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濯清，你的筆借我一下。”

男生聲線偏冷：“我就一支。”

意思是不借，間接拒絕了。

“我不信，肯定不止一支，我看看。”

坐在他前面的生轉過頭來，翻找著他桌上的那些書。

陳濯清：“別。”

生不聽，跟他撒著，說自己之前明明看到過的。

翻找間，有支筆夾在書裏飛了出來，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落在了教室後門外面。

泠看著橫空出現在自己腳下的筆，彎腰撿了起來。

陳濯清重複著剛才的那句話，但聲音明顯冷了幾個度：“別我的東西。”

泠正要把筆還回去，聽到他的話，覺自己手上拿了個燙手山芋。

這筆，是不是不應該撿？

要不把筆放回原位，等他自己撿？

正思考著，陳濯清不知道什麽時候發現了的存在，跟說話時，語氣明顯緩和許多：“不是說你。”

——別我的東西。

——不是說你。

前一句是對別的生說的，後一句是對說的。

陳濯清沒等主出手，自己的掌心攤開，是個討要東西的姿勢。

“我的筆，謝謝。”

他前桌的生看到這一幕，極其警覺。

什麽時候看到過陳濯清這樣對一個生，還個東西都主湊上去。

上課鈴這時剛好響起，泠把筆把他手裏一塞，轉快步走回自己的教室。

作太匆忙，指尖不經意過男生的，一微弱的電流淌過。

陳濯清看著那支筆，五指收。

覺上面還留有生的剛才留下的溫度。

—

大課間休息的時候，泠拿起自己桌上的杯子，打算去走廊外面裝點水。

一層樓就一個直飲機，有熱水、溫水、冷水三條隊伍。

泠慢了幾步，前面已經有不人，剛站好在溫水這邊的隊伍裏，就覺有人排在了後的位置。

兩邊隊伍傳來一聲驚呼，有人口裏說著“好帥”、“好高”。

泠想到這兩個形容詞，靈一閃，腦海裏出現某個猜測。

微微側了下子，轉過頭去。

一下子就看清了站在後面的那個人是誰。

目是藍白的布料，領的三顆扣子規整地系著，往上是屬于男生的結，完的頸部線條。

陳濯清高大的影筆直地站定著，單手拿著個水杯，手背冒出若若現的青筋。

見看了過來，他的目沒有閃躲，反而直勾勾地盯著看。

隨即，漂亮的角微勾。

很淺的一個笑容。

但他確實是笑了。

眼裏有種“好巧，我也是來裝水”的覺。

泠意識到這一點時，莫名地覺臉頰微燙。

又是巧合嗎。

他剛好也來裝水，剛好排在後。

旁邊那條隊伍開始往前挪，有人裝好熱水後往回掉頭走人，手裏的杯子沒有蓋蓋子，往上飄著白霧。

陳濯清看到那個水杯跟泠的距離得很近，長手臂，到的肩膀，往一旁挪了點位置。

是一點恰如其分的肢接，并未過界。

泠了下肩膀，看著他的眼神有幾分茫然。

陳濯清解釋著：“怕你被燙到，小心為上。”

直到泠裝完水，回到自己的教室，在位置上坐好，他說的那句話仍然還在自己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泠覺到自己的注意力已經跑偏了，隨手拿出一本數學練習冊，專注在做題上。

到了下午。

最後一節課，政治老師剛講完最後一道大題，下課鈴聲響起。

泠背上自己的書包，跟著人群一起走去飯堂的方向。

司琦說學校今天的晚飯有吃的小，要去吃。

放了一整天的手機被從書包裏拿出來，有好幾條未讀消息。

其中有一條，是前一分鐘發來的，來自陳濯清。

【Zero】：今晚吃什麽。

泠：“？？？”

他怎麽問自己這個。

是不是發錯人了。

看沒回複，他又發來一條信息。

【Zero】：還是出去吃面嗎。

泠看他這麽說，確認他應該沒發錯人，是在問自己。

【三令】：不是，去飯堂。

【Zero】：哦。

【Zero】：我也去飯堂。

也。

他是問完自己，然後才說去飯堂的。

泠控制住自己不去多想，關上手機屏幕。

泠和司琦排了十幾分鐘的隊才到自己打飯，很快在飯堂找到一空的位置坐下。

司琦夾了塊小，鼓鼓的，眼睛往四周去，像是在找著什麽人。

“不知道今天會不會遇到陳濯清呢？”

有意無意地說了句，同時觀察著泠的反應。

泠吃著東西，下意識回答的話，“飯堂這麽大，遇見也正常……”

剛說完，發現哪裏不對，一道強烈的視線很快落到上。

坐在對面的司琦凝視著，還咬著筷子，笑容一臉意味深長：“你這話，好像知道他今天會在飯堂。”

泠一噎。

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司琦一副“你給我從實招來”的語氣：“說吧，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

泠知道，如果自己現在不說清楚，以司琦的格，不會善罷甘休的，肯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把剛才放學後陳濯清給發的消息簡單說了下。

“他就是問我吃什麽，你別多想。”

“我沒多想啊。”司琦的表有幾分愉悅，“他只是知道你要來飯堂，所以也來，而已。”

後面“而已”兩個字多帶著點強調的語氣。

解釋了，但好像沒用。

司琦有自己的想法。

泠放棄抵抗，不再跟多說什麽，“吃飯吃飯，等會還要上晚自習。”

司琦怎麽會看不出是在轉移話題。

知道臉皮薄，會適可而止。

兩人從飯堂出來後，又去學校的小賣部逛了逛。

司琦買了點小零食，說每次上晚自習都會，下課後可以趁機吃點。

泠則買了瓶飲料，桃烏龍味的。

經過附近的一個籃球場時，隔著菱形的護欄，一群人的歡呼聲穿力極強，圍在那裏高聲喊著。

“一看就是有帥哥在那裏打籃球。”

司琦看到大部分是生的影，了然于心。

興趣也來了，扯了下泠的服下擺，下一擡：“00，我們也去看一下吧，反正還沒到上晚自習的時間。”

泠站在原地沒，也沒去看那邊打籃球的人，搖搖頭：“我沒什麽興趣。”

又是一陣歡呼聲傳來，聲音太小，直接被掩蓋，司琦本沒聽到。

司琦的注意力都在籃球場那邊，待看清場上的人有個悉的影後，哎喲一聲。

“我就說，怎麽這麽多人在看，原來是因為某個大帥比也在啊。”

拉住泠的手，大步朝人群紮堆的方向走去。

這個熱鬧今天必須湊。

我磕的CP要合。

泠還沒反應過來說的大帥比是誰，下一秒，似有應，向人群的中心。

年微弓著腰，校服的袖子被他挽至肩膀，出兩條健碩的手臂，紋理分明，一下又一下地拍打著手中的籃球。

前面有個男生擋住他的路，他目銳利地盯著對方，子往□□了下後，突然一個假作，背對著轉過右邊去。

運球過人的作快速又流暢，兩三步就來到籃球框下，縱一躍，毫不猶豫地投籃。

準命中，還是個空心球。

“陳哥牛！”

他隊友林家明做大喇叭狀喊道，還一臉興地撞了下他的肩膀。

青春期的年就是這樣，緒外放，毫不掩飾。

陳濯清穩住形，被他的緒染到，臉上難得也浮現了笑容，眉眼耀眼。

不經意一瞥，發現人群中有個悉的影。

他的視線定格住。

對上他的目的那一刻，泠微眨了眨眼，心裏想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這裏這麽多人。

他不一定是在看自己。

前面也站了好幾個生，或許是在看們不一定。

泠，你不要多想。

愣神之際，旁邊的司琦擡起手肘，了下，調侃道：“大帥比看到你了。”

平時規律的心跳聲瞬間了一拍。

不知道是因為陳濯清剛才的那一眼，還是因為司琦說的那句話。

但原因都跟他有關。

跟一個陳濯清的男生有關。

一場友誼賽很快結束，陳濯清擡起手，與對方握了下，以示友好。

“下次繼續。”

“好。”

看比賽的人散了點，陳濯清正要往泠在的那個方向走去，有個生突然擋在了自己面前。

看著他的眼神很害，拿著瓶水，雙手遞給他。

“陳濯清，給你的。”

陳濯清沒看生，禮貌拒絕：“謝謝，不用。”

他徑直越過生，再次向泠時，發現挽著旁好友的手臂正要離開。

“泠。”

泠聽出了這是誰在喊自己的名字，腳步頓住。

很快男生悉的影出現在眼前。

他是小跑著過來的，微著氣，雙手撐在膝蓋上，剛才那場籃球賽後的餘勁還在。

這個角度，泠可以低頭看他。

男生的黑發短而利落，額間浸著點汗，一縷發在旁邊，出的五帥氣又幹淨。

有風吹來，他的校服下擺了。

莫名地，有點人心弦。

泠看到，一滴明的汗珠從他臉頰滾落，隨著他站直子的作，飛速往下。

太在上面反出一抹芒，頃刻間又消失不見。

陳濯清看到了手裏拿著瓶水，明知故問道：

“有水嗎，我有點。”

泠看他手上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

剛才不是有個生給他送水了嗎。

他沒要嗎。

陳濯清似是猜到心中所想，一本正經道：“陌生人給的水我不喝。”

泠微抿了下。

但是跟他，也不是很啊。

更何況——

默默地手上的水藏至後，崩得有點，小聲開口：“我喝過的。”

我喝過的，不能給你。

陳濯清讀懂了話裏的意思。

他很輕地笑了一聲，兩邊肩膀微，眉間覆了層意。

“那真是，不湊巧呢。”他給自己找著臺階下。

雖然沒有要的自己想要的東西，但神帶著愉悅之。

司琦看著這一幕，覺不妙。

照這樣的趨勢發展下去，自己好友被拿的死死的。

不行，必須要拿回點主權。

司琦勾起泠的手臂，做出準備要走的樣子：“陳同學，沒什麽事的話，我們要回去上晚自習了。”

經提醒，泠才想起自己剛才是要回教室的。

眼下已經耽擱不時間。

陳濯清這回沒攔住，說了聲“好”。

就在司琦以為他已經沒招了，他歪了下頭，目是看著泠的。

眼神熾熱，有點灼眼。

年的眼裏本藏不住心事，也不想藏，直截了當地問：

“一起走，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