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晚。

寬闊的街道上除了偶爾巡街的武侯，已經是空無一人。

李牧帶著親衛老兵在街道上已經被好幾波武侯列行檢查了。

行至了一刻鐘的時間，愣是沒找到一家開門的客棧。

思前想后，李牧也沒有想到可去之。

相的人倒是有，但這樣貿然的打擾總歸是不妥。

堂堂一個名滿天下的侯爺，流落街頭，回到京都竟然連個落腳之地。

這說出去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好在這樣的窘境并未持續多久。

長勝門，數盞燈火搖曳。

李牧正打馬讓路，一道尖細悉的聲音響起。

“前方可是李侯爺。”

李牧疑了一下，定眼去，這才看注意到，數名青小帽的太監正快步的朝他走來。

說話的正是曾在荒原有過一面之緣的太監，小喜鵲。

“小喜子見過侯爺。”小喜鵲喜笑開的上前見禮。

見到人總歸是件開心的事，李牧跳下戰馬，微笑打招呼，“公公別來無恙。”

“近來一切安好，小喜子有勞侯爺掛念。”

見李牧開口問候，小喜子心生，真誠道：“侯爺近來可好？”

一群小太監面詫異微微抬頭，好奇的看向那道大周最負盛名的影。

李牧的名聲很大，哪怕他們久居深宮都是如雷貫耳。

宮中的貴人們，經常都會提起。

想不知道都難。

“還不錯，初到京都就見到公公，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李牧哈哈一笑，毫沒有把小喜子當作下人去看待。

太監是最卑微的一群人，也是最讓人看不起的一個職業。

他們伺候在皇帝邊，雖然文武百對他們很客氣，但那也是表面上，骨子里還是看不起的。

李牧神語氣溫和，不像是客氣，給人覺更像是見到多時未見友人的喜悅。

小喜鵲臉上的笑意更甚，李牧的客氣讓他很有面子，下輕揚，得意的環視了一圈周圍的小太監一眼，仿佛在炫耀著什麼。

而那些小太監們也很給面子的出了驚訝之，這小喜子平日間不顯山不水的，沒想到面子這麼大。

李牧也沒點破，寒暄幾句之后，疑道：“公公這是有公務要忙？”

小喜子滿足了虛榮心后，一拍腦袋，恭敬回道：“侯爺一路舟車勞頓想必極為辛苦，陛下派小喜子前來知會侯爺一聲，可先行前往侯府歇息，明日再進宮。”

“侯府？”李牧愣了一下，冊封的時候怎麼沒說啊！

見李牧疑，小喜鵲趕忙解釋道：“侯爺貴為咱大周的一等侯，當然有自己的府邸。”

“當初奴婢去北境傳旨的時候還沒選好地方，所以就沒提。”

“如今侯府已經修建好了，就在城，奴婢這就帶侯爺去。”

小喜鵲一邊說著，一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侯爺，咱兒邊走邊說。”

“勞煩公公親自跑一趟了。”李牧笑容燦爛，侯府，聽起來應當不會差。

有地方去，這就很好。

……

城，青云街。

街道兩旁古樹參天，起碼有上百年的歷史。

不知道是什麼品種，哪怕是寒冷的冬季也是一片蔥蘢。

整條街道很寬，很長，只有寥寥三座府宅。

最中間一座最為大氣恢弘。

青磚鋪地，紅瓦遮檐。

高大朱門前，兩對一人多高，足足數千斤重的石獅佇立在兩邊，雕塑得栩栩如生，極盡威嚴。

兩扇朱紅大門閉，門上的大匾寫著四個鎏金的大字"威武侯府"。

大字蒼勁，筆走龍蛇，霸氣側，一看就是出自名家手筆。

仔細看去，落款留的竟然是贏徹二字。

這匾竟然是天武大帝所題。

這份尊貴和榮耀，足以讓任何人為之羨慕和敬仰。

侯府門前。

“侯爺，那奴婢那就先行告退了。”

小喜子了沉甸甸的袖子，笑逐開的朝著李牧拱手道別。

“那就不送公公了。”李牧笑著擺手。

目送小喜鵲離開后，李牧回眼神在親衛老兵們上掃視一圈，最后看向高大的朱紅大門，大手一揮。

“回家。”

偌大的侯府空無一人，只有一個佝僂著子，頭發花白的看門老頭。

迎進眾人后，老頭拿出一串鑰匙遞了過去。

李牧一臉的疑，問了后才知道。

原來老頭也只是臨時請來看門的，現在正主來了，老頭就準備了鑰匙離開。

李牧沒有去接，而是拉著老頭攀談了一番。

這看門老頭知道他的份，但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并未太驚訝。

從談中得知老頭姓杜，單名一個萬，大家都他老酒頭兒。

在京都已經十多年了，帶著一個六歲的小孫子，在外城安定坊做一些零活而生。

因為老頭兒喝酒，時時刻刻都在喝，從沒人見他沒醉過。

而且為人也很不錯，見多識廣，在外城安定坊名聲很不錯。

來侯府臨時看大門也是安定坊坊正看他們爺孫孤苦無依，介紹而來的。

老頭喝一口酒，說一句話，不不慢，語言清晰，應對得。

顯然是見過世面的。

想想也是，宮中當然也不會隨意找個人來看門。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給宰相家看門的人其地位都相當于朝廷的七品員。

你要見宰相，必須得讓看門人通傳，往往還要花錢討好，所以他們的權力不小。

朝堂之上的高侯爵家中門房亦是如此。

李牧推回老酒頭手，微笑道：“既然老爺子也沒地兒可去，不如就留在侯府......”

老酒頭想都沒想，還不等李牧說完，就接話同意了下來。

“那就多謝侯爺看重，老頭兒年輕時候走南闖北，還算有些見識。

現在年紀大了，別的干不了，那就留下繼續給侯爺看大門吧。”

“至于月俸嘛，侯爺看著給......不給也行，管酒，管飯就行......”

“還有一件事。”老酒頭兒一口氣說完，又像想起什麼似的，有些不好意思繼續道：“老頭兒有個小孫子......”

一邊說著，一邊抬頭訕訕看向眼前這位看起來很好說話的年輕侯爺。

“沒問題。”李牧笑容親和，知道他什麼意思，“那侯府的門就給杜伯了。”

說完，也不等老酒頭兒開口，帶著老兵們就朝府走去。

“侯爺您就放心吧，沒有您的允許，哪怕是一只蒼蠅也別想飛進咱侯府。”

后，老酒頭的聲音中氣十足。

......