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稚猶豫片刻，沒接電話，把手機放回小包里。

抬頭看向封征。

男人眉眼低垂，神淡淡，似乎并沒有看見剛剛電話里的人。

偏過頭來，他看向孟津稚，試探問道：“怎麼看著我？”

孟津稚心底最后一疑慮都被打消了，微微搖頭，“沒什麼。”

姜徊打了這通電話，沒有再打第二個。

孟津稚暗暗松口氣，狀似無意地問：“你的車在哪？”

封征：“地下車庫。”

孟津稚：“那過會我先走了。”

封征斂了斂眉，他沒說話，眼底卻都是不贊同的意思，“你跟誰出去，那個人，我認識嗎？”

“我就是一個人出去，去看我媽——”停了停，抬起頭看向封征，低聲：“其實你沒必要太在意過去的事，我已經不在意了，我媽當初生病了，你想走，理所應當。”

就差沒直接說，他們倆已經不可能了。

但，也算是直接回絕了封征上次的疑問。

封征氣低沉，桀驁眉眼深深低，“我當初不是這個意思。”

孟津稚：“我明白。”

停了停，道：“但是我也是真的這麼想的，而且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話說到這里，電梯到了。

孟津稚飛快下了電梯，往外走去。

糾結再三，還是決定不和封征多糾纏。

畢竟，姜徊現在能夠回頭示好，就說明在他心目里的地位可能比想象的要高。

封征看著離開的背影，手指關節，咔咔作響。

電梯門逐漸關上。

他面沉冷，掏出手機，對著小群發了一句。

【我回來了，夜里有沒有人練拳的？】

鄭小六是最積極的，【我來，你上次舉報我，害我被關了閉，我一定要報這一箭之仇！】

封征扯了扯角，眉眼逐漸森冷。

他艾特了姜徊。

【你呢？】

姜徊沒說話，他手指，看著郵箱里一張張照片，面沉如水。

那些照片，是孟津稚和寧愿當初在車禍現場的會所見面的照片。

一張張，一幕幕。

兩人中間的氛圍劍拔弩張。

一看就是認識的人。

他把照片發給應話，言簡意賅道：“查清楚。”

-

孟津稚還沒走進，就看見清冷如月的男人靠在車窗，白襯袖口卷起，他手肘散漫搭在窗口，另一只手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

但最重要的是——

他面貌俊，神冷淡。

無數路過的人都往這邊看了兩眼。

小區的單元樓門口是一條寬敞的長道，樹影低矮，因此能夠看見樓上的場景。

低樓層的幾戶人窗口都悄悄打開。

似乎是收到了小區里有帥哥出沒的消息。

孟津稚視線余瞥過，形佝僂，快速上了車。

一上車，就催促姜徊趕開車。

姜徊駛離小區，目看向一側的孟津稚，語氣平靜：“后有洪水猛？”

孟津稚道：“算，也不算。”

想了想，說：“畢竟洪水猛不是沖著我來的，是沖著你來的。”

姜徊不聲，“什麼沖著我來的？”

孟津稚打開包里孟晴的簡歷，一邊如數家珍的翻閱，孟晴這幾年的病歷都在這里了，一邊回應姜徊的話。

“你沒看見那些人看見你的目？就像狼看見了，沒差直接把你拐回家了。”

姜徊淡淡說：“是你想的太多了。”

孟津稚想到可以見到徐博士，心好了幾分，被姜徊懟也不在意了，只說：“你不懂，我懂是因為我也想把你拐回家。”

握著方向盤上的骨節分明的大掌收。

片刻，車速更快了。

越過高架橋，直接往市二過去。

他們到的時候，徐博士還沒來，姜徊則是去樓上辦公室整理今天的病人病歷，再去巡房。

看著他的背影，孟津稚愣了愣。

——約記得，姜徊不是要回市一了嗎，怎麼現在還沒有接的樣子。

很快，孟津稚就把這個想法放進肚子里，再仔細檢查了一遍孟晴的病歷，約莫等了四十多分鐘，姜徊發消息過來，讓過會在門口等著。

孟津稚心跳快了幾拍，病歷，站了起。

沒有等，現在就出了病房。

等在門口。

遠遠的，孟津稚就看見了一行人走過來，為首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教授，人應該就是徐博士，林正國小心翼翼陪在側，姜徊落后半步。

他在人群中，朝著這邊看過來。

直接和孟津稚對上視線。

男人視線淡漠冷冽，在看向孟津稚的片刻，轉移了目，向另一側。

孟津稚角抿了抿。

就當他們快要掠過病房的時候，上前一步，攔在徐博士的面前。

飛快地把孟晴的病說完，將病歷本遞上去。

徐博士皺了皺眉，看向一側的林正國。

林正國眸底劃過一不忍，解釋說：“這孩子母親已經患了三年病了，前段時間還做了一場大手，也就這一個親人了，可能是心急了一點，但沒什麼壞心眼，就是擔心母親。”

說著，他裝模作樣呵斥道：“小孟，你做什麼呢，趕回去。”

孟津稚道：“林醫生，我不會耽誤你們多時間的，我就想讓徐博士看看我媽的病歷，看看有沒有其他更好的醫治辦法能夠延緩的生命。”

的態度放得很低，也得很低，仿佛快要把自己貶進塵埃里。

徐博士見狀，臉好了不。

沒有人不喜歡有孝心的好孩子。

而且孟津稚長得也乖巧得很，人嘛，都是視覺，對于楚楚可憐的漂亮人都會多幾分耐心。

但他沒有拍板決定，側頭看向姜徊。

問：“姜徊，你覺得呢？”

姜徊神淺淡，“要是每個人都攔路，讓您診斷，學流要推到什麼時候？”

孟津稚一顆心沉到谷底。

，骨頭，關節都泛著涼意。

徐博士覺得也是，嘆口氣說：“小姑娘你也聽見了，不是我不幫，是我有更重要的事——”

他想了想，又覺得人有這種品行十分不易。

“這樣吧，你加一下我微信，等我之后有空了，就來看你母親的病歷。”

孟津稚微圓烏黑的瞳孔瞪圓，豁然抬頭，結結說：“可以嗎？”

徐博士點了一下姜徊，“你留一下，把我的微信推給。”

說著，他領著一群人繼續往前走。

姜徊留在原地。

孟津稚后知后覺地察覺到了姜徊的意圖，以退為進，這樣就能長期和徐博士搭上線了。

眼神明亮，瞳底似是閃爍著星子，“姜徊——”

突然，病房里傳出慧姨尖聲喊。

“晴姐，晴姐？！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