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街外。

一輛豪華馬車靜靜的停在街道一角。

兩名頭戴斗笠的矯健影出現在街頭，快速靠近馬車。

馬車窗簾掀起一角，兩道影躬說了幾句，便轉進風雪中。

片刻后，馬車傳出一道威嚴的聲音，“走吧，去見一見這位司正大人。”

坐靠在車轅上的趕車老仆一抖韁繩，馬車調頭，緩緩拐進水云街。

……

巡查司正廳中。

氣氛有些抑。

西門樂在苗東來開口后，也起低頭拱手道：“司正大人，流云國眾人是卑職私自做主放走的，和苗統領無關。”

李牧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西門樂，又看向苗東來，揮手示意兩人坐下，笑了笑道：“有什麼事坐下再說，不用如此。”

對流云國的人，他倒是并不在意，也明白他們為何會張。

李牧開口，抑的氣氛瞬間消散。

兩人愣了愣，對視了一眼，又抬頭看向上首的位置，見司正大人真沒有責怪的意思，才不由得松了口氣……看來，這位大人應該不難相。

不知為何，他們面對這位年輕的司正大人，有一種莫名的力。

比面對京兆府的府尹大人力還大些。

西門樂微微沉，開口道：“昨日苗統領把人帶回衙門不久，便有鴻臚寺的主事帶著文書前來，說要把流云國的人帶走。”

“卑職看過了文書，流云國此來京都，是為了進貢，而且其中一樣深得陛下喜歡，不但賞賜了大量的財寶，還賜下了一座城的宅院。”

“卑職本想派人請示大人，但您去了左相府，巡查司的人進不去，所以卑職只好自作主張，先把人給了鴻臚寺的人。”

“不過大人放心，對您出手的那兩位流云國武者，被卑職以行刺大人的罪名給扣下了。”

李牧輕輕頷首，心中也明白，巡查司能把二公子留下，已經頂著不小的力。

至于流云國的人，既然是使臣，沒有實質的罪名，巡查司還真不能把人留下。

“流云國的人去清心樓是為了等許家二公子，可知是因為什麼？”他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

兩人同時搖了搖頭，苗東來直白道：“卑職還未審問，還不得而知。”

西門樂皺眉思索了一下，忽然開口道：“流云國的二殿下，好像和許家一直都有往來……”

“哦？”李牧疑一聲，看向西門樂，問道：“西門統領是如何知道此事？”

西門樂想了想，正要開口，就聽門外傳來腳步聲，一名司衛來到廳門口，稟報，道：“司正大人，許家的人來了，說要見您。”

“來的是何人，現在何？”苗東來問道。

司衛語言簡潔回道：“許家的家主，就在前廳。”

“大人，來的是許文清。”西門樂暫且放下了李牧剛才的問話，分析道：“許家來的這麼快，定是有人一直盯著大人。”

“大人，您要是不想見的話，卑職這就去把人打發走。”苗東來接著開口請示。

李牧搖了搖頭，笑道：“既然來了，那就見一見吧。”

“其他的，晚些再說。”

無論如何，早晚都避不開。

而且，昨夜高長青也告訴他了，該如何應對許家。

這也是天武大帝的意思。

而自己作為當事人，現在扮演的卻是一個傳話工人的角。

不過這樣也好，不用有任何力。

……

前廳。

李牧來到前院，過門窗，遠遠的就看見了廳站著一位材消瘦的人影，正背對廳門，負手而立。

穿過回廊，幾步便來到廳前，消瘦人影似有所，轉剛好見到一青衫儒袍李牧。

互相打量了一眼，李牧率先拱手，微笑招呼道：“許大人。”

許文清，許家當代家主，華東士族領頭人，大周閣大臣，工部尚書，兼太常寺卿。

“李侯爺。”許文清也微笑著拱手還禮，看起來給人覺倒是很隨和。

李牧走進廳，兩人表面客套了幾句，各自落座。

吏員進來上了茶后，便退了出去。

整個前廳院靜悄悄的，無人打擾。

大約半個時辰后，許文清才出了巡查司衙門。

沒人知道兩人談了什麼。

但在不久后，許家的馬車在巡查司后門接走了許家二公子眾人。

“司正大人，許家的人都放了，流云國的那兩位武者如何理？”

巡查司后院的一座閣樓中，苗東來看著許家離開的馬車，問道。

李牧收回目，想了一下道：“通知流云國的人，贖金把人帶走吧。”

“諾……呃？”苗東來剛開口答應，隨即又察覺有些不對，看了眼同樣皺眉的西門樂，有些不解問道：“大人的意思是讓流云國的人銀子才能放人？”

李牧點頭，道：“以后，無論是什麼人，只要敢在城中鬧事，就以尋釁滋事的罪名統統抓起來，罪名不大，皆可通知家人前來贖金，保釋人。”

“這……這合適嗎？”苗東來看了一眼西門樂，有些不確定道：“以前從未這般……收多銀子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李牧笑了笑，義正嚴辭道：“京都紈绔子弟，整日無所事事，擾京都治安，每次惹出子，都憑借家中關系，只是賠點銀子了事，就因為每次都能安然無恙，他們才會無所顧忌。”

“既然他們家中銀子多，咱也別客氣，司的兄弟生活在京都都不容易，至于收多，你們看著辦。”

“大人英明。”西門樂眼神一亮，他聽出了司正大人話中的意思，上前一步恭敬拱手道：“這事就由卑職去辦吧，定不讓大人失。”

說著，又不免有些擔憂道：“只是這樣的話，怕會得罪不京都權貴……”

李牧擺了擺手，打斷道：“盡管去做，有什麼事我會頂著。”

他扭頭看向兩人，嚴肅叮囑了一句，“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但也絕對不能冤枉任何一個好人，這是底線。”

說完，轉下了閣樓，擺手阻止了兩人相送，朝監妖司院落的浩氣樓走去。

苗東來看著那道消失在拐角的影，心中升起敬意，低聲自語，“看來，以后我們巡查司辦案，也不用再看對方是誰了。”

西門樂認同的點點頭，同時也嘆這位年輕司正大人的不凡。

看似簡單的一個決策，卻能讓整個巡查司上下無條件的為其效死命。

巡查司表面看似風無限，但其實一直都過的很困難。

除了微薄的俸祿之外，本沒有任何收。

沒人比他們更清楚，三司之一的巡查司這些年是多麼的憋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