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稚轉往應話剛剛看的方向一一尋找過去。

只是還沒走兩步，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孟津稚抬眼看過去。

是人，封征之前的那個屬下。

小二正坐在病房里，見進來，站起來遲疑道：“您怎麼來了？”

孟津稚：“我過來看看封征，方便進來嗎？”

小二略微點了點頭，他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封征，躊躇半晌，一咬牙道：“行，你們聊，我去外面守著。”

封征距離炸點太近，傷的也更重。

耳部鼓破裂，肺部出，還有腦組織挫傷等等。

這也是為什麼人到現在至今未醒的原因。

孟津稚看著床上的封征，輕聲：“他和姜徊為什麼會傷？”

小二知道一二，但是不能說，抿停頓幾秒，道：“抱歉。”

孟津稚：“不方便說？”

小二點頭，像是擔心孟津稚再問，他急匆匆就走了，站在門口等著。

孟津稚看著病床上的男人，眉心跳了跳，封征并不是全都被被子蓋著，兩條手臂和肩膀在外，只是這了和沒一樣，都被厚厚的紗布包裹著。

說實話，相對姜徊來說，封征傷得更重。

男人似是察覺到有人，面皺，他一聲，被褥從健碩上落。

刀傷、槍傷，火燎的傷口，層迭錯。

他不似姜徊那麼白，古銅的下，鼓鼓囊囊，一一掃過去，最近的傷口離他的心臟只有一寸。

孟津稚呼吸停了一瞬。

停頓幾秒，給封征拉上被褥，再在房間待了半個小時左右，從出去。

小二正站在門口，問：“你要走了嗎？”

孟津稚：“他一直這麼拼命嗎？”

“嗯，”小二說，“封哥是個好強的人，當初被丟進我們中間，就一直在發狠做任務，他說他朋友在等他，他一定要盡早拼出來，等之后就可以娶朋友了，也可以幫家里人治病。”

孟津稚角微抿。

小二道：“封家很大，封哥的要求也很高，其實當初封哥也不想離開的，但是他們用了封哥最在意的人做威脅，他不能不離開。”

孟津稚眼睛垂落。

小二說這話只是想替封征搏一搏，他不甘心。

不甘心封征明明距離孟津稚只有幾步路了。

卻有緣無分。

孟津稚問：“這話是你想說的，還是封征授意你說的？”

小二：“是我想說的——”

他頭滾，目灼灼，“孟小姐我知道我這麼說其實有點越俎代庖了，但封哥他過得很苦，也一直念著你，每一次出任務寫的書都是給你的，只是他不敢讓你知道，我們兄弟都是看著的，今天也是我不想再忍了，想要告訴你這一切。”

封征參加的任務，都是最頂尖最危險的任務，完全是靠命來博出路。

所以每一次在參加任務前，他們都會寫書。

以防萬一，也能給家人留個念想。

而封征這麼多年來，他寫的書毫無意外都是和孟津稚相關的。

孟津稚眼睛一眨不眨，沒有出毫容的神，“這話我今天就當沒聽過，讓他親自來和我說。”

小二不甘地說：“你就這麼絕嗎？”

“不是絕。”孟津稚抬眼，“這話你不覺得他自己說更合適嗎。”

小二還想說話，護士端著藥過來，掃過僵持的孟津稚和小二，禮貌說：“麻煩讓讓，我要給病人換藥了。”

孟津稚讓開。

護士進去給封征換藥，小二盯了孟津稚半眼，進去守著。

孟津稚就站在門外。

一個男醫生走過來，他戴著口罩，看著很年輕，抬頭往病房部看了看，問：“護士剛剛進去換藥了？”

孟津稚沒多想，“你是？”

男醫生笑笑，“封征的主治醫生。”

孟津稚了然。

男醫生道：“他頑強的，幾次下病危通知書都扛下來了，就好像是想完什麼心愿，所以不甘心死去，苦苦撐著，現在我看見你我才明白他為什麼不愿意去死，是原來還有在意的人。”

孟津稚覺得他這話說得很奇怪，問：“你這麼評價病人是不是不太合適？”

男醫生側目看過去，“你很在意他嗎？”

他一雙眼睛帶著笑，目從容，“我本來還以為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是對他沒意思了，看來你對他還有想法。”

孟津稚沒有回答，只問：“你剛剛都聽見了。”

男醫生：“你們沒有刻意下聲音。”

孟津稚半晌說：“我沒有那麼多想法，只想讓他好好的，至于從前的事，我已經不在意了。”

“你不在意，可是還有人在意。”男醫生道：“不過我很欣賞你的態度，當斷不斷反其，有些東西就應該趁早斬斷才對。”

孟津稚莫名覺得這些話讓人不舒服，很冷。

不自覺拉開和男醫生的距離。

男醫生沒說什麼，只是在門外站了幾秒，轉往醫生辦公室走去。

孟津稚盯著他的背影。

良久，收回目，低下頭看過一眼消息。

是寧泰問，見到姜徊了嗎。

孟津稚沒有回，走到醫院門口，在不遠的小店打包了幾份粥和小菜，回了病房。

應話正在幫姜徊理公務。

孟津稚讓應話坐下，自己走到姜徊的病房前，把打包的粥和小菜拿出來，一一分裝理好，再把另一份遞到應話面前，語氣平靜：“你應該也還沒好好吃過東西，也吃一點吧。”

應話眼眶潤，“夫人。”

孟津稚沒說什麼，走到姜徊面前，把粥攪了一下，“我喂你？”

姜徊定定看著孟津稚，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驕矜地抬了抬下顎。

孟津稚把粥吹涼，一口口喂著，的作很小心，眼神低垂，斜斜的照進來，無端有些溫專注，琥珀的眼瞳對上男人視線，這份深仿佛更濃烈了。

輕聲：“慢慢吃，你要是想吃有味道的，我給你夾一口小菜。”

姜徊平靜說：“你很喜歡我，聽說前段時間出車禍，是你保護的我。”

孟津稚側目掃過一眼應話。

應話心虛低下頭，不敢講話。

姜徊對還算不錯，現在又是病人，沒有必要和他唱反調。

眉眼彎彎，聲音甜滋滋的：“先吃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