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歷779年的九月上旬,應統領的征集令,來自家族五十六個行省的第一批二十萬應征預備役后備軍部隊集結于帝都,將要奔赴遠東沙場。
預備役的軍和士兵們是來自不同省份和地區,著古怪的口音和方言,留著嚇人的大胡子,著更是千姿百態:城市的貧民士兵裳襤褸活象乞丐;公子哥兒穿著華貴的燕尾服風度翩翩,象是來出席晚宴的;鄉下的土貴族披著生銹的戰甲——歷史悠久得讓人懷疑是從博館珍藏中出來的、騎著的戰馬已經有資格進敬老院安度晚年了;紫川秀甚至有一次還看到有個老頭抗著把五十公斤重的大砍刀吃力的一步一氣——他滿懷惡意的猜測:“他拿這把刀干什麼呢?就算是用來自殺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他們舉著各種恐怖的旗號列隊參加檢閱儀式:什麼“死神敢死隊”啊、“骷髏復仇軍”啊——甚至從克辛威行省過來的隊伍就起名“斬盡殺絕義勇軍”。——單就外型表現而言,他們比前線的將士勇猛十萬倍,而他們的信心更是前方將士的一百萬倍,整天揮舞著手杖不屑的說:“遠東那些賤民,本不必要勞我們貴人刀子——大爺我只要手杖就把他們全部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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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明海總統領一向認為自己是個很有涵養很能忍耐的人。他現在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檢閱一批批來自天南地北的征集部隊:每個歪歪扭扭的步兵方陣從主席臺前正步走經過后,禿禿的閱兵場上總要留下一大堆鞋子(列隊練時候后排的士兵把前排士兵的鞋子給踩了下來)。
統領的其他員一個個都神古怪——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臉發青、肝膽俱裂——惟有羅明海總統領能不聲的給鞋子的前任主人們訓話,贊揚他們的“勤于練、不忘國防大業”,謝他們的“赤膽忠心,在家族最危難的時候而出”,并且激勵他們“勇殺敵、建功立業”;士兵們回禮,高呼“家族萬歲!”、“總長萬歲!”——就好象那擺在禿禿的水泥地被太正曬著的上的鞋子本不存在——羅明海實在覺得自己修養好得象個圣人!
但是九月十日這天,當從基新行省過來的民軍穿著休閑裝,著雪茄煙,三三兩兩逛街似的的吊兒郎當走過檢閱臺時候,“圣人”終于也忍耐不住了!他們的旗幟被涂抹得象抓鬼符似的,非得拿放大鏡子仔細觀察,才能約約看到旗幟上寫得好象是個“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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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那個臉發青的老頭是誰啊!怎麼覺得好象很面啊!”
“你真苯啊!難道你就從不看電視新聞的嗎——那是羅明海總統領啊,大人啊!”
“哎呀,我怎麼不知道我們“秀字營”旅行團還有這樣的節目安排哪——早知道我把相機拿來合影了。”
“總統領大人,笑一下,好!OK!”
“哎呀大家快看,總統領會笑的耶!笑起來鼻子還一一的,好希奇哦!”
“你看你看,他還會說話的啊!兩片一開一合的,就象條快死的魚!——喂,你去哪里?”
“機會難得,我去找總統領簽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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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明海抑制著怒火,盡可能平靜的問紫川秀:“貴能否告訴我,下面的那些是什麼?!”他一手指著下面的民軍——那手勢就象指著人行道上的一坨狗屎。
紫川秀肅然起立,給了總統領一個高度概括而且無比正確的答案:“人!”——然后迅速從后門跑掉了。
深沉的羅明海并沒有當場發作,他只是斜眼藐向在旁邊參加檢閱的監察總長帝林,然后抬頭天開口(仿佛他在跟上帝談而不是跟監察長帝林說話):“對于紫川秀副統領在征集民軍工作中明顯的玩忽職守行為,監察廳將采取何種意見?”
帝林一笑,喝了口濃茶,淡淡說:“有格,我喜歡。”起走離開了檢閱場,故意不看羅明海的臉已經漲了豬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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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川秀狼狽不堪的跑回家,長迂一口氣:“好險!差點當場給羅明海死!”
紫川寧給他端上一杯熱茶:“電視新聞說我們的總統領羅明海大人在閱兵場上忽然高發作昏倒了——跟你沒關系吧,大哥?“
“天氣好熱,總統領是高,又那麼勞——應該注意保養啊!”紫川秀一副很痛心的樣子,心里在企求所有認識的(無論信或者不信的)神靈:保佑保佑,最好總統領就此一病不起,死翹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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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急急忙忙的進來:“大人,不好了!我們的士兵又兵變了!”
“他們有完沒完?上個星期一埋怨伙食不好,星期三說沒有艷舞看——已經兵變過兩次!現在他們吃好的喝辣的還可以每晚去看舞,還要吵兵變?”
“哦,大人,他們說跳舞的小姐材不好,不夠那個…!這群混蛋,居然說要讓我去跳那種舞蹈!該殺!”
白川怒氣沖沖,忽然又有些扭:“但是不得不承認:這群混蛋的眼還是不錯的……”
“我呸,什麼眼!真是的,當兵不到三天,母豬也變仙了!”紫川秀不理白川的臉,自顧說:“不過作為長來說,應該惜部下,不然將來誰來為你賣命啊!白川,不如你就作出點小小犧牲——這完全是為了家族大業,為了遠東早日回復和平,為了人民的期,……。”
“大人,拜托你以后在說這麼冠冕堂皇的話語時候,口水不要流出來好嗎?——一點說服力沒有!”
“哦,我想到家族和平大業,心太過激了——總之我會盡量滿足那些將要奔赴沙場為國征戰勇士的要求的——他們還要什麼啊?”
“他們還說要紫川寧小姐也來跳艷舞……”
“……。”
“大人,您沒事吧?”
“通知我大哥帝林:監察廳的憲兵去鎮這群下流子——全部殺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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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倫會戰后第二個星期,繼斯特林之后,家族統領明輝率領來自家族西部邊境的強大軍團黑旗軍也通過瓦倫要塞,進遠東平叛。本來原定是由方勁指揮的,但是他突發疾病不能領軍,只有改由明輝指揮黑旗軍了。
自從明輝軍團進遠東以來,家族統領就面臨著兩個極端不同的煩惱:一邊是斯特林指揮的中央軍在北路狂飆不止,拉都拉不住;另一方面是明輝的南路黑旗軍如同老牛拉破車似的——兩個星期過去了,十二萬黑旗軍居然還是停留在瓦倫城外的第一個省區伏名克來回磨蹭,UU看書 www.uukanshu.com跟小叛軍打打停停,走一步又退兩步——紫川秀形容明輝的速度是:“一頭健康的蝸牛都跑贏他了!”
總統領羅明海恨不得飛過來在明輝屁上上幾鞭。
但是明輝本人卻振振有辭:“如果因為貪功冒進而再蹈赤水灘敗績,誰來擔負此責任?”
沒有人負的起這個責任,于是明輝磨蹭得更加理直氣壯。在與可怕的流風霜作戰時候,他因為小心謹慎和跑得快而得以“不敗”,現在他似乎要把這種謹慎的神發揮到極點:每一個山頭都有可能是叛軍的巢,每一個樹林都可能有伏兵藏,每一條道路都可能有設下的陷阱——甚至你隨便掀開路邊的一塊石頭,都可能會蹦出兩三個神出鬼沒的叛軍士兵沖你詭異的裂一笑。
但絕對不能說明輝在無所事事:上十幾個從瓦倫城下敗退下來的迷路的散兵游勇,他大筆一揮:“遭遇叛軍主力二十萬!”;一個哨兵被草叢里的蛇咬傷,第二天明輝就敢報告統領:“蛇族大規模進襲!我軍傷亡慘重!需要停止前進,進行休整!”
到后來統領拿著明輝的戰報簡直是哭笑不得:“我軍第一天殺蛇族一百萬,第二天殺半人兩百萬,第三天殺三百萬……”相比之下,斯特林的瓦倫大捷簡直不值一提,整個遠東所有種族數目加起來再乘以二都不夠明輝在兩個星期殺的!——可是前面偏偏仍然還有“五百萬叛軍在頑強阻攔”他的前進!
相形之下,斯特林的戰報就顯得可信了許多,聞者無不容、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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