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牛馬 藏景點，get。

怎麽就這麽難呢。

其實陳睦是有點失落的，但是覺得為一個年人，不應該因為沒抱到小羊就在旁人面前展現自己的脆弱。

藏族小哥給挑了一匹溫順的白馬，馬頭上還戴著一條紅藍珠子串起的鏈子，漂亮得很。

然後他出手臂示意陳睦扶著他：“來，你左腳先踩著馬鐙，然後你另一只腳過去……”

陳睦依言左腳先上，但馬兒恰恰了一步，右腳能沒來及，就只能先下來。

小哥以為是害怕，還笑嘻嘻安：“嗨呀，你這麽高的個子還怕它嘛？哪怕摔下來又有什麽，摔了反正也就是掉在土地上嘛！”

陳睦被他逗得想笑，但也不耽誤重新踩上馬鐙，這次借著那條手臂輕巧巧地上了馬。

然後小哥不斷地做著手往裏勾的姿勢，上說：“手扣在裏，手扣在裏。”

因為本就不是標準普通話，陳睦一時沒明白他說的是什麽，坐在馬上的樣子可能看起來有些呆。

把小哥急得拿的手往馬鞍塞：“對，就抓著這裏，不管怎麽樣都別松手——然後你手機給我，我先給你拍照片。”

陳睦便一只手抓著馬鞍，另一只手掏手機給他：“一共能拍幾張啊？”

小哥還是那瀟灑隨的語氣：“想拍幾張拍幾張，拍到你滿意為止。”

*

那還好。

只可惜陳睦不太會擺姿勢，剪刀手、大拇指、比心一套連招之後，已經沒有更多事可以做了。

看江郎才盡，小哥只好開始引導：“手臂張開，哎對，很好；然後你可以趴低一點，跟馬兒親近一點，好；要不要墨鏡摘掉再來幾張？哎，很好，就這樣……”

明明開車時靈活如八爪魚的軀，面對鏡頭卻僵得可怕，看得出小哥很努力，但陳睦也是真不爭氣：“差不多了吧……”

小哥便把手機遞還給：“好，你看看行不行？不行可以再拍幾張。”

陳睦點開相冊一掃眼看過去——就這背景，還能有啥不行的：“行，可太行了，風景就值回票價。”

“好哎，那我牽著走了啊。你可以把手機給我，我再給你錄兩段視頻。”

*

這業務水平牛的。

坐在馬背上，視角被擡高了，再加上馬兒深一腳淺一腳，一開始陳睦還真張了一下。

不過的控制力還是在，再加上天生的肢協調能力，很快就找到了個中訣竅，隨著馬兒的腳步輕松地晃腰肢。

蠢蠢：“小哥，要不你松手，我自己騎試試？”

“哦，那不行的。”小哥連連擺手，“你不會騎馬，要是馬驚了你再摔下來，那問題就大了。”

陳睦剛想說車都摔過別說摔馬，但仔細一想摔車的時候戴著全套護，現在是凡胎，還是別胡鬧了。

于是打消這個念頭，只是仰頭看向天空和山坡，專心著天地間的靈氣。

這真是風吹草低見牛羊……不對，是風吹草低見牛馬了。

總算又想起這茬來：“對了小哥，這邊還有什麽地方能跟小羊羔拍照嗎？”

小哥一點兒磕絆沒打：“小羊拍照的話你去橡皮山嘛！那邊又不要你門票錢，又有大經幡，小羊還便宜——我記得抱著拍照就5塊錢，現在不知道漲價沒有……”

藏景點，get。

陳睦忙問：“這個……橡皮山，它遠嗎？”

“不遠，一點兒不遠，你現在過去的話半個小時吧。”

于是陳睦就琢磨——反正留給日月山的一小時空出來了，那等會兒結束直接往橡皮山開，到那拍了照就跑，這樣去半小時回來半小時，剛好。

就這樣有了下一步規劃，心裏也安定不。

說是60塊錢轉一小圈，但這一圈走下來其實不算小，回到馬棚後小哥又原樣扶了陳睦下來，再帶去跟牦牛拍照。

*

牦牛比馬矮，但也比馬臭，有趣的是它肚子兩邊的瀑布一樣垂下來，側面看上去像個長方形。

小哥打量了一下陳睦的型，然後給牽了只強壯的公牛過來，牛頭上兩個大角鋒利駭人，所以他們還特意給牛角裝了個塑料殼。

這頭牦牛是裝飾過的，配著大紅的鞍，還有各種的布條垂下來，莫名增添了幾分神聖。

而且它額頭上也戴著那種漂亮的裝飾鏈。

陳睦總算開口打聽：“哎小哥，這個鏈子有什麽講究嗎？我看剛剛那匹馬也有。”

小哥一邊扶上去，一邊看了一眼：“沒什麽講究，這個就是額鏈，跟項鏈、手鏈一樣，用來好看的。你喜歡你也可以買一條戴，很多景點都有賣的。”

是萬萬沒有想到的走向，陳睦樂了：“人也能戴啊？”

“嗯，好多小姑娘戴著玩呢，照相可了。”小哥說著接過的手機，已經蹲下來開拍了，“喜歡就買一條唄，也不貴。你長這麽漂亮，你戴了肯定好看。”

*

呀呀呀呀。

其實陳睦知道自己長得還不錯，但印象中很有人用“漂亮”這個詞誇——畢竟這個個頭擺在這兒，長相也偏朗，甜的詞兒用在上總是略顯違和。

再加上平時不是在訓練就是幫忙改車，要麽一臭汗要麽滿手機油，形象上已經很埋汰了，論氣質就更加隨意糙。

反正跟車隊員們在一塊兒的時候，是沒見有人“憐香惜玉”過，有事喊的話照著肩膀捶一拳那是基本禮儀。

從不生氣。畢竟，也沒捶別人。

所以乍聽這小哥這麽說，陳睦第一反應是愣住，接著臉就紅起來，笑容想收都收不住：“嗯……這樣嘛，那我之後留意一下好了。”

“好哎。你看你這組照片就笑得自然多了，我再給你錄段視頻……對對對，就這樣，再一下頭發——哇，絕了，你這個視頻發朋友圈，你朋友都得說你是大。”

小哥看狀態來了，又橫過來豎過去多錄了幾段，然後才把手機還給：“你看看怎麽樣，有需要我再給你拍。”

陳睦接了過來，手指頭向下刷一刷——其實大多數照片都很相似，也沒什麽構圖可言，但就是覺得這錢花得值。

不用人扶就從牦牛背上跳了下來，穩穩落地：“不用了，已經夠了——一共80對吧？我怎麽付給你？”

這時剛才跟小哥協商的老人和婦人已經走過來，小哥一邊把牦牛牽走，一邊分別指指他們：“你分開掃，掃他60，20。”

原來馬跟牦牛還不是同一家的。

婦人的二維碼先調了出來，陳睦便先掃了的，但奇怪的是，付款頁面卻遲遲沒有彈出來。

屏幕中央一直轉著那個加載中的圈圈。

隨著時間推移，陳睦在老人和婦人的注視下愈發局促：“嗯……你們這兒有wifi嗎？”

*

這時陳睦才發現那個小哥是此唯一和語言相通的人。

但他拴牦牛去了。

陳睦頓住片刻，然後趕去工裝口袋掏錢包——好在還是有上帶點現金的習慣。

先掏了20給了婦人，婦人也沒多說什麽，跟笑笑就回去了。

然後又拿出一張100的遞給老人，問他道：“這個您找得開嗎？”

老人沒有接，眉頭也皺了起來——他應該沒聽懂陳睦在說什麽，但很顯然他找不開。

那現在怎麽辦呢？

正當陳睦火急火燎地想著辦法的時候，那小哥去又複來，老人便開口住他，著急地跟他說著藏語。

小哥一聽就知道了：“哦哦，你沒網是吧？沒事，我給你開熱點。”

陳睦長長地松了口氣。

*

連上熱點網絡就通暢多了，錢順利地掃了過去，老人的眉頭這才放松下來，笑逐開。

但陳睦還沒搞明白：“所以你手機為什麽會有網？”

“我是華為手機，網相對好一點。”小哥這麽解釋，“蘋果手機在這邊很多網不好的，如果你是電信的卡，可能就更不行了。”

“……”陳睦還真是蘋果加電信，甚至還是老款蘋果。

不管怎麽說，能把錢付上就萬事大吉——就是因為抱著這樣的想法，關于“間歇沒網”這件事的可怕程度被陳睦無限弱化了。

甚至沒意識到是借著這位小哥的熱點，才能順利開啓前往橡皮山的地圖導航。

新的車輛已經駛，小哥又得招呼去了，陳睦也邊往停車走邊跟他道別：“謝謝啊小哥，那我就走啦！”

小哥依舊力旺盛地跟擺手：“好嘞！有空常來玩啊！”

說得好像他們是鄰居一樣。

陳睦好笑地比了個OK的手勢，眼瞅著就要上車了，卻忽然發現地面上有什麽東西在飛竄。

還沒等看清，那小玩意就已經了裏。

嗯？

陳睦眨眨眼，開始盯住地上的……果然，很快又有異，是一個絨絨帶耳朵的後腦勺從地裏冒出來。

是倉鼠嗎？還是小野兔？擱這狡兔800窟呢？

陳睦試探著向前一步，那小家夥便警惕地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嗖”得又鑽了回去。

好可！

大腮幫子三瓣，陳睦一下就想起來，這是那個網紅小，那個兔鼠！

會心一笑，這次倒是沒有再試圖拉著誰一塊兒觀看。

牧場迎來了新的客人，陳睦也要繼續上路了。很清醒地接了自己現在是一個人——一個人的旅程，一個人的生活，大家都是來來去去，也沒什麽可走不出來的。

不能與同行，向來是旁人的虧損，而不是的落單。

開門，上車，系安全帶。陳睦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踩下油門向著藏地圖“橡皮山”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