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煜眼神中的慌只是稍微一閃而過,隨即便飛快的從眼底消失。
他看著眼前的沈芙,面上即刻間帶出笑:“來。”
簫煜沖著沈芙出手:“到朕這兒來。”
畫舫停靠在湖面之間,四周清風吹拂,蓮葉微晃。波瀾不興的水面,畫舫紅漆雕木,輕舟微晃潺潺流水間可謂景極。
沈芙看著眼前的景,再看著萬歲爺的手,還未做出任何的反應。
反倒是坐在椅上的鶯人轉頭朝著沈芙看了過來。
鶯人坐在長椅之上,轉頭時目對著沈芙。
那雙溫婉的臉上先是震驚了片刻,隨后倒是放下琵琶站了起來,走到萬歲爺側。
鶯人滴滴的,子依偎在萬歲爺側:“萬歲爺。”
打聽到的消息不是說萬歲爺是獨自一人來的玉泉山嗎?
后宮嬪妃們還未過來,那眼前這位又是誰?
鶯人盯著沈芙,上上下下的看了一圈。在看清楚沈芙的長相后,那雙眼里毫不掩飾明晃晃的嫉妒。
“萬歲爺。”鶯人仰起頭看向萬歲爺:“萬歲爺,這位是誰啊。”
沈芙看著眼前的人,船艙靠的近,這會子在總算是瞧清楚這位的長相。
鶯人的確是歌聲輕靈,生的也猶如周掌事所說的那樣的的確確是個人。
眉眼清麗,雪白,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垂眸流轉之間嫵憐人。
沈芙看著眼前這張臉,忽而就明白了難怪萬歲爺責罰過一回,如今來了這玉泉山又惦記上了。
這樣一張臉,放在整個后宮都是排的上號的。看樣子之前這鶯人的確是寵,倒是不知到底犯了何事,竟然被貶到這玉泉山來。
沈芙看著這鶯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心中暗暗失笑。
這位生的的確是好看,但脾氣好像是不太好。沈芙看著萬歲爺出的手,下意識的本不想去。
可看著鶯人這副樣子,突然又改變了主意。
“這兒花兒,景也。”沈芙笑看著萬歲爺,俏皮道:“萬歲爺在這兒賞花賞景,莫非萬歲爺能來嬪妾就不能來了不。”
沈芙這話說的俏皮可,說完之后還沖著萬歲爺輕眨了眨眼,完全瞧不出生氣的樣子。
簫煜見狀之后先是松了口氣,可看著沈芙這番笑臉盈盈的樣子心中卻又不知為何覺得哪里不舒坦。
林安極為有眼力見,瞧見萬歲爺這副樣子立即讓人將畫舫靠岸, 親自下了畫舫去迎接沈芙。
畫舫上,湖面水一,沈芙坐在萬歲爺旁。簫煜瞧了兩眼便問:“剛剛過去做什麼了?”
林安親自送來茶盞,沈芙低頭輕抿了口,隨后才對著萬歲爺道:“隨著周掌事的去這兒玉泉山中逛了一圈。”
“這兒景宜人,氣候也正好合適。” 沈芙沖著萬歲爺笑道:“難怪萬歲爺喜歡。”
“朕喜歡是因為這里涼快。”比起紫荊城,這玉泉山自然是氣候宜人的多。
夏日里沈芙連著冰塊都不能用,沒有比這里更合適的了。
兩人說說笑笑,半點兒都沒去理會站在一旁的鶯人。
鶯人忍了半晌,到底還是忍不住了。萬歲爺剛剛還在聽自己彈琵琶呢,這也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個人。
一來,倒是將萬歲爺的矚目與目都給奪去。
“萬歲爺,請喝茶。”林安捧來茶盞,鶯人上前一把接過。
滴滴的的上前幾步,走到萬歲爺的側雙手獻上茶盞,目卻是落在沈芙的臉上:“萬歲爺,這位姐姐是誰啊。”
剛剛問過一回,萬歲爺理都不理會。 如今這話分明是對著萬歲爺的,可眼神卻偏偏是對著沈芙看。
沈芙看著鶯人這樣沒回話,只是笑著看著萬歲爺。
反倒是簫煜,面上有著片刻的不自然。眼看著到自己手邊的茶盞,他并未手去接。
抬手在桌面上輕輕敲了兩下,隨后才道:“還不叩見沈容華。”
居然是容華……
鶯人面上的笑意差點兒不住,人是七品,而容華是正四品。
眼前這位子這麼年輕,一瞧就是今年新宮的,年紀看著也比自己小。
還以為位份不會太高,但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是容華。
鶯人到底年歲小,臉上的神掩蓋不住,捧著茶盞的手也在微微抖。
深吸一口氣,等再抬起頭面上勾出幾分笑來。雙手捧著茶盞笑臉盈盈的行禮道:“嬪妾叩見沈容華。”
“嬪妾還以為萬歲爺是獨自來的玉泉山呢,沒想到還帶了姐姐來。”
鶯人聲音滴滴的,說完之后還不忘記往萬歲爺那兒看上一眼。
只可惜,萬歲爺瞧都沒瞧。轉頭沖著沈芙介紹:“這位是鶯人。”
說來簫煜也覺得稍稍有些不對勁。
他剛還陪著沈芙用膳,不出一個時辰就讓看見自己與鶯人在一起。
雖是帝王,但簫煜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只是擰了擰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像是隨口道:
“之前鶯人一直在這玉泉山小居。”
萬歲爺只說這麼說,沈芙自然不會多問。
只是捧著茶盞繼續喝著。
鶯人的手高高舉著,等了許久也沒見萬歲爺自己起來。
大著膽子起,隨后又重新走上前靠至萬歲爺側,將手中的茶盞放在萬歲爺的手邊:“萬歲爺剛剛聽曲兒聽累了,快來喝口茶。”
鶯人的聲音像水一樣,滴滴的語氣開口就像是在唱小曲兒。
剛剛簫煜與大臣商議完國事出來,臨了就聽見這鶯人的歌聲。
這才鬼使神差的上了畫舫。
只不過開始還覺得鶯人的歌聲人,如今卻是又覺得有些膩人了。
曲兒唱的好聽,只不過人卻是有些愚鈍。不該說話的時候偏偏要,過于蠢笨了些。
“你坐著。”簫煜咳嗽了聲,聲音稍稍顯得有些嚴厲。
剛鶯人彈琴的時候還覺得沒什麼,如今沈芙在邊,鶯人一個勁兒的往自己上靠。
他總覺得沈芙看著哪里不對勁。但這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
簫煜沒去看邊的沈芙,反而是手指著林安:“給鶯人端個凳來。”
萬歲爺三番兩次的不準自己靠近,鶯人心中委屈的像是要掉眼淚。
可又偏偏不敢真的哭。
萬歲爺最是討厭哭哭啼啼的人了。
之前在紫荊城寵之時萬歲爺還會哄一哄自己,可如今都失寵了這麼長時日,若是再與之前那樣驕縱只怕萬歲爺不會像是之前那麼縱容了。
鶯人被萬歲爺怒斥,再委屈也只得生生的忍耐下來:“是。”
林安端來繡墩,鶯人看著萬歲爺與沈芙坐在一起。心中再不心甘愿,卻也只能乖乖的坐下來。
鶯人心中暗暗嘀咕,都在這鳥不拉屎的玉泉山待了整整一年了,若不借著這次機會回去,只怕真的要老死在這玉泉山。
本以為萬歲爺這次獨自前來玉泉山,直到嬪妃們來之前都只有萬歲爺一人。自然可以借著這次機會與萬歲爺再續前緣。
最好是讓萬歲爺忘記之前的事原諒自己,接自己風風的回紫城。
哪里知曉這里既然又橫空冒出來個人。
整整一后宮的嬪妃,萬歲爺誰都沒帶,提前來時卻只帶了一個人。這子在萬歲爺心中意味著什麼自然是不言而喻。
鶯人嫉妒滿滿,可偏偏沈芙還生得比自己好看。
那眼神落在沈芙那張致的臉上,隨后才艱難的挪開眼睛:“是妹妹剛剛有眼不識泰山,還忘沈容華莫要在意。”
這位鶯人不去勾搭萬歲爺,倒是將主意打到自己上?
沈芙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茶盞:“這話如何說起?”
鶯人知曉萬歲爺喜歡神態好的子,為了坐的好看,屁都只挨著上面的一丁點兒。
直了腰桿,神態倒是好看了,只不過坐的實在是累的慌:“妹妹剛剛一直再給萬歲爺彈琵琶,未曾第一時間看見姐姐,給姐姐請安。”
鶯人站起:“姐姐不在意是姐姐大度,只不過剛剛妹妹實在是無理,還忘姐姐勿怪。”
“我宮晚,你初次見我自然不認識。”鶯人這一口一個姐姐實在是的沈芙牙疼。
萬歲爺的喜好當真兒是個迷。
這位鶯人瞧著是好看,但這腦子是不是蠢笨了些?還什麼都沒做呢,就如此明正大的在萬歲爺面前給自己上眼藥?
單手托腮,故意笑看著萬歲爺:“何況,你剛剛也說了你再給萬歲爺彈曲兒,作為嬪妃自是事事與萬歲爺為重。我這有什麼好介意的。”
沈芙這話不卑不,說的可謂是大氣。四兩撥千斤的就將話題給掀了過去。
鶯人見不上勾,就急急地就要去看萬歲爺。
“嬪……嬪妾并非是這個意思。”鶯人上前,急急地就要去拉萬歲爺的袖子。
只不過簫煜實在是煩的厲害。
鶯人的手還未到,他便一臉不耐的手將的手給揮開:“好了。”
頭疼的了眉心,簫煜那雙眼里再也沒了溫:“你先回去吧。”
這話是對誰說的自然是不言而喻。
鶯人看了看沈芙,又轉頭去看萬歲爺。隨后干脆雙膝跪在地上:“嬪妾……嬪妾可是做錯了什麼?”
等了那麼長時日,盼了那麼長時日才盼到萬歲爺來玉泉山。
若是這回還不抓機會讓萬歲爺帶自己回去,只怕是明年后年那就更更更更加沒有希了。
如今鶯人只有牢牢地抓住萬歲爺,這才有機會重新回到紫城,
故而鶯人聽到這話,便只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一樣。手去抓萬歲爺的靴子,雙手狠狠地用力:“可是嬪妾做錯了什麼事,萬歲爺您說出來,您說出來嬪妾改。”
鶯人生的好看,聲音又實在是滴滴。說話的時候眼淚顆顆往下墜,跪在地上可謂是令人憐又憐惜。
沈芙轉頭看去,便見萬歲爺的眼神也變得緩和了下來。
“沒什麼事。”簫煜手示意一旁的林安將鶯人給扶起來:“朕待會兒還有事,先讓林安送你回去。”
到底是寵過的子,哪怕如今簫煜滿臉不耐煩,面上卻還是沒舍得太兇。
鶯人跪在地上,仔仔細細的確認萬歲爺的確是沒半點兒生氣之后,這才算是放下心。
扶著林安的手搖搖晃晃的起,剛剛跪的太狠了,走之前明顯踉蹌了兩下。
“鶯小主小心。”林安捧著琵琶上前,見狀趕忙將鶯人給扶住:“船艙不穩當,鶯小主小心走,莫要磕了了。”
鶯人走之前還不舍的,時不時的扭頭朝后看著。剛哭過,眼淚還掛在眼眶里,盈盈水著淚:
“那……那萬歲爺有空的話,記得來嬪妾的屋中聽曲兒。”
眼淚汪汪的看著萬歲爺,直到確定萬歲爺點頭之后鶯人松了口氣,這才甘心離開。
人走之后,船艙安靜下來。
沈芙轉頭去看向萬歲爺,卻見他正在低頭喝茶水,一副隨意的樣子。
“這位鶯人倒是好看的。”沈芙琢磨了一瞬,還是開口。
笑著沖著萬歲爺道:“不知萬歲爺今晚可去鶯人的屋中聽彈曲兒。”
萬歲爺是天子,寵后宮的嬪妃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沈芙自打伺候萬歲爺以來,從未想過旁的。
自然也未曾想過讓萬歲爺獨寵自己這些類似于異想天開的事。
沈芙心中早就有了準備,故而說這話時半分生氣也無,甚至于還有些打趣兒。
簫煜本是不想對上沈芙,怕不高興。
可如今聽見沈芙這話之后眉心皺,突然覺得哪里不對勁來。
他放下手中的茶盞,靜靜的看著沈芙。卻見坐在自己側,一臉笑意盈盈。
皺著的眉心擰的更了,簫煜問:“你說讓朕去鶯人那兒聽曲兒?”
“鶯人怕是盼著萬歲爺呢。”沈芙心中計較著得失。
提前跟著來這玉泉山本就招人矚目,若是來個鶯人給自己擋擋也算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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