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次日用完早膳,秦良玉在廊下澆花的時候,蘆意便被送到了邊。
兩人闊別幾日,此番得見,自然敘了許久的話,得知這丫頭在府中并沒委屈,心里的石頭也隨之放下。
“良玉,良玉……”院子外頭傳來俏的聲,沒過多久,林秀便進來了。
一進來,臉上便揪一團:“我昨日被兄長拉去赴宴了,便沒等你,也尋不到人告訴你。”
秦良玉笑了一下,說是自己昨日已經去看過花燈,讓不必介懷。
林秀微微睜大眼睛,問:“可秦大哥昨日同我們一道去赴的宴,良玉一個人去看的嗎?”
秦良玉愣了一下,方才只顧著安小姑娘,隨口便說出來了,被這麼一問倒有些不知該如何作答。
只好隨口道:“我一個人悶得慌,便出去轉了轉。”
轉瞬間又想起來昨日帶回來的花燈,讓蘆意取出來,對著林秀道:“我昨日已經看過了,這花燈便送你吧。”
“給我?”里這麼問著,可已經迫不及待將花燈接過來,拿在手上左看右看:“那我便不客氣了,這花燈我等會可拿走了啊。”
秦良玉點點頭:“拿著吧,我瞧著給了你擺不算埋沒,放在我這里,也只會在角落里頭吃灰。”
林秀高興極了,又連著講了好幾件近日來發生的趣事。
說到最后,又說自己想出去買兩件首飾,要一道陪著。
“這才是你今日來的目的吧?”
林秀不好意思起來,了自己的鼻子:“若是沒人陪我,兄長不會我一個人出去的,可他一個大老爺們,哪里懂得什麼裳首飾的啊。”
秦良玉有些想笑,林植分明也是個俊俏年,到了里,變了糙漢一般的大老爺們。
“好,那便明日如何?我瞧著這天象,只怕今日要落雨。”
林秀也抬頭天:“我怎麼看不出來呢?”
“我從前有段時間,做事常常要看天象,便自己學了一些,略看得懂。”
其實說這話讓從前軍中的人聽到,定會覺得極是自謙。
誰不知道,宋家的嫡小姐最會看天象,行軍作戰之前,若不看一看,總也不會放心。
林秀點點頭,答應下來,約定好明日這個時辰,便來尋,說完帶著花燈一臉滿意地走了。
等走了,蘆意才有些警惕地問起來:“小姐,這是……”
“也是陪兄長一道來的,這些日子常來尋我,是個心思純善的,不必顧忌。”
蘆意點點頭。
自從府上出了那麼一樁事,知道月枝有害自己的心思后,待人接便變得小心許多,平素再不敢輕易相信旁人。
秦良玉看在眼中,覺得也算是件好事,便沒多說什麼。
……
到了午后,果然下起雨來。
蘆意得了秦良玉的話,早就將外頭晾曬的東西收拾起來了,只是旁的院子便沒這樣的幸運,霎時間一片鬧騰聲,個個手忙腳。
秦良玉看向已經下大的雨,眉頭蹙起來,那日想法子遞給孫娘子的信,到今日還沒有回復,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正沉思間,窗扇卻被輕輕扣了兩下。
“是誰?”
有一道男聲響起來,聲音得極低,剛好夠聽見:“我家主子在前頭的亭子等您。”
等秦良玉回過神,再打開窗扇的時候,外頭的人已經不見了。
將窗扇又合上,心里卻已經約明白究竟是誰來尋的,不由又添了幾分煩躁。
憑什麼。
他如今看上這張臉,讓自己去,便得去呢?
這念頭一起,人又端坐下來,半點沒有出門的打算。
又過了許久,天深下來,想他大概已經沒了耐心,便準備去用晚膳。
卻不想,等用完晚膳回到屋里頭,外頭的窗扇又響起來,吵得心緒不寧,還是那道聲音:“秦五姑娘,求你了,去一趟吧。”
他本想著這秦五姑娘大概能來,只來告知一聲便算了,沒想到,越等越久,眼看著王爺的臉變得越來越瘆人,只好又來走一趟。
秦良玉咬咬牙:“不知你家主子是誰。”
那男子卻又沒了話:“姑娘到了便知道了。”
畢竟,他也不準王爺的意思,究竟要不要說他的份。
“我一個閨閣子,這麼晚的天,便不出門了,告訴你家主子,若有事,正大明來找我說便是了。”
外頭又沒了靜。
秦良玉心里沉了沉,思索半晌,實在想不通究竟是什麼樣的緣由,能讓那人等這麼久,到底還是收拾裳出了門。
外頭的雨還在下,小心翼翼地執了傘,往那亭子去。
還沒進去,遠遠地,便隔著雨幕看見男子的背影,莫名顯得有些蕭條。
收了傘,在原地踱了踱步子,這才走過去。
男子的背影在夜里變得更沉,聽到腳步聲,語調幽幽的:“沈某還以為,今日是等不到人了。”
秦良玉也低著聲回了一句:“民不知道究竟是誰傳的話,膽子又小,實在不敢孤赴約。”
沈惟弈轉過來,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不知究竟是對自己的,還是對的,顯然也明白這話不過是托詞而已。
“我今日本是經過,想著只說兩句話,卻沒想到,白白等了這樣久。”
秦良玉愕然:“王爺有話直說便是。”
沈惟弈拿出手里的東西,遞給:“送你樣東西罷了。”
秦良玉低頭看過去,只見是個樣式十分致好看的首飾盒,里頭大約裝了鐲子一類的東西,臉微微一紅:“這……王爺為何突然要送民這個?”
他開了口,有些難為:“我那日得了你的玉冠,按理說,應當還禮。”
沒想到,他這樣的人,也會想到有來有往這一說。
秦良玉笑一下,眼睛亮亮的:“那民便卻之不恭了。”
沈惟弈看著子的眉眼,今日苦等眼前人卻不來的郁氣莫名消散,也不再費心去糾結為何先前不來,只點了點頭,而后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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