爵閣下這樣的豪杰之士!他愿意首先表達自己的友誼,讓平靖侯作證,那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魯帝心頭還在驚懼不已:剛才那一陣突如其來的寒意是怎麼一回事?凌厲的殺氣?怎麼可能,我魯帝經百戰,殺人無數,怎麼會被這個文弱的小白面給嚇倒!錯覺嗎?對,一定是的。恩,最近天冷了,得多穿點服才行。

※※※

對于云淺雪的提議,他還是在考慮中。魯帝雖然鹵莽,卻也知道:欺君瞞上是大罪,特別當代神皇聰明睿智,萬一被看出破綻來……

云淺雪倒也不勉強他,朗朗笑道:“想不到豪勇的魯帝公爵竟是個方正的君子,在下十分的佩服!這個大功既然將軍不興趣也罷了,當我沒有說過好了。我另外去找南路的凌步虛將軍去談了,聽說他也擊殺了不紫川軍,想必也會很興趣的”

效果是十分的立竿見影的。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打了一個大仗,結果擊殺敵大將的首功卻要讓給凌步虛那個可惡的死啞不聲不響地拿到手了…魯帝肺都要氣炸了!嚷嚷:“這怎麼可以呢!羽林閣下,就照你說的辦好了!至于二殿下那邊,就拜托您多加言了!”

“不同的魚要用不同的餌,對于那頭狗熊,呵呵,最好就是在他面前揮舞著一塊蜂了!”嘿嘿,殿下,您可真是神機妙算啊!魯帝,只要你吞下這塊蜂,你這頭狗熊就一輩子隨著殿下的手勢翩翩起舞吧!

“呵呵,好說好說,爵爺可能還不知道,我們殿下一向是最敬重豪杰之士的!大家都是自己人了,這個小忙,我現在就敢包票,殿下是非幫不可的!”

“嘿嘿,嘿嘿。”魯帝干笑了兩聲,然覺得有哪里不妥。

云淺雪不給他時間思考,催促說:“既然如此,爵爺就請馬上起草奏章,把人頭和由在下轉呈陛下,以免有人先一步搶功了,那就夜長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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